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著手調(diào)查
出了坤寧宮，想去永和宮看看如意。走到一般，轉(zhuǎn)念又想，如意這會兒應(yīng)當還未起來，還是別去吵到她了，在一路走回望舒庭。
只見一位看著極為和藹、幾近無眉的中年太監(jiān)在院門口與慎行交談。
“奴婢替我家小主多謝淑妃娘娘賞賜了?！鄙餍薪舆^那太監(jiān)手中的木匣，謝道。
“嗐，這就不必了，本來就是宮中奴婢忘記拿了，對了，這是娘娘賞你們的。”無眉太監(jiān)極為嫻熟地從腰間解下百寶香囊，塞到慎行手中，轉(zhuǎn)身便走。
“哎！”慎行掂量著，估計是幾兩銀子，都夠她好幾月工錢了，拔腿欲要追還，卻見那太監(jiān)早已跑到院門口。
“哎喲，儀小主回來了?！睙o眉太監(jiān)見德音駐足院門口，沒見是一個小答應(yīng)就敷衍行事，認真行禮道：“奴才承乾宮總領(lǐng)太監(jiān)江河，給儀小主請安。”
“奴才這就走了，淑妃娘娘還等著奴才復(fù)命呢?！苯右娚餍锌觳阶哌^來，迅速俯身行禮，告退道。
德音本想叫人塞個荷包過去，可人都跑沒影了，搖著頭進去了。
總歸無事，就去書房那兒看著書，可心里想著事，半天讀不進，無奈撂下書，思考著娘那件事兒怎么開始。
那年宮里給的消息聽得真真的，娘突發(fā)急癥，淑妃擔憂至極，特地請了太醫(yī)去看，可無法，不到一天就沒了，淑妃在宮外尋了個風(fēng)水寶地，葬了娘的尸骨，他們一家人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
若說娘犯了事，那也不太可能，娘自生下哥哥，因著實在過不下去，正巧淑妃出生，就去做了淑妃奶母，期間從未犯過錯——只一個，中秋時侯府開恩，叫娘回家團聚一回，就意外有了她，耽誤了伺候淑妃。
德音冥思想著，嘆了口氣，決定去拜訪一下方瑾姑姑。
卻見慎言走了進來，言說御前來人送賞了。
德音莞爾一笑，整齊衣冠，帶著慎言接賞去了。
只見方瑾穿著暗紅色宮裙，頭戴赤色絨花，一臉笑意地領(lǐng)著太監(jiān)們現(xiàn)在那漢白玉桌子旁。
“姑姑！”德音激動上前，拉住方瑾衣袖，“姑姑怎么來了，這跑腿的活，不是一向都由吳總管他們來嗎？”
方瑾先是下拜問安，這才笑著回答：“自然是我自請的，皇上也知道咱倆的關(guān)系的，自然同意了。這你突然封妃，沒見你在御前走動，還怪不習(xí)慣的?！?p> “真是讓姑姑費心了?！钡乱粜χ?，拉著方瑾進入大堂，坐在那八仙桌兩側(cè)的扶手椅子上。
方瑾叫太監(jiān)們放下東西先回去，便放心坐下。
“慎言，給姑姑上茶，姑姑是姑蘇人，記得上那洞庭碧螺春，我記得昨日掖庭宮就有送來?！?p> “小主有心了?！狈借认榈乜粗乱?，如今她眼角也生有細紋，不似三年前那樣看著年輕。
兩人閑話飲茶，不一會兒，德音便揮退慎言、慎行，拉著方瑾去到書房，對坐著在到窗戶前那手談之地。
“姑姑，若你沒來，我正要帶人去拜訪你呢?！弊?，德音開口道。
“怎么了？可遇到了什么困難，需要我?guī)兔?？”方瑾聞言，忙抬頭道，一雙銳利的眼睛細細地環(huán)視德音，查找著是否有受傷。
這幾年，她既是她的徒弟，又像是朋友，既希望她盡可能向上爬，又怕她被宮中陰司傷到，自己年老無后，早就把小姑娘當做自己女兒看待了。
“姑姑，放心吧，我沒事?！钡乱粑兆》借p手，“只是想問問姑姑，幾年前我尚未入宮時，你可知道淑妃身邊的嬤嬤？”
“……淑妃？”方瑾垂頭，呢喃道，“淑妃那嬤嬤，不是暴斃而亡了嗎？我記得大家都叫她姜……姜嬤嬤？”方瑾抬頭，盯著德音，“你也姓姜，你和她什么關(guān)系？”
“不瞞姑姑，她是我母親。事情是這樣的……”德音忍著傷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她入宮的原因，都和盤托出。
“怪不得，你那會兒小小年紀，總是最努力，跟我學(xué)習(xí)也從不叫苦?！狈借嵯卵凵?，撫摸著德音手背。有心將自己的事也道出，眼見德音心緒不平，也就沒說，總之說不說都不影響結(jié)果。
“姜嬤嬤啊，做事一絲不茍，待人接物總是笑呵呵的，從不埋怨，直到那天……說實話，我也覺得奇怪?！?p> “那姑姑可有人脈，能夠接觸到那天與母親接觸過的宮人？”德音焦急道。
方瑾沉思著，她記得那時好像是淑妃宮里的江雪親自伺候姜嬤嬤，大太監(jiān)江河親自送出宮門下葬。途中有沒有其他人她卻是不太清楚的，畢竟那會兒姜嬤嬤與她無干。
“這樣，回頭我找人去探探消息，你別輕舉妄動，走漏了風(fēng)聲?！?p> “多謝姑姑，姑姑最好了！”德音激動地站起身，恨不得原地蹦跶著表示興奮，終于快清楚事情真相了。
方瑾好笑地看著一向穩(wěn)重的德音如此興奮，“我可不敢保證一定有消息啊，說不得還會折了一顆棋子。”
德音平復(fù)下來，點頭表示知曉，若是不成，她再想想辦法。
見時間久了，方瑾就起身告辭。
德音便叫慎行包了些洞庭碧螺春交給慎獨，順帶拿上一百又十兩銀子。
先叫他提著茶送姑姑安然回她稱之為“家”的房子。
再將那一百兩銀子送去御前小安子那兒，叫他下了值，送到家里，今年元月十六，她聽父姐說起哥哥，已經(jīng)過了鄉(xiāng)試，接下來家里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得送回去點，幫襯些。
剩下的十兩，賞給小安子，當做跑腿費。
……
御書房。
下了朝，批了幾本折子，皇帝想著昨夜美景，心浮氣躁，便打算去德音那兒，折子也搬去批。
只是不巧，正起身，吳漾來報，禮部尚書求見。
“何時，有話快說?！被实壑坏米匾巫?，盯著禮部老頭兒。
老頭兒年近花甲，胡子頭發(fā)花白，下拜請安道：“臣孫正陽恭請皇上圣安，皇上萬歲萬萬歲。”
“吳漾。”皇帝輕聲道。吳漾立刻上前扶起老大人。
“皇上，今年會試將至，主考官還未定下?！?p> 皇帝毫不猶豫，“這不難，你身體也還算硬朗，往年也是你負責此事，沒出過差錯，今年也還就你吧?！?p> 孫尚書樂淘淘接旨：“臣接旨，定不負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