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綏之不打算和她講道理,在搶走垃圾袋和直接把人敲暈了扛回去之間糾結。
敲暈舍不得,還是直接搶走罪魁禍袋比較合適。
趁著簡夏扒著門縫往樓道里望,傅綏之繞過她的后背,食指勾住垃圾袋一角。
“傅綏之?!焙喯臎]有任何預兆地轉回腦袋,高于體溫的呼吸近在咫尺,“好黑哎,你要抓緊我的手喔?!?p> 她喝了兩杯蜂蜜水,酒氣已經淡了,倒是多了絲絲縷縷的甜膩。
傅綏之垂眸看著她斷斷續(xù)續(xù)叭叭叭的唇,心里不合時宜地一軟。
簡夏推開門,鉆進樓道,朝傅綏之攤開手掌,“我們出發(fā)咯!”
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后,傅綏之將她的手攥進掌心,說:“好?!?p> 監(jiān)控室里,保安看著半夜不睡覺,在樓梯里瞎晃蕩的兩人陷入了沉思。
他按照流程向上匯報,沒想到驚動的不是安保隊長,而是酒店經理。
想不通尊貴的客人怎么會選擇在晚上爬樓梯,但經理懂什么叫明哲保身,他吩咐:“把每層樓的應急燈都打開,別摔著貴客?!?p> “是?!?p> 頭頂?shù)臒艄庖婚W,從聲控狀態(tài)變成常亮狀態(tài)。
“哎。”簡夏仰起頭盯著頂燈看,眼睛花了都不舍得閉眼,笑得傻乎乎,“燈好亮哎,傅綏之?!?p> 傅綏之扶住簡夏胳膊,低聲道:“看路。”
“你看路嘛。”
說完這句話,簡夏情緒忽然低落,腦袋垂下去,抬手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你明明能看見?!焙喯膼瀽灥?,“他們還說你是瞎子,他們是壞蛋?!?p> “其實他們也沒說錯。”傅綏之將她抱得緊了些,“我確實可能重新變成瞎子?!?p> “可現(xiàn)在不是??!”簡夏振振有詞,“那我以后還會死呢,現(xiàn)在不也算活人嗎?”
傅綏之皺眉,“別瞎說?!?p> 簡夏不服氣道:“話糙理不糙嘛?!?p> “知道了?!辈挥c醉鬼爭辯,傅綏之敷衍道,“你說得對。”
簡夏點點頭,表示孺子可教也,“記得交學費。”
“……”
懷里的除了是個醉鬼,還是個碰瓷鬼。
傅綏之毫無誠意地應答一聲,反正明天醒神,簡夏會比他更希望忘掉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
嗒、嗒、嗒……
簡夏搖搖晃晃走下一階階樓梯,她依舊在發(fā)燙,傅綏之皮膚冰涼,貼著很舒服。簡夏的每一步都離傅綏之很近。
明知一切都是生理沖動,傅綏之卻難以抑制地被簡夏稀里糊涂表現(xiàn)出的親昵所取悅。
如果身邊是簡夏,好像徒步走下四十六層樓的樓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總少不了發(fā)生恰到好處的意外,讓傅綏之意識到,他的想法也不是全無差錯。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簡夏小聲哼著歌,表情沉醉。
四周蔓延開傅綏之的沉默。
他看新奇一樣看著懷里雙手拍打節(jié)拍的人,再一次被簡夏的隱藏技能震驚。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五音不全到連兒歌都能跑調。
酒店監(jiān)控不僅能監(jiān)控畫面,同時能夠收錄聲音。這個功能自酒店投入運營起就開始使用,直到此刻,才被短暫地關閉了十幾分鐘。
唯一能被簡夏的魔音荼毒的傅綏之沒委屈自己忍耐,他很快便反應過來,伸手捂住簡夏的唇。
兩人最后的距離被拉進,簡夏徹底靠在傅綏之懷里,灼熱的體溫被絲絲縷縷的涼意包裹。
為什么抱起來那么舒服的人卻要討厭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簡夏唔唔兩聲,想不通,側頭偏向傅綏之的方向。
傅綏之收到一眼兇狠的目光,他并不是很想給簡夏留情面,思索片刻還是實話實說:“難聽,別唱了?!?p> 簡夏掰開他的手,對著虎口上嘴咬了一口,邊咬邊含糊罵:“討厭你?!?p> 咬得沒有小貓重,除了弄上口水,連牙印也沒留下。
傅綏之順勢捏住簡夏臉頰,用了些力氣,迫使簡夏不情不愿地直視他的眼睛。
“簡夏?!?p> 傅綏之嗓音多了沙啞和低沉,耳尖泛起和簡夏一樣滾燙的溫度。
簡夏遲鈍地感受到空氣中不知何時泛濫成災的危險氣息,她想逃,卻被傅綏之摟著腰斷絕后路,傅綏之又在叫她的名字。
“簡夏,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和我調情?!?p> 眼前卷翹的睫毛慌亂顫動,傅綏之委身,幾乎半個身子都壓了下去。
“所以不愿意結婚,是你想和我玩兒的情趣?”
簡夏整個人僵在原地,像是被按下什么停止行動的開關。
傅綏之溫熱的鼻息撲在她的鼻尖,簡夏的心跳開始小幅度加快,這讓她又開始燥熱起來。
心里有個聲音再說,不要。
簡夏抬起松松軟軟的手臂,往外撐開緊貼而上的傅綏之。她推了幾次都沒有反應,竟是急出委屈的哽咽,“不要你?!?p> “害怕就別鬧?!?p> 傅綏之松開她,手垂下,牽住她的手,最后警告她一次,“簡夏,想過正常的生活,就在我給你劃出的圈子里活動?!?p> “招惹無論有意無意,在我這兒都一樣。我只欠你一次,也只會給你一次機會?!?p> 傅綏之自顧自說起簡夏聽不懂的話,語氣陌生:“浪費掉,你就沒有選擇了?!?p> 這才是傅綏之,他本來就不近人情。
他對簡夏的好是發(fā)自真心,但確實也帶了目的。
旁邊有個危險人物的感覺并不好受,簡夏想要把手抽出來,卻怎么都抵不過傅綏之的力氣,反而被抓得更緊。
她已經忘記了出發(fā)的目的,傅綏之幫她記得。
傅綏之一手牽著她,一手提著癟下去的垃圾袋,帶著她繼續(xù)往下走。
蹲守的記者蹲守幾個小時,終于看見手拉手走出酒店的目標對象。
兩個小黑影在垃圾桶前停留,又往垃圾桶里丟了個黑色的垃圾袋。
袋子里有什么?
用過的道具,還是更多見不得人的東西?
記者敏銳的嗅覺聞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待人回到酒店后,急不可耐圍住垃圾桶,你爭我搶在垃圾桶里翻找。
他們忙忙碌碌半天,終于得償所愿,翻到了一個干凈的黑色垃圾袋和所剩無幾的來自總統(tǒng)套房廁所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