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丈夫假死騙我殉情,吞我嫁妝包養(yǎng)美妾。
更是縱容美妾把我尸首碎尸萬段,丟去荒山喂狗。
再睜眼,想謀取萬貫家財,與外室逍遙?
看著棺材里的丈夫,我冷笑。
【婆母放心,我定把將軍好好安葬?!?p> 1
我重生了,重生在陸云起假死的這一刻。
丫鬟匆匆忙忙的跑進(jìn)來,帶著哭腔,“夫人,夫人不好了,將軍戰(zhàn)死沙場了!”
幾個家仆抬著一口棺材回來,里面赫然躺著陸云起的尸身。
婆母驚慌的大叫,眼神偷偷往我身上撇了一眼,才開始大哭,“哎呀,我的兒啊!”
前世,我聽到這個消息時雙腳發(fā)軟,撲在陸云起的尸身上哭的幾乎昏死過去。
竟然連她這么明顯的動作都沒注意到。
我淡定的抿了口茶,冷眼看著婆母跪著捶地的崩潰樣,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婆母見我反應(yīng)不對,朝我哭嚎,“云起死了,你怎么一點都不傷心?”
她喊的大聲,仿佛真的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我揉了揉眉心,看著她冷笑,“死就死了吧,嚎有什么用,嚎嚎能復(fù)活?”
婆母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手指顫抖,指著我厲聲呵斥,“你說的什么話!”
她拍著大腿,哭的大聲,眼角卻沒有一滴眼淚,“兒啊,你看看你娶的媳婦,她是想要把老婆子我氣死啊!”
婆母指著我,“丈夫是天,云起死了,你又怎么能獨活!”
聽到這番話,我不住冷笑。
前世,婆婆就是這般跟我說的。
那時我當(dāng)真以為陸云起戰(zhàn)死沙場,傷心欲絕,已然沒了生志。
加上婆婆這番話,我更是痛苦不已,當(dāng)晚便換上成親那日的嫁衣,殉情在陸云起身旁。
沒了他,我也不愿獨活。
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陸云起和婆婆的一場戲碼,在我死后,陸云起獨吞了我的萬貫家財,把外室接回府中。
為了不讓外人覺得他吃絕戶,他對外宣稱,是我不守婦道,被婆母發(fā)現(xiàn),羞愧自溢。
他把我的尸骨丟到郊外喂了野狗時,外室就在他的懷里嬌笑,說我賤人賤命,早該讓出正妻之位。
想到這里,我心頭火氣,壓抑著彌漫的怒意,“婆母說的對?!?p> 見我上鉤,婆母露出喜色。
我勾起嘴角,盯著她的眼睛,“你和夫君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如今夫君不幸早逝,你的確不能獨活。”
2
婆母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規(guī)矩的朝她行禮,“兒媳實在不忍母親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若母親想隨將軍而去,兒媳定將你們二人好好安葬?!?p> 婆母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大逆不道之言,臉色鐵青,嘴唇嗡動,捂著胸口說不出話。
我看她氣成這副模樣,心口的怒氣才稍稍瀉去,瞥了眼躺在棺材里的陸云起,我直泛惡心,難以抑制的厭惡感上涌,我扭頭就走。
懶得再陪他們演戲。
回到房中,我才有了些死而復(fù)生的實感。
我父母曾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再一次運送貨物過程中,我撿到在草叢里的陸云起。
他是在進(jìn)京的路上遇到土匪的,那時他渾身是傷,就差了一口氣。
我請郎中給他醫(yī)治,親自照料,才撿回他的小命。
陸云起醒來后萬分感動,發(fā)誓要一輩子對我好。
后來父母意外去世,給我留下萬貫家財,我花錢打點,安排陸云起進(jìn)入軍中,才一步步變成如今的陸將軍。
可沒想到陸云起竟然是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想到前世陸云起對我做的那些事,怒意就在我的血液里翻涌,恨不得立刻將這白眼狼挫骨揚灰!
