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容鈺第一次聽到鸞歸的聲音,像是冬日里的寒風(fēng)凜冽刺骨,他一輩子難以忘記。
蘇家的人都被帶到了錦州官府上,此刻知府一眾人早已在堂內(nèi)候著了。
容鈺一來眾人立馬散開位置,跪下行禮。
他坐在堂上的主位,林彥隨侍在一旁,容鈺淡淡掃了一眼堂下眾人,“免禮。”
隨即鸞歸何若欣等人全被帶進了堂內(nèi),尤其是具有如此美貌還是個殘廢的女子更是讓眾人驚嘆。
不過當(dāng)然也沒人敢光明正大的看。
容鈺將手中的戶籍隨手一扔,“孤竟不知陸大人是如此辦事的,落戶竟連身份也不查清?”
陸思立馬下跪求饒,心里想那日不是你將人放進城內(nèi),如今確來怪我了。
不過他不敢這么回答,只是一味叫著冤枉。
容鈺眼神掃過他停留在何若欣身上,“林夫人與蘇家很相熟?可孤聽聞蘇家半月前才到錦州?”
何若欣還未說話,林千鈞先開口了,“殿下恕罪,內(nèi)人她…”
還沒說話,林彥就打斷了,“表弟,殿下問的是弟妹的話?!闭f完,眼神警示了他一眼。
何若欣低頭道,“妾身與蘇小姐只是有過幾面之緣?!?p> “那你今日去蘇家所謂何事?”
何若欣接著道,“妾身多年來不知為何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這事整個何家都知道,夫君也是知道的,蘇小姐是來幫妾身解決此困擾的?!?p> 林千鈞在一旁也應(yīng),“是,殿下,臣一直知道的。”
容鈺轉(zhuǎn)頭看向鸞歸,聲音如蠱惑般開口,“那么,到你了。”
他又問道,“你是誰?”
憬想開口幫主子教訓(xùn)這個討打的少年,卻不曾想他根本說不了話,他驚訝的看向阿憧,阿憧對他搖了搖頭。
阿憧純粹是怕這個蠢貨口無遮攔,才施法封了他的口。
鸞歸回答,“安淮蘇鏢局家的大小姐?!?p> 容鈺輕笑一聲,“蘇家的人幾年前就全死了?!?p> 他派人早查過了,安淮城并未有個殘疾的蘇姓女。她明顯是憑空出現(xiàn),來歷不明。
甚至錦州這個所謂的蘇家也是憑空而來,戶籍也并不是以正主的名義落戶。
“你說死就死了嗎?”鸞歸反問。
“大膽,太子殿下面前竟敢無禮?!惫蛟谝贿叺年懘笕宿D(zhuǎn)頭呵斥她。
容鈺抬手制止,“即便如此,姑娘是鏢局之人,傳道作法難不成也擅長?”
“被仇家追殺總要會點別的,殿下連這都要管?”
容鈺從主位走下,居高臨下的看著輪椅上的女子,“林家喜宴你可去了?”
“去了?!?p> “林家的人可都說沒見過你?!?p> 鸞歸冷笑一聲,“是嗎?不如你派人去問問?”
容鈺盯了她幾眼,轉(zhuǎn)頭問后面的小春,“那日你見過她嗎?”
小春怯生生的看了鸞歸一眼,“好像,好像是見過?!?p> 林彥怒了,“什么好像?太子殿下問話你敢模棱兩可?!?p> 他生氣不是這句好像,而是林家明明都說沒見過,在她這就見過了,他難免懷疑是不是串通好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確實見過?!毙〈嚎念^求饒。
容鈺和林彥對視一眼,林彥轉(zhuǎn)頭又問林千鈞,“表弟可見過?”
林千鈞覺得自己是沒見過的,但腦子里不知為何卻有那日喜宴上女子的身影,他如實回答,“見過?!?p> 容鈺笑了一下,似乎更有意思了。
鄭家的人也說來過,且是吃完酒才回的,但容鈺讓人盯緊了幾個門,都沒發(fā)現(xiàn)鄭家的人回去。
小廝只說見過什么時候來,但何時回去卻不曾見。
難不成兩家都長了翅膀不成,還是事先串通好?
但如果本來就不是人的話,那一切似乎就通了。
容鈺又坐了回去,他伸手指了指阿憧,問道,“林夫人這位丫鬟武功不凡,不知師從何處?”
阿憧答道,“殿下抬舉了,只是不入流的三腳貓功夫?!?p> “原來如此,孤還以為你與蘇家?guī)煆囊惶幠亍!?p> 阿憧面色一僵,這個人竟然從她和憬的打斗中察覺出她們有所相似,她與憬自小便一起修煉法術(shù),說她們師出同門完全可以。
“殿下說笑了,奴婢一直是服飾小姐的?!?p> “是嗎?可這蘇府的戶籍單子卻是你的名字?”
這話并不假,阿憧確實是寫的自己的名字,主要是覺得她主子的封號她不能隨便亂用,她就隨便編了個蘇小夏的名字上去了。
阿憧磕頭反駁,“冤枉啊殿下,這怎么可能呢?”
鸞歸勾唇一笑,“殿下不如仔細(xì)看看,可別是冤枉我們了?!?p> 容鈺低頭拿起桌上的單子隨意一掃,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一下,不過抬頭的時候依舊溫潤如玉,看不出神情。
“蘇鸞歸?”他照著念了一遍。
“正是?!?p> “可孤還是覺得你的身份有疑,”他頓了頓,一如汪水的柳葉眼緊盯著鸞歸,又道,“聽說妖精也是半月前出現(xiàn)在錦州附近?!?p> “那就拿出證據(jù)證明我不是安淮蘇家的,而并非憑著感覺懷疑我,殿下想來也不會草菅人命吧?!?p> 容鈺點了下頭,“姑娘說的是,放他們走。”
幾人隨即出了府,何若欣帶著林千鈞小步追上鸞歸。
林千鈞走上前,“在下給蘇姑娘賠罪,剛剛是擔(dān)憂家妻才至有此行為。”
鸞歸并不作聲,也未對他們的話有所觸動,她臉色有點蒼白,阿憧在堂內(nèi)就注意到了。
被打斷施法主子肯定是遭到反噬了,她上前一步道,“夫人,這兒人多眼雜?!?p> 幾人又到了蘇家。
沒過多久何若欣就走了出來,她臉色不大好看。
“怎么了,夫人?”林千鈞問道。
“蘇小姐說,今日殿下和夫君闖入打斷了作法,那縷魂魄還在妾身身上。”她有些難受,馬上就要大功告成卻白白作廢。
“是為夫的錯,明日我們再來登門致歉。”
何若欣搖搖頭,“蘇小姐并未怪罪,她讓妾身兩日后再來?!?p> 憬等他們離開后,才進了前廳,“主子,他們是在捉妖所以才懷疑到我們身上,不然除了那妖?”
鸞歸移回視線,俏臉毫無表情,“不用管?!?p> …
“殿下為何放她們離開?”林彥問道,那單子他也是看過的,明明就是蘇小夏。
他本來只是懷疑,現(xiàn)在更覺得她們是一群妖精了。
“她說的對,我們沒證據(jù)。”
“可…”
“既然沒有,那就放她們自己呈上來?!?p> 容鈺起身走到窗邊,那女子已經(jīng)被人推著回府。
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