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培養(yǎng)皿
出手晚了一秒,女鬼被凍住時池影脖子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大約半厘米深牙??!
她趕緊去接住迷迷瞪瞪倒地的池影。
池影從自己脖子上捻了一絲黏稠的血下來,聞了一下,通過血腥味確認眼前的一切,問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白明忘:“我不會讓你死的?!?p> 她陸陸續(xù)續(xù)拼湊已有的信息。
池影說過,她遇到女鬼后繼續(xù)和笏蒼聯(lián)系了三個月,而凡人肯定不會多長出精魄的,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
池影被當(dāng)作培養(yǎng)魂魄的器皿了,培養(yǎng)人就是李笏蒼。
白明忘咬著下頜,不動聲色,一手抱著池影一手控制李笏蒼。
白色的光穿破一整個707宿舍,光柱繞著李笏蒼的脖子纏成密密麻麻的光線。
她將李笏蒼抬起,五指收攏,白色的光線也隨之收攏,李笏蒼眼球爆滿血絲,舌頭因喉間的緊澀伸出,在光團中動彈不得。
“私自煉魂,復(fù)活厲鬼,牽涉無辜人類,死不足惜!”白明忘眼神發(fā)狠,指尖骨節(jié)出迸出的青筋爬上小臂。
李笏蒼疼得眼淚直飆,嘴角輕蔑一笑,從喉間憋出一句話,“地府,人類,他們很好嗎……”
事情劃開了一個口子,就像水袋被戳了一個洞,里面藏著的東西全都傾斜而出。
咚!
白明忘慢慢縮回手,李笏蒼從高空摔到地下,不住地順自己的脖子。
“鬼,鬼也是人變的,他們都愛恃強凌弱?!?p> “是,她是被我當(dāng)做煉魂的器皿了,可是她死了嗎?她死了嗎?!”
李笏蒼一邊說,頭發(fā)一邊發(fā)白。
已經(jīng)成了,那半縷魂魄已經(jīng)成了,從池影身上飛出來進到女鬼體內(nèi)。
在這一切完成時,白明忘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有位穿著黑色袍子的人滿意離去。
寬大的帽兜下,那人銀色的長發(fā)長到胸口,在陽光下如星河一般,給人以時光交亂的錯覺。
周辭惟走上,食指點在池影額頭上感知。
“三個月煉魂初期動蕩,你以她的血喂養(yǎng)這只女鬼,五年后修出的魂魄才能被吸收。新魂會漸漸吞噬本體,她就算不死,以后也會成為一個沒有思想的怪物,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做不了。”
周辭惟的手順著往下,揮過池影脖子上的傷痕。
李笏蒼頭發(fā)白完,蜷曲而又干枯的頭發(fā)順著他的腿落了一地,在白色的對比中,他黝黑的瞳孔每一寸變化都格外清晰。
驚恐布滿了他的雙眼,他說道:“不會的,怎么會,你騙我……你騙我!”
白色的發(fā)絲掉了幾根在空中飄蕩,像雪連成線一樣,悲愴凄涼。
周辭惟拍拍手站起來,問道:“在池影之前你已經(jīng)把多少人變成器皿了?”
他記不清了,因為從他幾百年前遇到云常青的人就這樣做了。
周辭惟冷漠一笑,“換種方式問你,你選擇器皿有什么要求?”
“和她有關(guān)?”
李笏蒼道:“說不說又如何,遇到你們,前功盡棄了?!?p> “你不說就以為我沒法知道嗎?”
他有能力提取鬼魂的記憶,但這樣做違反了冥王定下的規(guī)矩。
周辭惟一句話查查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他跑過來擋住周辭惟,“不行,這樣做壞規(guī)矩?!?p> 周辭惟指著李笏蒼,“他不是鬼?!?p> 是哦!冥王只說不能擅自提取鬼魂記憶,又沒說不能提取妖怪記憶。
“那你請便。”
散魂笛一響,李笏蒼痛苦的捂住他的頭,潛意識還在和周辭惟做對抗,使勁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說半個字。
白明忘施法讓記憶在水月鏡里顯現(xiàn)出來,畫面定格在奈何橋上。
李笏蒼一人闖入地府,和陰兵打起來,那只女鬼借亂逃出人間。
白明忘:“地府出事了冥王都不管嗎?”
查查:“你以為冥王閑得慌,整天有多少事得管呢,奈何橋這邊出事有高階鬼差和孟婆,她們也管不了上頭還有東岳十太保和十殿閻王?!?p> 再后頭就是李笏蒼被十殿閻王抓住,龍王又來求情了。
可李笏蒼出了地府之后在龍宮待了幾日又偷偷跑出去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在水月鏡中是一團模糊的形象。
“怎么沒臉?”
周辭惟不答,想去探去他之前的記憶,可每次靈力走到一定時間就會被反彈回來。
周辭惟放了李笏蒼,道:“他的記憶被人動過?!?p> 這件事不簡單。
他懷疑有人在養(yǎng)厲鬼盜魂,騙笏蒼說幫他可以讓這女鬼復(fù)活。
所以李笏蒼現(xiàn)在還不能殺,必須要幫他恢復(fù)記憶抓住那個人。
白明忘:“冥王呢,不能讓冥王來解決這件事嗎?”
周辭惟嗆道:“可以呀,你去地府找人?!?p> 白明忘:……
李笏蒼已經(jīng)完全成了老人的模樣,想必是以自己的元神維護這個女鬼的原因。
女鬼的一神一魄不出所料應(yīng)該是被那個人拿走了,作為幫李笏蒼的籌碼。
白明忘把冰凍的女鬼提溜到周辭惟跟前,“你把你知道的說了,我放她一條生路,不對,鬼路,你要是不說,我不僅讓她魂飛魄散還會讓你永永遠遠地活著?!?p> “而且你被人騙了你知道嗎?人死不能復(fù)生,你從那么多人身上養(yǎng)出來的魂魄不過是在拼尸塊,就連記憶都被人改了。”
她解開女鬼眼睛前面的冰,“你有關(guān)她的記憶都是不完整的,你不好奇嗎?”
“相信我。”
李笏蒼不可置信看著白明忘——
她方才還大發(fā)雷霆要殺了自己。
李笏蒼道:“狐貍精都會變臉嗎?”
白明忘聳肩:“你現(xiàn)在知道你的記憶被更改了,不管我會不會變臉,我們都站在一條線上了。”
“你要想起和她的全部,我們要借助你的記憶找到他。”
李笏蒼抬頭時眼角下生出幾根皺紋,緩緩道:“她叫云常青,以前是個女將軍,在鏡子面前割腕而死?!?p> “害死她的人不是那個時代的權(quán)勢之爭,而是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