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事發(fā)
溫氏不解,莫名問道:“為何突然鬧事?”
那下人道:“門房的人來報(bào),說今日有一群庶民是與大少夫人做過生意的商人。他們說大少夫人欺騙他們,如今正在后門叫囂,說要討個(gè)說法?!?p> 溫氏眉心緊擰,陡然看向秦氏,“你做什么了?”
秦氏面色緊繃,站起來道:“請婆母明鑒,和我沒關(guān)系,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心中憤怒,前幾日明明讓孫管事解決,那個(gè)笨蛋竟這般不頂用。
秦氏知道此事鬧大了不只是那茶鋪那么簡單,這牽扯到國公府的聲譽(yù),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怕是整個(gè)鄭家都要受連累,她承受不起這樣的后果,所以只能推到管事身上。
“家主在哪里?”溫氏又發(fā)了話。
“家主現(xiàn)下在書房和與虞郎令還有二郎君談事?!?p> 溫氏一聽,心下更是急,虞朗都在這里,實(shí)在不妙。忙道:“告訴管事將那些人控制起來,將茶館的孫管事找來?!?p> 婢女又道:“那為首的兇悍得很,怕是不好說話。”
溫氏面露不耐,“那就把人請進(jìn)到廂房,讓人圍起來。”
那下人退下后,溫氏再次看向一臉蒼白的秦氏,發(fā)覺沒這么簡單。
“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當(dāng)真沒有參與?”
秦氏恍然抬頭見溫氏正眼神凌厲地盯著自己,她心虛不已。溫氏的心性她知道,若只是闖了禍還好??扇羰球_她,那后果怕是更糟糕。
她咽了咽喉嚨,來至中間跪下道:“請婆母恕罪!是,是兒媳一時(shí)糊涂,想著能降低些成本,這才被攛掇著用了這個(gè)法子?!?p> 溫氏聽著秦氏的哭訴,仰頭自嘲一笑,這就是她選的好兒媳婦啊。
“婆母,千錯(cuò)萬錯(cuò)都是兒媳的錯(cuò),可是我都是為了國公府啊。這茶鋪之前根本沒有那么多收入,甚至為了與世家交好還要以禮相送??墒沁@北涼的茶著實(shí)太貴,那些庶民又不肯花錢。不得已,管事才找到一茶商,想著能賺回差價(jià)。”
溫氏臉色陰沉,待她見蘇綰看向秦氏時(shí)微微搖頭,仿佛帶著一種無奈和嘲諷時(shí),溫氏起身來到秦氏身前狠狠來了一巴掌。
只是現(xiàn)在她沒那么多時(shí)間去斥責(zé)秦氏,最重要的是要將風(fēng)險(xiǎn)降到最低,任何事情都不能影響國公府,不能阻撓他兒子和丈夫的前程。
“那茶商在哪兒!”
“在水揚(yáng)巷,姓周,孫管事知道?!?p> 溫氏大驚,“在京城?”見秦氏低著頭不敢發(fā)言,溫氏捂著胸口坐到案前無力道:“來人,讓孫管事快去找!”
秦氏淚眼汪汪看著臉色黑沉的溫氏,“婆母,兒媳有一法子。我知道此事都是我不好,可眼下還是要以大局為重,若要事情不傳出去,那就要永絕后患。”
秦氏緩緩抬起眼簾,沉默地望著地下的人。
秦氏知道,國公府內(nèi)開銷太大,仰仗的大都是外面的莊園鋪?zhàn)樱闶菧厥瞎芗?,也總有些見不得人的買賣。不過是自己走了霉運(yùn),更重要的是自己沒有溫氏狠心。在上次那些人鬧上門時(shí),她就應(yīng)該果斷將人處理掉。
秦氏一臉乞求地看著溫氏,她感受到了殺意。其實(shí)溫氏早已起了殺心,不過是礙于那可笑的名聲,不好宣之于口罷了。那為了自己,她便來唱這個(gè)黑臉。
片刻,溫氏無奈地嘆了口氣:“便是庶族,也是人命啊?!?p> 秦氏跪著向前爬了幾步道:“兒媳愿吃齋念佛,以贖罪孽。”
溫氏再次閉上雙眼,捻著手中的佛珠不再言語。
這是認(rèn)可了。
秦氏踉蹌起身,擦掉眼淚,而后就要讓歲心去找人。
“可是,就算了殺了他們,萬一他們還有握有證據(jù)的同行之人,這不是在雪上加霜嗎?”
