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怪的夢
“別、別殺我!”
燭火詭異地?fù)u曳,大殿內(nèi)堆滿了斷肢殘臂,血水沖刷著方磚地面,雨滴從屋檐處滴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打破宮殿的寧靜。
衣衫襤褸的男人如同鵪鶉一般縮在地上不斷磕頭求饒,他的額頭冒出細(xì)密的冷汗,眼睛里布滿血絲,嘴里喃喃道:“別、別殺我!你要什么我都會給你!別殺我!別殺我!”
他跪拜的人一身玄色衣袍,玉帶束腰,面如冠玉,身上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
宋昭音蹲在石柱后面瑟縮了好幾下,她剛剛還在睡覺,翻個身的功夫不知被傳到了何處,離她不遠(yuǎn)的位置都是斷肢,她蹲的地方還算干凈。
周圍的環(huán)境過于血腥,宋昭音仿佛聞到了濃郁的令人作嘔的氣味,她緩了好久才沒吐出來。
玄色衣袍的人顯然是蕭扶清。
只見蕭扶清手執(zhí)長劍,一寸一寸劃過男人的臉頰,男人瞬間驚叫起來,宋昭音捂住了耳朵,驚慌失措道:“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別裝死!快滾出來!”
那該死的系統(tǒng)沒有回應(yīng)宋昭音。
離得太遠(yuǎn),宋昭音只能看到蕭扶清嘴唇一動一動的,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么,耳畔最清晰的聲音是男人的慘叫。
很好,不用看也知道男人到底有多害怕了。
宋昭音閉上眼睛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嘴里默念:“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放我回去!!”
幾息后,慘叫聲戛然而止。
宋昭音睜開眼睛,偷瞄了遠(yuǎn)處的二人,男人躺在血泊中,蕭扶清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塊錦帕擦拭手中的長劍。
剩下的宋昭音不敢看。
幸好離得遠(yuǎn),不然看了要做好幾天噩夢。
突然,蕭扶清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往宋昭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對上他的眼睛,宋昭音呼吸一窒,臉色蒼白,那雙眼睛比毒蛇的豎瞳還要恐怖。
她想跑,雙腿此刻灌了鉛一樣,怎么也走不動。
蕭扶清只是看了一眼便離開了宮殿。
宋昭音癱坐在地上,松了口氣。
這時,她感覺到身體異常的沉重,耳邊好像有人在叫她——
“宋昭音!宋昭音!”
“你快起來??!”
是系統(tǒng)!
系統(tǒng)在叫她!
宋昭音睜眼坐起身,環(huán)顧四周,她在玉佩的空間里。
她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薄薄的衣衫粘在后背讓她頓感不適。
這一切仿佛在告訴她剛剛發(fā)生的不過是一場夢,可男人的慘叫、冰冷的雙眸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系統(tǒng),你說是不是你!”宋昭音心中有氣,莫名其妙地穿過來算了,還要被男主猜疑,睡覺還要做奇奇怪怪的夢!
想到這里,宋昭音心中委屈的情緒突然爆發(fā),她深吸一大口氣,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系統(tǒng)剛想反駁但見到宋昭音這個樣子,問道——
[你剛剛夢到了什么?]
看來系統(tǒng)是真的不知道了,宋昭音如實回答:“你都知道,我剛剛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算了算了,可能是我這幾天胡思亂想,你讓我緩緩?!?p> 宋昭音不指望一串?dāng)?shù)據(jù)能說出什么好話來,擺了擺手,她的眼皮像是在打架,撐了不到幾秒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系統(tǒng)盯著她的臉沉思了很久。
*
蕭扶清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他起身時下意識皺起眉頭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隨他動作襲來,身上極為輕盈。
他摸了摸臉上的傷痕,昨日血淋淋的傷口如今已經(jīng)結(jié)了痂,身上的傷口更是不用說,已經(jīng)愈合。
蕭扶清穿好衣服,打了盆水洗漱。
他其實是有侍從的,那侍從隨他一起過來,許是嫌棄他身份低微,早早收拾好了包袱投奔柳貴妃去了。
對此,蕭扶清沒有說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不過是一個侍從,沒必要引起麻煩。
“蕭公子!蕭公子!”
