而此時,夕顏閣內(nèi)。
一個穿著素凈,長相清麗的小丫頭掀開門簾,恭敬的等待著身后之人的到來。
緊接著,一個穿著艷麗,風(fēng)情萬種的女子緩緩而入。
她的長相極具攻擊力,一瞥一笑仿佛勾人的妖精,桃花眼波光瀲滟,纖纖玉手柔弱無骨,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著手中的團(tuán)扇。
一襲紫色長裙襯得她纖腰若柳,婉約曼妙,走動間透露出一股尊貴氣質(zhì)。
看見房間里坐著的人,少女突然抬眸一笑,只這微微一笑,就讓人覺得花容失色,星辰黯淡。
可縱使她的容貌讓人自慚形穢,但面前之人的容顏,卻不遜色半分,甚至顯得更加清秀干凈,沒有那么具有攻擊性。
少年一身黑衣,青絲垂落,隨風(fēng)飄揚(yáng),頭上簡單插了根發(fā)簪,腰間掛著一塊并不起眼的玉佩,整個人素雅淡然。
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就好像世間唯一的顏色,一時間竟讓人有些癡迷。
完全不能將眼前這個淡然自若,隱隱透著憂傷的少年與傳說中那惡名昭著,手段狠辣的攝政王聯(lián)系起來。
少女走起路來婀娜多姿,風(fēng)情萬種,宛如畫中走出來的嬌艷的紅玫瑰,讓人沉醉,讓人想要臣服在其腳下。
“攝政王日理萬機(jī),今日怎么有空光臨寒舍?”少女笑容妖艷,搖晃著扇子,在慕沉舟對面坐了下來。
“參見嘉儀郡主?!痹评赘谀匠林凵砗螅瑢χ鴼W陽夕顏行了一禮。
“呦!云雷又長高了,也越發(fā)俊俏了?!睔W陽夕顏笑著打趣。
云雷黝黑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郡主就別打趣屬下了。”
這嘉儀郡主怎么還是如此不正經(jīng)?整日里就拿自己打趣尋開心。
聞言,歐陽夕顏并未多說,只是將視線轉(zhuǎn)移到熱鬧大街上。
“這是你最喜歡的龍井?!睔W陽夕顏將自己親手泡好的茶遞到慕沉舟手里。
“多謝。”慕沉舟的視線始終未曾從街道上離開。
歐陽夕顏輕抿手中的茶,“竟然你已做好決定,稍后我會將所有的情報送到你的手中,切記,萬事多加小心?!?p> “謝過郡主?!?p> “我已離開將軍府,眾所周知,嘉儀郡主下落不明,以后,你便隨翊煊一樣稱呼我為表姐吧!”
慕沉舟淡淡的看向歐陽夕顏,眼中帶著不明情緒,許久后,他才收回視線,冷冷道,“你想占我便宜?”
“噗嗤……你糾結(jié)半天就為了這個?我總算是知道,翊煊為何將你帶在身邊了?!?p> 這也太可愛了,盯著一張驚才絕艷的冷臉,是如何說出這樣的話的?
她忍不住伸出手快速在慕沉舟白皙的臉蛋上捏了捏,雖然慕沉舟緊蹙眉頭,可也沒有阻止歐陽夕顏的動作。
只是一臉不耐煩的緊緊盯著她,卻一動不動,簡直乖巧可愛到不行。
歐陽夕顏看著這樣子的慕沉舟,頓時母愛泛濫,還好理智及時阻止了自己那荒唐無度的想法,救了她一命。
要不然要是讓翊煊那個小心眼的知道,自己想要收養(yǎng)小沉舟,恐怕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慕沉舟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站起身,“告辭?!?p> “哎!你這小子,消息到手就不愿多待了?!睔W陽夕顏故意板著一張臉,不高興的說道。
可很快她就擔(dān)憂的看向慕沉舟,一臉慈愛的模樣,“路上多加小心?!?p> 慕沉舟微點(diǎn)頭,一言不發(fā)的離開。
云雷跟在慕沉舟后面,不解的道,“公子,我們不是來探查顧靳岑的嗎?怎么還沒見到,就走了?”
“他不是我此次的目的?!彼哪康闹皇切枰玫綒W陽夕顏手中的情報。
至于顧靳岑,“老將軍一生為國,他推薦的人自然不會有問題。”
云雷撓撓頭,憨厚的一笑,“還是公子有先見之明。”
“公子,那我們接下來去哪?”
“皇宮?!蹦匠林勰_步未停,一路直奔皇宮,可他卻沒有注意到,有一道視線一直追隨他的身影而去。
顧靳岑懶散的騎在馬上,看著不遠(yuǎn)處離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傳聞果然不假,天下第一美人兒確實(shí)是北洛國的攝政王殿下。
“將軍,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卑倮镄懈陬櫧砗螅壑须y掩興奮。
他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來到京城,而且還被萬人敬仰。
他傻呵呵的朝著周圍的百姓招手,邊說著感謝的話。
顧靳岑暗地里踢了百里行一腳,“能不能別這么沒見識,真是丟臉?!彪m然如此說,可他語氣中也透露著興奮。
皇宮中。
小皇帝謝錦書身體圓滾滾的坐在龍椅上,砸吧砸吧嘴,喃喃自語的道,“雞腿,我要吃雞腿,好香啊……”
一旁的宮女小心翼翼的為其拿掉手中握著的奏折,深怕將其吵醒。
剛一轉(zhuǎn)身,就撞見了迎面而來的慕沉舟,她被嚇得瑟瑟發(fā)抖,著急忙慌地跪下求情。
“奴婢參見攝政王殿下,攝政王殿下萬福金安?!彼桃馓岣咦约旱穆曇?,眼角焦急的望向自己家主子。
心中默默祈禱,“陛下,你快起來??!”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心聲,謝錦書打了一個大大的哈切,睡眼朦朧的伸了個懶腰。
他抿抿唇角,仿佛意猶未盡般,“小鈴鐺,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若是太傅來了,你一定要及時通知朕,要不然……”
小鈴鐺,“……”陛下,攝政王已經(jīng)來了,要不您睜開眼睛看看?