那聲音雖輕柔,卻似一記重錘猛地敲醒了二人,秦氏和溫氏皆是驚訝地望向蘇綰。
蘇綰瑟了瑟身子,憨笑道:“這是我胡言亂語了?!?p>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讓溫氏陷入了遲疑。方才聽到虞朗令在府中時(shí)她瞬間急了。可冷靜下來一想,一群庶民為何會(huì)有恃無恐趕來國公府討要說法?他們就不怕死嗎?若是怕,他們依仗的是什么呢?
溫氏再次看向蘇綰,心中也有了幾分動(dòng)搖?!跋劝讶丝春昧?,等那茶商和鋪?zhàn)永锏臇|西都處理干凈了,再管他們也不遲?!?p> 秦氏也看了眼蘇綰,而后一臉不安地往旁邊挪了挪。
堂屋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詭異。
片刻,一個(gè)丫頭打破了這個(gè)份沉重的平靜,“夫人,孫管事來了?!?p> “讓人進(jìn)來。”
孫管事匆匆來至堂屋內(nèi),跪下向溫氏行禮?!袄吓珜⒆C據(jù)銷毀,只是那姓周的不見了!”
此言一出,猶如當(dāng)頭一棒,敲得婆媳二人頭昏腦漲。
“你說什么?”
秦氏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但最終明白了那些人為何這般無所顧忌。她上前怒不可遏,“要你有何用?不是早叫你處理了嗎?”
“孫管事,是你煽動(dòng)少夫人以次充好,可也是你讓人留了把柄。如今事發(fā),你總該付出代價(jià)吧?!?p> 孫管事張著嘴看向秦氏,只見她眼眶赤紅瞪著自己沒有半點(diǎn)心虛,這是要讓自己頂罪。他心中苦笑,人的命本就分三六九等,他這條賤命本就是國公府的。
“老奴愿意擔(dān)下這罪責(zé)?!?p> “可就算是那姓周的被抓了,咱們的鋪?zhàn)永餂]了證據(jù)。屆時(shí)他們?nèi)粽嬉檬裁呆[到衙門,我們也可告他們偽造誣陷?!鼻厥纤妓髦?。
見溫氏一記目光射向自己,秦氏一瑟縮道:“兒媳也只是怕牽扯到國公府?!?p> 溫氏臉色平靜下來,“既如此,先得確定是不是那些人抓了人,他們還有什么籌碼?!?p> “婆母說的是?!?p> 恰在這時(shí)有一下人來傳道:“夫人,管事托我來報(bào),說現(xiàn)下未問出什么有價(jià)值的東西,且他們吵著要見大少夫人?!?p> 秦氏瞬間僵滯,“找我做什么?”
那婢女搖了搖頭。
溫氏思索片刻道:“既如此,你就去見見他們吧?!?p> 秦氏睜大眼睛,“婆母!”
“又不是讓你送命,只是讓你打聽打聽他們有什么證據(jù)。再說他們?nèi)粽娓易鍪裁?,咱們就有理由?dòng)手了。”
秦氏恍然大悟,溫氏這是在拿自己當(dāng)做箭靶子,可錯(cuò)是自己犯下的,她有什么理由拒絕呢?
又看向蘇綰正低著頭自顧自時(shí),她道:“我能不能讓弟妹同我一起?”
蘇綰霍然抬頭,“我?”
“弟妹思路清晰,我想她能幫我問出些什么來?!贝丝蹋厥险煞虿辉?,她需要找一個(gè)人來分擔(dān)自己的不安。也不知為何,她莫名覺得蘇綰可靠。若真到了關(guān)鍵時(shí)刻她總得抓住一個(gè)人。
畢竟人都是自私的。
溫氏想了想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