老天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假死藥的藥效只有三天,婆母已經(jīng)在外面緊鑼密鼓的辦喪事,大家忙成一鍋粥。
這著急忙慌的架勢,不知道還以為是要迎娶新婦。
我也分外配合,披著麻衣,招待來奔喪的客人。
更是把眼眶弄的通紅,跪在棺木前泣不成聲。
婆母臉色蒼白,倒真真是一副失子的模樣。
陸云起那邊的長輩上前說了好一番安慰的話,話鋒一轉(zhuǎn),看似惋惜,“云起還那么年輕,留下靜婉一個人可如何是好啊?!?p> 婆母按了按眼角,“你們不知道,靜婉和我兒的感情很好,我兒走了,她怕是也不能獨活??!”
她的親戚竟然贊同的點點頭,“前些年,隔壁李家老爺出了意外,他的夫人哭的那叫一個慘,當(dāng)晚就跟著去了,這感情那叫一個好??!”
底下響起一片附和的聲音。
我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們,心中已經(jīng)有數(shù)。
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我捏了捏自己的大腿,逼出幾滴眼淚,“夫君戰(zhàn)死,靜婉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這棺木上隨夫君而去,可我不能獨留婆母一人,棄她不顧啊。”
我捻了一把淚。
我表演的情真意切,臺下的賓客被我感動,紛紛點頭。
“難為將軍夫人一片真心了?!?p> “是啊,沒想到將軍夫人這樣孝順”
底下對我的夸贊聲一片,婆母臉色黑了下來。
“無妨,我只擔(dān)心我兒孤單??!”
婆母邊哭邊偷偷瞥我。
我的笑容冷了下來,淡淡的看向婆母,皮笑肉不笑,“母親,您多次暗示,如此急切的要我殉情,是不是將軍的死另有隱情???”
3
婆母頓時僵在原地,神情極其的不自然。
臺下鴉雀無聲,紛紛投來奇怪的目光。
即便是天子,也斷然不會讓發(fā)妻陪葬。
陸家這種做法,在滿京都是聞所未聞。
婆母咬了咬牙,聲音也硬了起來,冷哼,“本來是覺得你們夫妻感情好,你會自己體面的隨我兒離去,既然你不肯,那我告訴你,夫死妻隨,是我陸家的規(guī)矩!”
她丟出一本我從未見過的陸氏家訓(xùn)。
她的親戚也紛紛附和,“你進(jìn)陸家的門多年都無所出,自然是要殉葬的!”
“你婆母說的不錯,這是祖輩定下來的規(guī)矩!”
“你們夫妻二人感情甚好,殉葬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拢 ?p> 他們一個個言之鑿鑿,僅憑幾句話,就想送走我的命。
許是見我久久不應(yīng)答,有人沉不住氣了。
臺下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將軍夫人如此貪生怕死,莫不是背著將軍有了奸夫,才不愿遵守陸氏家規(guī)?”
我回頭一看,一個女孩高傲的昂著頭。
我一眼就認(rèn)出,她就是陸云起前世隱瞞在外的外室,蘇涼。
我的尸骨被丟去郊野任野狗啃噬,便是她的主意。
我不住的冷笑。
婆母做足了準(zhǔn)備,大手一揮,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仆上前死死壓住我的手。
婆母露出得意的笑,“來啊,帶夫人履行家規(guī)!”
不能動彈的恐懼浮上心頭,我拼命掙扎,死死瞪著婆母厲聲怒斥,“放開我,誰敢!”
有看不下去的賓客騰的站起來,驚異的看著婆母,“我從未見過逼兒媳去死的家規(guī)!”
“陸家怎么這般做事,這也太過分了!”
婆母臉色難看,蘇涼更是裝都不裝了,站到婆婆身邊,大聲指揮著家仆,“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她拖下去!”
家仆強硬的拽著我,連身上披著的麻衣都被撕破,要把我拖走。
場面徹底混亂起來。
就在我要被拖下去的那刻,門外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鐘聲。
一個掌事公公快步走了進(jìn)來,眼神犀利的環(huán)視一周,一抖明黃色的圣旨。
“皇上有旨,端榮王病重,經(jīng)欽天監(jiān)核查,林氏靜婉,八字相合,特賜沖喜榮耀,嫁入王府,以保王爺無恙!”
4
婆母不可置信的看著掌事公公,失聲驚叫,“這怎么可能!”
