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手臂上的傷口還淌著血,她渾不在意,還用手指蘸取手臂上流淌下來的鮮血,在錦團額上畫出一個符文。
血紅色符文成型的瞬間,錦團額上的王字花紋一片紅光乍現(xiàn),另一團紅色符文如被強行扯出一般扭曲浮現(xiàn),不多時,竟化作木屑潰散于風中。
隨著符文的消散,錦團猛地虎軀一震,前額處出現(xiàn)一個豆大的傷口,黑洞洞的傷口很深,卻不見一絲血跡。薛和沾曾隨裴太醫(yī)正學習過驗尸,對于傷口很熟悉,一眼便看出這傷口是曾被尖利之物刺穿后長期置留其中所致。
想到方才潰散的木屑,薛和沾推測,錦團前額應當曾經(jīng)被釘入過一根不短的木釘。薛和沾思索間,錦團懵懂的虎目中逐漸浮現(xiàn)出一種復雜的情緒,看向果兒的眼神中帶著懊悔和感激,轉(zhuǎn)而看向蕭衡時,卻滿是森寒的憤恨。
隨著一聲響徹云霄的虎嘯,蕭衡被錦團萬獸之王的氣勢震懾,再扛不住它那兇狠的目光,雙腿一軟便跌坐回了坐墊上,聲音不自覺地發(fā)顫:“錦……錦團……你……你對我的錦團做了什么?”
錦團聽到蕭衡叫自己的名字,竟表現(xiàn)得更加兇狠了,它呲著牙朝蕭衡步步逼近,喉嚨里發(fā)出震懾力十足的低吼。
縱然明知有鐵柵欄保護,蕭衡還是控制不住地害怕,倉皇四顧,大聲呼喝:“來人!來人!”
他話音一落,便沖上來十幾個手持弓箭的護衛(wèi),將蕭衡團團護住。箭矢在陽光下閃著寒芒,圍觀眾人紛紛退的遠了些,生怕被誤傷。但恐懼也抵不過強烈的好奇心,眾人退開卻不舍得離去,依舊遠遠地圍觀著這場“老虎叛主”的大戲。
猛虎與十幾名弓箭手對峙,劍拔弩張的氣氛下所有人都屏聲靜氣,落針可聞。
終于,果兒打破了安靜:“我既已馴服了錦團,按照賭約,它已歸我所有,蕭郎君不可隨意傷害它?!?p> 果兒說著,上前一步,擋在了錦團身前。方才還散發(fā)著攝人氣場的錦團,在果兒身邊卻立刻溫順的如貓兒一樣,腦袋輕蹭果兒的手心,尾巴也繞著果兒的雙腿輕掃。
蕭衡痛失愛寵,又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對果兒惱恨不已,雖不敢起身上前,卻還是躲在護衛(wèi)身后大喝:“你這妖女!對錦團做了什么?”
果兒輕笑一聲:“妖女?我只是個略懂馴獸的幻師罷了。”
“略懂馴獸?那方才錦團額上的符文是怎么回事?我看你用的分明是厭勝之術(shù)!”
蕭衡話音一落,圍觀眾人也低聲議論起來。
“是啊,怎么可能僅憑一根羽毛就馴服大蟲?”
“我看那紅色符咒詭異得很,該不會真的是厭勝之術(shù)吧?”
眾人的議論聲傳來,薛和沾微微蹙眉。他知道蕭衡輸了面子,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果兒,只是用圣人最忌諱的厭勝之術(shù)來污蔑一個幻師,蕭衡此舉未免太沒風度。
然而果兒不僅不辯解,反而直言道:“蕭郎君說的不錯,是厭勝之術(shù)。”
果兒的話如同落石激起千層浪,現(xiàn)場頓時一片嘩然。
蕭衡冷笑一聲:“妖女好大的膽子!厭勝之術(shù)乃大唐禁術(shù),你竟然當眾施為!簡直是藐視大唐律法,對圣人不敬!來人!將這妖女與這兩只老虎一同射死!”
眾侍衛(wèi)立刻搭箭拉弓,薛和沾一句“且慢”正要出口,便聽見果兒朗聲道:“我是說,蕭郎君你此前用以操控錦團的,確是厭勝之術(shù)——‘冀厭白虎’。只是方才已被我破解,故而恢復神智的錦團才對你如此憤恨”
場上登時安靜下來,蕭衡也慌了,厲聲呵斥:“妖女休要妖言惑眾!你們還等什么!還不將此妖女射殺!”
婆娑道姑
冀厭白虎:出自《西京賦》,愿意是“希望馴服白虎”。本文中引用此詞匯為一種厭勝之術(shù)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