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消失的她
桃園山下，官兵浩浩蕩蕩地駐扎在此地。錢縣令探著腦袋，臉上的肥肉隨著動作晃晃悠悠：“師爺，我們?yōu)槭裁床恢苯幼屗麄儼淹蹂褪雷渝怀鰜?？?p> 王師爺搖搖頭：“可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挾持的是京城的貴人，若是他們在貴人面前說漏了什么，大人的烏紗帽還保得了嗎？”
王師爺不愧是師爺，師爺就是睿智！回頭他們在貴人面前多嘴幾句，豈不是暴露了他們這些年貪污受賄，魚肉百姓？
錢縣令贊許地點了點頭：“最好讓他得罪了罪人，大不了以后再找其他人背罪責?！?p> 正洋洋得意著，一個小卒突然被甩到了他們面前，眾人臉色一變，只見山坡上一少年縱馬而立，手持長槍，雖是戴著半張面具，但身姿玉立挺拔。
此人便是桃園山大當家——狼牙！此人驍勇善戰(zhàn)，只可惜無人見過他的真容。
錢縣令有些愣神，眼前的男人說不出的熟悉感撲面而來，直到王師爺扯了扯他的衣袖，他這才回過神來。
錢縣令一聲令下，官兵便舉著盾牌沖了上去，姜楚舒卻毫無畏懼，幾招之下，官兵便落了下風，默默后退。
察覺到男人不善的目光，錢縣令和王師爺咽了咽口水，本著貪生怕死的原則，他們倆偷摸著逃跑。忽然，身體一個懸空，師爺被長槍挑起，一個飛躍被摔飛出去。
王師爺揉著散架的骨頭，從地上爬起來。迎面撞上了緊隨其后的云懷洲。見王師爺狼狽的模樣，云懷洲咬牙切齒。
可惡，小小山賊竟然如此挑釁。
云懷洲奪過師爺手中的弓箭，箭在弦上，只聽得“嗖”的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正中靶心。
姜楚舒被擊落墜馬。
“老大？”
萬萬沒有想到那群官兵居然來陰的！牛二氣不過，舉起大刀便要沖過去，一旁扶著馬一眼瞅著姜楚舒中箭的地方正朝外滲著黑血。
“不好！”他臉色一變，攔著牛二，“這箭上有毒！”
——
山腳的院子里，一派安靜祥和，湛藍的天空一望無垠，偶有鳥獸飛過，空氣中彌漫著田野的氣息。
姜奶奶坐在鏡子前發(fā)呆，鬢角的白發(fā)在陽光下枯燥無光，顧清靈湊近時，才發(fā)現(xiàn)她手中緊緊攥著一個發(fā)簪。
“奶奶，你在想什么？”門外兩只腦袋疊在一塊兒，都眨著大大的眼睛，靈動可愛。
目光觸及到顧清靈的剎那，姜奶奶的眼眶不由地有些濕潤，她用袖子擦干眼淚，顧清靈蹲著身子趴在她的腿邊。
姜奶奶不禁伸出手摸摸她的臉蛋：“七七丫頭，我沒事，我只是看到你想到了我的孫女?！?p> 孫女？顧清靈愣住，她沒聽說姜楚舒竟然還有一個妹妹，不禁有些好奇：“奶奶，那您的孫女去哪了啊？”
聽到女孩這話兒，姜奶奶聲音有些哽咽，她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可眼淚卻是再也控制不住了：“我的瑤瑤她…她不見了！”
三年前那個早上，她的瑤瑤像往常一樣去山中采藥，臨走前她還說晚上要和哥哥奶奶一起去賞梅。那一天，他們從早等到晚，卻遲遲不見姜瑤的身影。
“奶奶，沒有想過報官嗎？”云望笙在旁邊開口道。
“報官？”姜奶奶自嘲道，“怎么會想不到報官呢！”
姜瑤失蹤的那天晚上，姜楚舒立刻去官府找縣令。云縣這些年經(jīng)常有年輕女子失蹤，縣令怕上面的人找麻煩，一直壓著不讓聲張，便想著打發(fā)他們離開。
那是個雪夜，姜楚舒冒著大雪，在衙門外一遍一遍敲鳴冤，朔風漸起，寒意刺骨，呼嘯的北風在樹木的枝頭掠過，可是那群當官的根本沒有人在意。
于是他跪在地上，不停地求人，一遍又一遍地祈求官府派人尋找他的妹妹。血順著額頭滑落，滴在地上，潔白的雪上漾出殷紅的血跡。
“然后呢？”顧清靈渾身顫抖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和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百姓，此時此刻該多么絕望無助。
“然后我們一直在尋找著瑤瑤的下落，官府送來了一個簪子?！苯棠棠请p飽受風霜的手掌緊緊地握著那個簪子，此刻她已經(jīng)泣不成聲，“他們說瑤瑤被野獸吃了！”
“野獸吃了？這么荒唐的理由也說出來！分明是他們不想尋人?！痹仆显缫褮鈶嵅豢?，恨不得將那些昏官千刀萬剮，想著握劍的力道不由地重了幾分。
“是??！阿舒也是這么說的！”姜奶奶的語氣里滿是無奈。
他說縣令不管，他便去找太守，太守不管便去找刺史，大不了告到京城，可是就當他準備離開云縣的時候，官府攔住了他。
那一天，他是被山上砍柴的樵夫看到送回家的，他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半條命都要沒了。
姜奶奶想到當時的場景，捂著嘴巴，眼眶干澀到疼痛，嗬嗬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聲音里帶著些哽咽。
后來，他們就搬到了山腳下，她知道她的阿舒對于妹妹的突然消失耿耿于懷，這些年也在暗中尋找妹妹的下落。她也很少在阿舒面前提起過瑤瑤。
“狗官，我去殺了他們！”云望笙提著劍沖了出去，顧清靈一路小跑跟在她的身后，三三性格急躁，這樣不管不顧地便去找當?shù)毓俑d師問罪，只怕會吃虧。
顧清靈不禁加快步伐，可眼前哪里還有云望笙的蹤影。
突然兩個巨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正是那日綁架她們的兩人，顧清靈不自覺地后退，警覺的目光掃視著面前這兩人。
“撲通”一聲，二人便這么跪在了地上：“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們老大！”
顧清靈跟著他們上山，她這才發(fā)現(xiàn)桃園山上是一戶山寨。此刻寂靜無聲，所有人圍在屋子門口，神色凝重，看到她的一剎那，他們似乎看到了希望。
顧清靈緊跟著兩人進屋，看到床上的人心一緊。
床上躺著的人正是姜楚舒。他嘴唇烏青，臉色極其慘白，整個人奄奄一息，斷在箭頭的半只箭正往外滲著黑血，那樣子可怖極了。
顧清靈沖上去：“拿刀，針，線來，我要替他取出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