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灰又稠的豬肝粉看著就讓人毫無食欲可言,當即有一股濃烈而奇怪的氣味散發(fā)出來,混合著一種濃濃的腥味,聞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那廚子眉頭緊鎖,拿出調(diào)羹分出一部分嘗了一口,臉瞬間扭曲,變成了豬肝色。
口感更是糟糕至極,一點也不細膩順滑,簡直是粗糙難咽,動了動嘴,還有一些顆粒在牙齒間摩擦。
他整個胖身體都在抗拒這味道,趕緊吐了出來,用清水漱了漱口。
他滿心的沮喪!這根本就沒有什么辦法能夠?qū)⑵湔{(diào)制美味了!
因為是這食材本身難吃!
因為食物難吃,這大廚再廚房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好了一會,為了主動請罪,他決定親自來端菜,心懷忐忑地將食物端上了謝梧的桌。
那謝梧優(yōu)雅地坐在紅木桌前,先是品嘗了一下果醬,酸甜可口的味道在舌尖綻放,又帶有清新宜人的果香,謝梧滿意滴點點頭。
接著,謝梧的目光又落在那豬肝粉上,目光有些停滯,不知在想些什么。
旁邊的侍衛(wèi)遠遠的就聞到了豬肝的腥氣味,都有些反胃。
侍衛(wèi)有些擔憂地和謝梧,輕聲說道:“公子,這物是用來補血的,而您又沒有失血,是不必吃的!”他心里想著,自家公子身子嬌貴,怎么能吃這么可怕的東西呢。
謝梧并沒有理會侍衛(wèi)的勸告,臉上帶著淡淡地微笑將那豬肝粉放進了嘴里,然后,他動了兩下嘴,表情怔住了。
旁邊來請罪的廚子嚇得直接就跪了下去!
然而,謝梧并沒有吐出來,而是喉結(jié)一滾,咽了下去,接著嘴角勾起,臉上露出一抹十分愉悅的笑容來。
謝梧又拿起調(diào)羹舀了一口起來,那屬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阻止道:“公子,如果難吃,屬下這就將東西端下去!”
“放下罷!”謝梧搖了搖頭,依然是將那豬肝粉吃的一干二凈。
謝梧慢吞吞地吃完后,對那廚子說道:“做的不錯,賞!”
他居然心情愉悅地賞了廚子幾個金錠子。
那廚子滿臉驚訝,不敢抬頭,驚喜之余,又覺得特別不可思議。
要不是他嘗過一口那鬼東西,光看謝梧吃,恐怕真會以為是什么能入口的東西!
于此同時,薛家寨的寒假大考就要開始了。
因為考試前幾名薛大當家會查看試卷,如果被薛十三看中的話,可能會被直接安排在薛家寨的重要崗位上。
這要是在司馬朝廷那邊,無異于就是直接選官了!
就算不是頭幾名,只要是名次靠前,也可以有其他的好去處。
因此,寨子里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尤其是那有兒有女參考考試的人家,更是忙的不可開交,他們精心準備餐食,還有制作了紅色繩子,和貼身衣物讓兒女們戴著,希望能借此圖能有個好兆頭。
還有那一首首考試相關(guān)的歌謠流傳出來,諸如“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考神附體心不慌,逢考必過我最強”“金榜題名,蟾宮折桂,出題全會,做題全對”……
那前幾屆考得好的人,家里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還有人不惜重金押題,四處求購考前資料。
在薛家寨的一間女生宿舍里,一盞柔和的燈照亮了書桌一角。
黃穗正坐在桌前,手中握著一支鵝毛筆,不時地在書冊上勾畫著重點,她正在全力以赴地準備著寒假大考。
就在今天下午,她那父親黃振山過來找過他。
黃振山一見到黃穗,就滿臉的討好笑容,就像是掛著一張生硬的面具,他似乎有什么事情難以啟齒。
黃穗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父親。來薛家寨這大半年,他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
曾經(jīng)作為河東郡守的他,那威嚴的官威和不可一世的銳氣已消失了許多。
如今,他兩鬢的頭發(fā)白了不少,就像被秋霜打過的枯草,臉上的皺紋也如溝壑般縱橫交錯,看上去十分憔悴,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黃穗淡淡地問道:“何事尋我?”
黃振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你們尖子班的學生,每人發(fā)了兩個新式的保溫壺吧?能不能勻出一個給我,我年紀大了,有時候晚上想喝點熱水。”
黃穗可不相信父親是因為自己想喝熱水才來討要保溫壺的。
她的父親雖然做官多年,但從來不是一個嬌氣的人,怎么會因為晚上起夜喝不上熱水就來找她呢?
黃穗轉(zhuǎn)念一想,心下便明白了,這一定是為了她的繼母馬氏,來向自己女兒討要的。
薛家寨給尖子班發(fā)的富貴花開保溫壺,那可是薛大當家親自給的設(shè)計圖紙。
那保溫壺上的牡丹圖案栩栩如生,花瓣的顏色鮮艷而細膩,連保溫壺的塞子都有著精美的花樣設(shè)計,不僅如此,這保溫壺還增加了方便的把手功能,保溫壺的蓋取下來就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小水杯。
好看不說,它的保暖時間比之薛家寨店里出售的水壺長一倍。
這保溫壺還沒有批量生產(chǎn),現(xiàn)在屬于限量版,要是誰能擁有一個,那可是十分有面子的事情。
因此,黃穗閉著眼睛都能猜得到是她那愛慕虛榮的繼母馬氏想要這熱水壺。
可是這個男人,在黃穗的印象中,他從來沒有這樣用心的對待過自己的母親。
黃穗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嘲諷和悲涼,她沒有說給,也沒有說不給,而是冷冷地說了一句:“馬氏最近在家的時間多嗎?還有沒有經(jīng)常出門了?”
黃穗想到了她擺攤時看到的那鬼鬼祟祟的男子。
“沒出門呢,最近她病了,我們那很多人都病了?!秉S振山并沒有多想,他只覺得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小心眼斗法,便隨口說道:“你也別總是針對你娘了,她曾經(jīng)也是府里的嬌小姐,跟著我在這邊已經(jīng)受苦了!你那弟弟還喪了命!她心里不知道有多苦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黃穗聽到父親說那里很多人都病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眼神變得有些復雜,陷入了沉思。
黃振山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女兒先是皺眉沉思,然后又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他還是不死心地開口求道:“保溫壺你能給爹爹一個嗎?你一個閨女家的兩個保溫壺也用不完不是?”
黃穗看了父親一眼,淡淡地答道:“可以?。 ?p> 黃振山一聽,臉上立刻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心中暗想這女兒真是沒白養(yǎng)。
他迫不及待地說道:“那你便上樓取來給爹爹吧?”
黃穗?yún)s沒有動身,只是緩緩地向黃振山伸出自己的一只手來,眼神看向了黃振山的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