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過渡

　　江雁一夜輾轉(zhuǎn)難眠，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就起來給院里的菜地拔草和疏土。

　　菜地只有三厘地大小，江雁農(nóng)活干得多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能收拾干凈。

　　江英睡醒后聽到隔壁院里傳出動靜，擔(dān)心江雁的狀態(tài)，就翻上兩家共用的院墻坐著，靜靜地看江雁機(jī)械地把活干完，然后拄著鋤頭一動不動，兩眼失神地望向東方。

　　那邊，除了快速發(fā)白的天空，有什么可看的嗎？

　　江英跳下墻，走到江雁身旁，順著她的視線又看了幾眼，還是什么東西都沒有。

　　“你在瞧什么？”

　　“太陽……”可能是因為思緒放空或過于專注，江雁的聲音有些飄渺。

　　“太陽還沒出來呢?！苯⒉恢廊杖找粋€樣的太陽有什么好看的，只是把江雁推進(jìn)廚間，“你先洗漱，再把早食吃了，有我給你盯著?！?p>　　江雁昨晚聽到消息后就沒了胃口，準(zhǔn)備的食物都沒怎么動。她將切得細(xì)碎的蘑菇和醬菜塞入熱好的饃饃，然后一人一個，分給江英。

　　“等等，我們爬墻上，這里高，看得更清楚?！苯⒖唇阈袆娱g有些難以言喻的急切與渴求，沒再多說什么，兩手一撐便利索地上了墻，又伸出手要拉江雁上來。

　　江雁不復(fù)以往對手部衛(wèi)生的重視，直接無視了江英手上還沒擦干凈的塵土，就把兩個醬菜夾饃遞了過去，“你拿著吃的，我自己能上。”

　　兩人在墻上坐了將近兩刻鐘，吃著饃饃，吹著晨風(fēng)，看著太陽躍出地平線，然后沐浴在溫?zé)岬墓饷⒅小?p>　　“好啊江雁，你和江英坐墻上玩都不記得帶我，虧我一早醒來就從家里跑出來安慰你。”江念還沒走到江英家院門，就遠(yuǎn)遠(yuǎn)看到她倆坐在院墻上面，雙腿晃蕩晃蕩的。

　　李月聽到聲音出屋門一看，好家伙，倆人都上墻了。

　　“江英，趕緊帶著雁雁下來?！崩钤掠悬c冒火，之前被水泡壞的那些墻都還原樣放著沒重建，這面不能再被禍禍了。

　　“知道了，娘——”江英應(yīng)得特別麻溜，扭過頭還對著江雁和江念表情作怪。

　　江念站在一旁捂嘴偷偷地笑。

　　……

　　江英和江念在江雁家呆了一會才離去。

　　江雁一個人在屋子里漫無目的的繞行，突然跑到廚間打了盆水，異常認(rèn)真的記著此刻的樣子。

　　皮膚因為持續(xù)的勞作曬成麥色，一夜未睡，雙眼一圈已能看到明顯的青黑，眼皮還未消腫，眼白中紅血絲蔓延，嘴唇微裂無血色……

　　不能再愁了，再愁身體先廢了。江雁決定這個上午什么都不干，先把睡眠補回來再說。

　　……

　　東山村人在地里趕前幾天耽誤的農(nóng)活，直到午后休息聚在祠堂，才有時間細(xì)想昨晚發(fā)生的事。

　　或許是這些年的打擊太多，對這一時送不了命、不用忍受骨肉分離的變化，竟能生出些慶幸。

　　沉默了許久，江興對余錢說：“你帶著江愿和江念回縣城吧。之前為了江愿念書，江富花錢找人變更過黃籍。你們早已不是東山村人，不適合留在這兒?！?p>　　“興叔！”余錢有些氣惱。

　　“聽話，今日就帶著他們回吧……逢年過節(jié)總要有人好好的去祭拜祖宗……”江興安撫道。

　　“要是過意不去，就讓江愿和江念努力，有一天幫我們脫了奴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