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誤判之責
晚飯時，趙靈蓁說起此事，趙老爺連連點頭。
“蓁兒，多虧了有你。”
“爹，那章公子說，是別人唆使他送的禮。興許，有人要借他害我們?！?p> 話音剛落，門外急匆匆闖進一群官兵。
一位公公悠悠而至，說要帶趙尚書進宮問話。
趙老爺徐徐起身，“請教這位公公，是為了何事，動這般陣仗？”
公公瞟他一眼：“陛下有令，科場舞弊，必須徹查。”
眾人驚異。
趙靈蓁騰的起身，激動辯解：“家父絕無舞弊之嫌……”
公公微笑：“趙尚書，趙大小姐，敬您趙家累世之功，還請遵循陛下旨意。陛下圣明，必會明察秋毫?！?p> “是。”趙老爺拱手，回頭望了眾人一眼，“請諸位放心?！?p> 他從容挺身，跟著官兵，離開了趙府。
“姐姐……”趙靈梔無措地走來。
趙靈蓁捏住了她的手，輕聲說了句，“別擔心?！?p> 但她自己心里也沒有底。
第二日，桃葉一早從外面回來了。
“攝政王不在府上。奴婢也打聽不到。”
趙靈蓁還未說話，屋外有人報：“三皇子來了?！?p> 只見江世澄行色匆匆地進了屋。
“三皇子，您可來了?！币灰刮此内w夫人匆忙迎上去，雙目通紅。
“趙夫人，我都聽說了。”江世澄面露擔憂，“聽說狀元章豫的試卷，文理不佳，有暗諷朝廷之嫌。趙老爺現(xiàn)在暫且被羈押了。但您放心，我都打點過了。他不會受苦的?！?p> 趙夫人激動地連連道謝，甚至拉過趙靈蓁，讓她好好謝謝三皇子。
趙靈蓁不為所動：“若真文理不佳，父親不可能定為狀元。原卷陛下可曾看過？是否被人掉過包？”
“藏卷的內(nèi)閣戒衛(wèi)森嚴，外人恐難進入。原卷父皇也已閱過。那章豫的確有問題?！?p> 江世澄面不改色，卻暗自驚嘆于她的心細。
“三皇子，這可怎么辦好！”
“夫人，您放心。我一向敬重趙尚書，不會讓他有事的?！?p> “三皇子，那就全仰仗你了。”
“夫人客氣了?！?p> 趙靈蓁看他一眼，疑慮重重。
“我想請趙大小姐隨我進宮，我們仔細商議一下?！?p> 趙靈梔馬上跳出來：“有什么好商議的？”
趙夫人卻馬上答應，讓趙靈蓁推脫不得。
她只能跟著江世澄，來到大門口。
徐昭寅竟然等在外面。看模樣，他應當是陪三皇子來的。
見到趙靈蓁，他走上前行禮，手臂仿若無意地蹭過了她。
趙靈蓁感覺到，什么東西落進了自己衣袖。
但他并未看她，神情自若。
“三皇子，此事，我們改日再議吧。家母和小妹，還需要我照顧。勞三皇子費心了。”她立刻福身，不等三皇子說話，便折返回府。
待走遠了，她馬上查看衣袖。
徐昭寅塞了一張字條，上面只有二字：朱卷。
趙靈蓁琢磨片刻，恍然大悟。
當天下午，趙靈蓁去了攝政王府，只留趙夫人與妹妹在家中。
直到天黑，她才等到江懷安回來。
他快步奔向等在書房外的趙靈蓁。
“我知你來，馬上趕回來了?？傻燃绷耍俊?p> 他呼吸微快，想來趕得著急。
趙靈蓁一見他，便紅了眼眶。
“你別擔心。一切有我在。趙尚書會沒事的?！?p> “父親德高望重，我想陛下也不忍罰他?？晌抑慌赂赣H清白之名，就此毀于一旦?！?p> 江懷安沉默了。
“王爺，我有一個主意，不知您是否愿意幫忙?！?p> “你盡管說?！?p> 趙靈蓁輕聲耳語了幾句。
江懷安思忖一瞬，篤定點頭，“交給我吧?！?p> “多謝王爺?！?p> 當江懷安送她回趙府時，兩人發(fā)現(xiàn)趙府門口已停了一輛馬車。
院內(nèi)傳來若隱若現(xiàn)的吵鬧聲。
兩人生疑，邁步進去，卻見趙老爺怒氣沖沖地走出。
趙夫人跟在身后哭喊，“老爺！老爺！”
趙靈蓁驚異萬分：“爹？你回來了？”
身后一行人終于趕到。
江世澄也在其中。
“蓁兒，爹的心思，你最明白。我寧愿在牢里關(guān)到咽氣，也不可能認我根本沒做過的事！”
趙夫人上前攙他，“老爺，你別說這樣負氣的話。三皇子只是幫你認了誤判之責。陛下也并未怪你。這都是為我們好啊。三皇子幫了我們這么大的忙，我們應當好好謝謝人家才是?！?p> 趙靈梔瞥了三皇子一眼：“爹主考幾十年，何曾誤判過一份卷？用得著外人操心嗎？”
趙夫人呵斥：“靈梔！”
江世澄勸道：“趙尚書，這也只是權(quán)宜之計。待日后翻了篇，誰會記得這點小波折呢？”
趙靈蓁淡淡開口，“旁人不記得?？晌腋赣H記得。王爺，請您代趙家向陛下回話。家父不可能誤判。其中必有隱情?！?p> “我會的?！?p> “時候不早了，我也不方便留二位了。”趙靈蓁福身。
江世澄見狀，也只能住了嘴，告了辭。
江懷安也離開了趙府。
趙靈蓁扶著趙老爺回屋。
趙老爺忿忿道：“三皇子面善心惡，不可深交！”
“老爺，你別傷了人家的心。三皇子可是為我們家忙前忙后……”
“那是為我們家蓁兒！為了攀一個能助他奪嫡的妻家！夫人，你不要被他蒙蔽了心?！?p> 趙靈梔撇嘴道，“說不定，父親這次出事，就是他搞的鬼?！?p> 趙夫人微微一怔，“老爺你從前不是很欣賞三皇子嗎？”
“從前我是看蓁兒喜歡，不忍多說。既然蓁兒對他無意，我也沒什么好藏著了。依我看，那王爺更是光明磊落之人?！?p> “可王爺，性情冷淡，對趙家……”
話落，身后家丁急忙跑來，“王爺來了?！?p> 眾人回頭。
江懷安立在不遠處拱手，問道：“趙尚書，方才忘了問您。今年春闈的謄錄官，是程大人嗎？”
“正是?！?p> 江懷安胸有成竹地笑了，“那便好辦了。還請趙大小姐明日隨我進宮。我定會還趙尚書清白?！?p> 趙靈蓁答應著，“多謝王爺?！?p> 江懷安再度離去。
趙靈梔的聲音悠悠飄來：“娘您剛剛說什么？”
趙夫人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