掌事公公立馬冷哼,不客氣的轉(zhuǎn)向婆母,“皇上圣意在此,還能有假不成!”
婆母嚇的一哆嗦,臉色慘白,訥訥搖頭。
蘇涼眼睛瞪的像死魚,眼里濃濃的不甘心,討好的像公公賠笑,“您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這賤人—寡婦怎么配做王妃呢?”
公公面色不善,厲聲呵斥,“這是哪來的野丫頭,你們?nèi)羰遣恍牛环廉?dāng)面去問問皇上!”
他眼神又冷了幾分,“我看你們陸家是不要命了!”
婆母嚇得面無血色,狠狠的瞪了蘇涼一眼,低聲給掌事公公說著好話。
我捋了捋鬢角的頭發(fā),整理好衣裝,柔柔的朝掌事公公行禮,“多謝公公相救?!?p> 掌事公公喜笑顏開,面色柔和,“姑娘請吧,萬事俱備,就差姑娘拜堂了?!?p> 我卻沒打算輕易放過她們。
“還請公公稍等片刻,容婉兒處理私事?!?p> 我目光一片冰涼,掃視過婆母,不怒反笑。
“我剛嫁入陸家時,帶著萬貫家財,這些年操持家里,你們吃的用的每一分都是我林靜婉的?!?p> “將軍戰(zhàn)死,我本愿意侍奉婆母天年,可你們居然不想給我留一絲活路,如今我要沖喜改嫁,屬于我的,自是要全部帶走!”
婆母臉色大變,我柔柔一笑,“喝我的血吃我的肉,這樣的好日子到頭了,婆母,以后還請自求多福啊?!?p> 我一揮手,一疊房契地契就到我的手上。
婆母氣的捂住胸口,指著我不停顫抖,“你,你!”
我微微一笑,命人把所有的金銀珠寶都裝盒帶走,里面包括婆母的所有首飾。
她臉色鐵青,猛然大聲哭嚎,拍打著地板,“造孽啊,造孽??!我兒剛死,你就這樣對我,你不怕不得好死嗎!”
我看了眼躺在棺柩里的尸首,涼涼的笑出聲。
等陸云起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家徒四壁,又會是怎么樣的反應(yīng)。
我看著哭倒在地上的婆婆微笑,“婆媳一場,這座宅子就給婆母暫住幾日,還望婆母早日處理好將軍喪事,自行離開啊?!?p> 不顧她的大聲哀嚎,我?guī)еe客離去。
我從靈堂被送進(jìn)喜堂,換上了嫁衣。
王府張燈結(jié)彩,雖然倉促,但該有的都有,依舊氣派。
端榮王臉色蒼白,捂著嘴咳嗽,看見我,露出淡淡的笑意。
人群中傳來個不合時宜的聲音,“不就是個快死了的王爺,有什么好得意的!”
蘇涼混在人群里滿眼嫉妒之色。
我停下腳步,語氣淡淡,“詛咒王爺,心存不軌,掌嘴三十?!?p> 立馬就有兩個侍衛(wèi)抓住蘇涼,把她壓著跪在地上。
蘇涼不可置信的瞪著我,“你竟敢打我,你這個賤人—”
話沒說完,一巴掌就重重的落在她臉上。
王府的嚒嚒有的是折磨人的功夫,又想討好我這個剛進(jìn)門的王妃,自然是用了十成十的力。
蘇涼嘴角溢出鮮血。
她臉色扭曲,眼里噴出怒火,還想繼續(xù)叫囂,又挨上一巴掌。
那尖叫聲聽著真讓人痛快。
我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緩緩朝王爺走去。
牽上他手的一瞬間,我聽見端榮王輕笑,“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妃氣性還挺大?!?p> 他的氣息就噴灑在我耳邊,我臉倏的一紅,慌忙低下頭。
端榮王體虛,拜過堂后,省略了那些敬酒環(huán)節(jié),就匆匆進(jìn)了洞房。
我端坐在床上半響,見沒人搭理,自顧自揭開了蓋頭。
端榮王沈淮序就坐在對面,面色紅潤,哪有一點病重的模樣。
他給我斟了一杯酒,眼里帶著莫名的笑意。
“將軍夫人,終于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