尖細(xì)的聲音在冷宮中顯得突兀,嚇走了樹上棲息的鳥兒。
蕭扶清面色不變,不緊不慢過去開門。
門外一個太監(jiān)臉上掛著笑意,身后跟了幾位宮女,那太監(jiān)對著蕭扶清躬身行禮好不客氣,完全沒有盛氣凌人的樣子:“蕭公子,娘娘知道昨日傷了你,她心懷愧疚,這不,后日便是秋獵了,她吩咐老奴叫染織署做了幾套衣裳給您,還望您不要介意?!?p> 再怎么說,蕭扶清在金臨也是皇子,代表的是金臨,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去參加秋獵成何體統(tǒng)?
“那就有勞張公公了。”蕭扶清生的很好看,他的肌膚冷白如瓷,修長的墨眉下長睫輕顫薄如蟬翼,雙眸透出一種淡淡的寒涼之感。
但他在面對張公公時,鋒利的眉眼緩和了些。
張公公是金臨人,在柳貴妃身邊服侍,初來皇宮時他聽到婢女口中金臨質(zhì)子遭人欺凌數(shù)年,心中萬分急切恨不得馬上見到那位飽受欺凌的皇子,在異國他鄉(xiāng)一言一行都被旁人看在眼里,哪有么容易就見到蕭扶清呢?
于是,張公公每逢聽到哪個豐囯皇子欺凌蕭扶清后就偷偷給蕭扶清送藥、送吃食。
短時間內(nèi)還好,次數(shù)多了,難免會被人詬病,柳貴妃膽小生怕傳到了豐囯皇帝耳邊惹得個謀逆的罪名,所以昨日特地來警告蕭扶清讓他老實一些。
至于張公公柳貴妃念在他年齡大,打了三大板就放過他了。
張公公看了眼身姿挺傲如蒼松的少年,滿臉心疼:“老奴就不多留了?!?p> 張公公知道蕭扶清受罰這件事因他而起,心里別提有多內(nèi)疚了,他在衣服里塞了不少創(chuàng)傷藥,以及銀兩默默祈禱著蕭扶清往后的日子可以過的好一些。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今日是柳貴妃準(zhǔn)許他來送衣服的,以后再見他一面怕是難上加難。
蕭扶清目送張公公回宮后關(guān)上冷宮的大門。
屋里,宋昭音不知什么時候從玉佩里出來,她看著紅木托盤上的布料伸出手摸了摸,布料柔軟,系統(tǒng)說里面也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
嗯,安全!
“你在做什么?”
宋昭音循著聲音望過去,蕭扶清逆光而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聽他不善的語氣,宋昭音立馬收回手,心虛地瞥了蕭扶清好幾眼,弱弱道:“沒、沒做什么!”
話音一落,宋昭音意識到不對勁,她是在幫男主排查隱患,為什么要心虛?!
想到這里,宋昭音理直氣壯了些,抱臂聲音大了些:“我可沒做什么,只是幫你看看這衣服里有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嗯,知道了?!?p> 蕭扶清攤開衣服,幾瓶小藥膏掉落在桌子上,隨后幾錠銀子也掉在桌子上。
宋昭音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那東西砸在身上,她幽怨地看了眼蕭扶清,敢怒不敢言,只好和系統(tǒng)哭訴:“系統(tǒng),你看這個男主!他還想要謀殺我!”
[男主應(yīng)該不是故意的。]
宋昭音算是清楚了,這狗系統(tǒng)的心根本就是偏的?。?p> 話又說回來,男主不是受人虐待么,怎么會有好心人給他送衣服還送藥???
宋昭音坐在遠(yuǎn)處發(fā)呆,蕭扶清則是細(xì)細(xì)端詳著剛送來的衣服不知想些什么。
一大一小心懷各異,微黃的陽光透過窗子灑進(jìn)來,凋落的梧桐葉隨風(fēng)吹起,頗有種歲月靜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