她一動不動的跪倒在地,認(rèn)命般的閉上眼睛,等待著命運(yùn)之神的降臨。
“不然如何?”
“咦……朕怎么好像聽到了太傅的聲音?我不會是產(chǎn)生幻覺了吧?”謝錦書用他那肉乎乎的小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然后,就看到一襲黑衣的慕沉舟站在他面前,他頓時大驚失色,邊拍胸脯邊道,“朕一定是還在做夢?!?p> “謝錦書……”慕沉舟不怒自威的聲音響起,謝錦書肉滾滾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
“太傅,朕知道錯了,下次朕一定不敢了……”謝錦書身體圓潤,可是動作卻很靈活。
拿起桌子上的奏折,他驚魂未定的低下頭暗暗觀察慕沉舟。
一旁的云雷和小鈴鐺對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云雷看熱鬧不嫌事大,起哄道,“陛下,你這句話說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p> 謝錦書肉嘟嘟的臉上眼睛都快要消失不見了,卻還是使勁朝云雷使眼色。
云雷可不怕他的威脅,笑得狡黠,“陛下,你眼睛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屬下替你傳喚太醫(yī)?”
“云雷……”謝錦書氣急敗壞,猛的準(zhǔn)備將奏折砸向云雷,可下一秒?yún)s緊急撤回。
因?yàn)樵评走@個以下犯上的家伙,居然不顧武德的躲到了慕沉舟身后。
謝錦書對上慕沉舟,一下子如同泄了氣的氣球,他苦著一張臉,為自己解釋,“太傅,朕沒有偷懶,朕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謝錦書越說聲音越小,他低著頭,雙手緊緊扣在一起,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可他原本就是一個年僅九歲的孩子,若是生在平常百姓家,恐怕還是個無憂無慮,只懂得撒嬌賣萌的小孩子。
可是,他的出生就決定了他不能隨心所欲,他只能早早的就坐在朝堂之上,與那些心思深沉的人爾虞我詐。
“下不為例,這次就原諒你了?!?p> “真的嗎?”謝錦書情緒瞬間高漲,他不確定的抬起頭向慕沉舟求證。
慕沉舟點(diǎn)點(diǎn)頭,抬腳走上龍椅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拿起奏折,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起來。
謝錦書屏蔽所有,圓潤的身體費(fèi)力的爬上龍椅,累得他氣喘吁吁,“太傅,你真的要將手中的兵權(quán)讓給顧靳岑?”
慕沉舟頭也不抬,“不是讓,是能者居之?!?p> “那你封他為鎮(zhèn)遠(yuǎn)將軍又是為何?”謝錦書表情嚴(yán)肅,再也沒有之前求饒的嬉皮笑臉。
而他沉下的神色,竟隱隱有了幾分帝王之氣,渾身的氣質(zhì)也有了些不怒自威之感。
“一個帝王,少不了要擁有左膀右臂,文武之才,文有宰相沈憐清,武將之位空懸,終究不是長久之計(jì),顧靳岑是歐陽將軍舉薦的,想必定有過人之處,若是無二心,他可擔(dān)武將之責(zé)?!?p> “朕明白了,多謝太傅教誨?!敝x錦書謙卑行禮。
“錦書,我知曉這很難,做皇帝更難,可是,在其位謀其職,我希望你能夠早日懂得這個道理,有些事情只能你去做,任何人都幫不了你?!?p> 慕沉舟放下奏折,抬手揉了揉謝錦書毛茸茸的腦袋。
“太傅放心,朕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敝x錦書堅(jiān)定的看著慕沉舟,在這一刻,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可是下一秒,又被打回原形,“太傅,朕肚子餓了,你陪朕用膳好不好?”
慕沉舟,“……”他默默移開視線,看了一下一旁的沙漏,竟然有幾分無語。
“來人,傳膳?!?p> 用完膳之后,謝錦書自告奮勇的要親自處理奏折,慕沉舟也就隨他去了,畢竟自己再過半年就要離開,也是時候該鍛煉鍛煉他了。
慕沉舟一路漫無目的的走,走著走著來到了東宮。
東宮還是一如既往,是他熟悉的模樣,只是院子里那棵柳樹又長高了許多。
他推門而入,里面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與他記憶中無一差別。
東宮是太子殿下謝影身前居住的地方,里面被人精心呵護(hù)著,一塵不染,一看就知道經(jīng)常有人打掃。
慕沉舟望著那隨風(fēng)飄揚(yáng)的柳樹,思緒不由得拉遠(yuǎn)。
“沉舟,我給你種下這棵柳樹,你可一定要好好吃飯,每年來這和它比比身高,看誰長得快,若是你贏了,我就給你帶禮物?!?p> 一襲紅衣的謝影拍拍手上沾染的泥土,站起身來,滿意的看向自己的杰作。
慕沉舟身著白衣,粉雕玉琢的模樣惹人憐愛,他一言不發(fā)的坐在亭子里看著謝影種樹。
聞言,他輕蹙眉頭,像看智障一般的看向謝影,“人怎么可能長得比樹高?”
謝影瞇眼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要打賭?”
慕沉舟白了謝影一眼,“無聊。”
嘴上這么說,可他卻每天晚上獨(dú)自一個人來到亭子邊,看看這棵柳樹長得怎么樣。
比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比它高,于是心滿意足的回到屋子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