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點小事，還驚動王爺

　　喪禮過后，趙靈梔幾乎沒有出過門。

　　趙靈蓁也就待在府里陪著她，寸步不離。

　　直到有一天，宮里忽然來了人，說太后要見她們。

　　趙家姐妹便趕去了未央宮。

　　太后一見她們，直接甩了個什么東西到她們腳邊。

　　趙靈蓁定睛一看，是溫楚瀅新婚時她送的刺繡。

　　太后一臉慍色，“你們自己好好看看！”

　　趙靈梔撿起了畫，“這畫有何問題？”

　　“不明白，你們就慢慢看。這里看不懂，在牢里總能看得懂?！?p>　　趙靈蓁端詳了片刻，忽然眉頭一蹙。

　　角落里平白多了一些黑漆漆的野烏鴉。

　　“老身愚鈍，若不是經(jīng)人提醒，還不知你心思這般多。真是用心良苦啊?！?p>　　“姐姐，什么意思?。俊?p>　　趙靈蓁不答，只是向太后道：“太后娘娘，小女送這幅繡品時，繡的垂絲柳，不是柏樹。這些烏鴉，小女也從未繡過。這幅畫，很可能被人改過。”

　　太后眼睛一瞪：“你這畫送來，便一直在我瀅兒手里。難道瀅兒會改嗎？”

　　這時，溫楚瀅急急忙忙地跑來：“姑母！”

　　她跪在太后面前，激動不已：“姑母，趙家姑娘待我如親姐妹。我知她們的為人。這件事，一定與她們無關(guān)！”

　　太平公主緊跟著進來了，自責(zé)說沒有拉住溫姑娘。

　　“瀅兒，你不要被人賣了還給人數(shù)錢！那趙文淵喜好蘇軾，滿朝文武都知道！老身還天真，當(dāng)這是文人相惜。真沒想到，他的女兒，借這烏臺詩案暗諷朝廷！幸好老身發(fā)現(xiàn)得早。若旁人發(fā)現(xiàn)這畫在你房中，你就說不清了！”

　　趙靈蓁沉思片刻，走上前來。

　　“太后娘娘，您看這棵柏樹。”

　　太后冷笑一聲。

　　趙靈蓁從容不迫地說下去：“我當(dāng)初繡垂絲柳的時候，用的是虛實針和亂針的針法。但被人改成柏樹之后，這棵樹就繡得很實。您看背后的走向。近樹干的部分，針線反而縱橫交錯。遠離樹的枝葉，用的卻是套針，一批批接在一起。這要么是刺繡人繡的時候亂了思緒不分層次，要么，這就是不同的人繡的?！?p>　　太后睨了那刺繡一眼，“你倒是能說會道。誰知這是不是你自己盤算好的說辭！”

　　“姑母，您相信瀅兒……”

　　“不必多說了。去給我查清楚。若她真有意諷刺皇帝，那趙文淵也脫不了干系！”

　　“太后，攝政王府的阿福公公來了。”

　　趙靈蓁一驚，暗想王府的人怎會這時趕來。

　　溫楚瀅卻看她一眼，眼含深意。

　　太后問道：“怎么？這點小事，還驚動王爺了？”

　　阿福行過禮后，微笑著道：“趙家?guī)状灏讌s被潑臟水，這可不是小事。太后應(yīng)當(dāng)記得，不久前江南進貢了上好的桑蠶絲線。這批線，皇帝賞了一些給喜好刺繡的公主小姐，其余的都交給尚服局了。這是清單?！?p>　　太后接來，淡淡地瞟了過去。

　　“趙大小姐，從來沒有領(lǐng)過黑色的桑蠶絲線。黑線用途少，往往只能繡在龍袍上。因此，領(lǐng)用黑線的人，少之又少。而清單上寫，太平公主的一位丫鬟，便是其中之一?！?p>　　太后愣了一愣，又恢復(fù)冷靜：“那你如何知道，這畫上的黑線，就是那進貢的桑蠶絲？”

　　“奴才冒昧，奉王爺之命先斬后奏，搜了那丫鬟的屋?！?p>　　太平公主立刻嚷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敢隨便搜我的丫鬟！”

　　“世云，莫急。”太后道。

　　阿?；厣?，只見兩個攝政王府的人抓著一個丫鬟進來了。

　　丫鬟手中，還捧著一卷繡線。

　　“這是她從尚服局領(lǐng)的。這種桑蠶絲線，名貴至極，據(jù)說光滑強韌，很難扯斷。尚服局每一卷線，都是定量。太后您可以比一比，順便看看少了多少。”

　　太后抬抬下巴，示意管嬤嬤去看。

　　太平公主低頭為太后揉肩，不敢抬眼。

　　半晌，管嬤嬤回話：“太后娘娘，兩種線，的確一模一樣。”

　　“世云，這是怎么回事？這畫，可是你交給我的?！碧蠡仡^看向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神情無辜：“太后娘娘，世云一無所知??！你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看她一眼，急忙道：“太后娘娘恕罪！那日公主借了溫姑娘的畫來欣賞。奴婢以為是無主的畫，一時興起，繡了幾只鳥。后來聽人說這烏鴉暗指烏臺詩案，奴婢怕惹事，不敢承認(rèn)?！?p>　　話落，她馬上跪地磕頭，“太后娘娘，求您饒了奴婢吧?！?p>　　太后臉色微僵，迅速看了趙靈蓁一眼。

　　太平公主反應(yīng)很快：“敢做就要敢當(dāng)。我平時怎么教你們的？害太后和我誤會了趙家小姐。趕緊道歉！”

　　丫鬟立刻朝趙靈蓁磕頭：“趙大小姐原諒！趙大小姐原諒！”

　　趙靈蓁淡淡道：“罷了。只是一場烏龍而已。你把你的繡線拆下來便是了。”

　　丫鬟連連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