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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向上

第一四六章 跟她媽媽一樣沒教養(yǎng)的那個?

藤蔓向上 咖啡和白蘭地 2080 2024-11-19 20:00:00

  “奚午蔓這個名字,讀者一定不會陌生……”

  “……著名藝術史學者、當代藝術評論家季夏女士于四年前寫下的評語,至今仍被廣泛引用:即使在首都圈,奚午蔓也是絕對的高嶺之花……”

  “……她是觀繪人間百態(tài)又不染塵寰煙火的大藝術家,向我們展以絕對的局外人的客觀洞察……通過她的畫,我們?yōu)樽约旱钠娕c傲慢慚愧不已……再不起眼的東西在她筆下都彌足寶貴……”

  “……我們沒理由去貶低或抬高任何人的選擇——如她所說——男人也可以穿水晶鞋跳華爾茲舞曲,女人也可以穿抗荷服駕駛F-22猛禽?!?p>  以上內容,出自A國藝術報。這篇短文,是為奚午蔓那組名為“橙鄉(xiāng)的橙香”的系列畫作而寫。

  鐘鳴鳴把報紙上的內容拍照發(fā)給奚午蔓時,天已經(jīng)黑下,后者正坐在一間有壁爐的溫暖屋子里,一顆顆吃著攢盤里剝了殼的堅果,認真聽奚午瀟他們聊當天凌晨發(fā)生的一件事。

  事情發(fā)生在他們所處的老宅內,與奚午蔓接受采訪的時間重合,奚午蔓錯過了現(xiàn)場。

  起因是,一個叫阿詞的男孩玩手持小煙花,炸傷了一個叫貝貝的女孩,據(jù)在場的小朋友說,阿詞故意把煙花往貝貝身上扔。

  最初,阿詞是不小心把煙花扔到貝貝腳邊,貝貝被嚇了一跳。而阿詞從貝貝的驚恐中找到樂趣,每次都故意把煙花扔到貝貝腳邊。

  最后那次,難說阿詞是有意扔到貝貝臉上,還是無心之失。

  不過,本質都一樣。貝貝因阿詞扔的煙花受了傷。

  阿詞當然要接受懲罰。

  一頓鞭打是少不了的,雪中罰跪也是免不了的。

  本來,最多跪半把個鐘頭,這事也就能翻篇了,偏這當口,阿詞的母親——屋子里講話的人叫她晏琳嫂嫂——跪下為阿詞求情。

  晏琳嫂嫂全然忘了不能影響大家的心情,也忘了不能哭鬧,竟一把鼻涕一把淚,抱住她丈夫的腿,說什么:孩子還小,孩子不懂事,孩子會受不了,孩子會死的。

  然后,屋子里有人出來,提醒晏琳的丈夫奚午和,說,爺爺在屋里喝茶。

  奚午和猛地一腳踢開晏琳,用原先抽過阿詞的鞭子狠狠抽了晏琳幾下。

  晏琳吼得更大聲了,卻仍在為阿詞求饒。

  “你打我吧!你讓我跪吧!阿詞還小,他受不了!”晏琳說。

  沒人回答她,阿詞還是跪到了雪中,她突然瘋了一樣,開始罵她的丈夫。

  “奚午和你混蛋!你連你兒子都不放過!阿詞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個天殺的!你對自己的親兒子都這么狠心,你不得好死!奚午和!你不得好死!”

  據(jù)當時在三爺爺身邊的人說,三爺爺把茶杯往桌面一放,只問了一句話:“外面是誰在哭?”

  三爺爺并非真的關心是誰在哭,他是在下達命令。

  “關于爺爺問‘外面是誰在哭’這么句話,可以這么理解?!鞭晌鐬t將半杯紅茶一飲而盡,把杯子往桌面一放(立馬有人為她倒上),“那愚蠢的母愛是怎么回事?!”

  屋內眾人一陣哄笑。

  待大家笑過,有人問:“然后呢?晏琳嫂嫂怎么樣了?”

  “當時就被送回娘家去了?!鞭晌鐬t說。

  “哇啊,阿和不會是要跟晏琳嫂嫂離婚吧?”

  “離婚多正常?!鞭晌鐬t不以為意,“之前阿和要娶晏家那女人,爺爺奶奶都不同意,奶奶就是因為這件事沾了氣,才加重了病情?!?p>  “不是的?!闭f話的又是另一個人,“奶奶那時候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管他的,反正爺爺一直不喜歡晏家那女人。只是說,那女人嫁給阿和后,一直沒做什么出格的事,阿和又很喜歡她,爺爺才沒管他們?!?p>  “但現(xiàn)在這情況,阿和是一定會跟晏琳嫂嫂離婚咯?”

  “我怕沒那么容易?!?p>  “當然沒那么容易?!卑橹宕嗟呐?,一個女人推開門進來,吸引去屋內所有人的目光。

  那女人個子不高,像一顆剝了殼的巨型雞蛋,臉蛋跟她的身材一樣,也圓圓的。

  她看上去比在場許多人都年輕,但大多數(shù)人都叫她一聲“祁湘嫂嫂”,并迅速分出一條道,讓祁湘坐到椅上。

  祁湘的視線迅速掃過圍著她的人,單手接過旁人遞來的茶,笑著開口:“瞧你們一個個這幸災樂禍的樣子,也不知道阿和跟琳兒離婚對你們有什么好處?!?p>  “祁湘嫂嫂誤會了?!鞭晌鐬t迅速把幾個裝糕點和堅果的青花葵口盤挪到祁湘手邊,“我們笑的是今天早上在廟里碰到的婦人?!?p>  “哪個婦人?”祁湘抬頭看奚午瀟。

  “就是把焚帛爐當神像拜的那個?!?p>  “無聊?!逼钕娴淖旖锹舆^一絲輕蔑的微笑,視線一轉,就看見坐角落默默吃腰果的奚午蔓。

  祁湘的眉尾一抬,立馬就流露出興趣,很稀奇地瞧著奚午蔓,問:“那位妹妹是誰?我好像沒見過?”

  “是蔓蔓,小叔的女兒。”奚午瀟碎步移得飛快,雙手從左側搭上奚午蔓的雙肩,向奚午蔓介紹祁湘,“那是祁湘嫂嫂,阿乾哥的夫人,大伯家的長兒媳。”

  太突然了。

  剛塞兩顆腰果進嘴里呢。

  奚午蔓感覺自己突然有了恐懼癥,竟忘了怎樣體面地應付,只微笑著喊了聲:“祁湘嫂嫂?!?p>  “蔓蔓?”祁湘的上眼皮像是沒睡醒一樣,往下微微一耷,嘴角又勾起輕蔑的淺笑,“就是跟她媽媽一樣沒教養(yǎng)的那個?”

  全場瞬間靜得異常,眾人面面相覷。

  感覺到奚午蔓想站起來,奚午瀟緊張地按住她的雙肩,忙扯出笑來,試圖緩和氣氛。

  “祁湘嫂嫂,您可能沒聽清,這是小叔的女兒?!?p>  “不就是從孤兒院領回來的嘛?”祁湘微微側身,連正眼都懶得再給奚午蔓一個,“這種賤骨頭,也不知道阿承領她回來做什么?!?p>  說完,祁湘又很不屑地冷哼一聲,稍稍仰頭喝茶。

  奚午蔓將腰果嚼得稀爛,和著憤怒慢慢咽下。

  待奚午瀟放下警惕松開她的肩膀,她不動聲色地作勢從果盒里取橙子,卻先摸出水果刀,抖腕直直朝祁湘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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