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跟蹤
一聽這話，幾人的神情都紛紛緊張起來。
陳清把那孩子帶到，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jì)，皮膚曬得黝黑，警惕地藏在陳清身后。
“別怕，把你看到的告訴這幾位大人?！标惽灏讶死^來，輕聲哄弄：“他們是來幫我們的，幫我們趕跑那幫壞蛋?！?p> “真的？”
一聽這個，少年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那天自己看到的。
昌州通往周邊幾個地區(qū)都是荒漠山路，因為風(fēng)沙很大，所以路途中需要經(jīng)常扎營休息。
往南是蠻氏一族，好斗好戰(zhàn)，與沈家在京城的鐵鋪有交易往來，經(jīng)常去運(yùn)送冷兵器，來往差不多要7日左右。
往北時間就長了，步行7日，然后換水路走3日，才到一座小島。
那里四周隔絕，不受任何國家管制，卻接納所有達(dá)官顯貴和窮兇極惡的人，也是沈家最經(jīng)常送貨的地方。
“島？”
胡鶯知瞇了瞇眼：“島里面都是什么？”
那少年名為阿四，羞著臉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反正街道上基本都是……花，花柳之地?！?p> 他年紀(jì)小，幾個同行的苦力都進(jìn)去了，唯獨(dú)留他一個守在門口。
一是氣憤，二是好奇，他便偷偷跟著溜了進(jìn)去，結(jié)果就看到幾人從運(yùn)貨的袋子里掏出一把紫紅色的顆粒，像什么寶貝一樣放到鼻子下面聞嗅。
阿四想起那畫面，忍不住渾身冷顫。
“聞了那個東西以后，他們都跟丟了魂兒一樣，叫也沒反應(yīng)，就傻笑著仰頭看著天花板，就跟中邪了一模一樣！”
胡鶯知心底一陣寒意，與幾人對視了一眼，擰著眉問：
“那東西，沈氏現(xiàn)在還送嗎？”
“送的?！卑⑺恼f完又想了一會兒，確認(rèn)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東西只能用木箱裝，我看到了，這次運(yùn)的東西也是木箱！”
幾人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客室的氣壓凝重。
片刻后，周淵發(fā)話了。
“此事涉及重大，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回去報告給朝廷，盡快派人來調(diào)查?！?p> 沈家在昌州人多勢眾，有些苦力甚至是亡命之徒，若是忽然激惱了他們，來個魚死網(wǎng)破就麻煩了，尤其是徐清來的身份，受了傷怕是他們倆也要跟著掉腦袋。
“快馬加鞭，三日后就能趕來?！?p> “三日？！”阿四急的站了起來：“那批貨今晚就要送走了，三日可能就來不及了！”
徐清來放下茶杯：“我會派暗衛(wèi)跟著你們，調(diào)查清楚送貨的路線，不用擔(dān)心?！?p> 話雖這么說，可胡鶯知的心里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看著幾人交代好事情離開，她在屋里來回走了幾圈，還是換上衣服出了門。
他們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若是沈家中途察覺，銷贓滅跡，到時候再查就難了。
胡鶯知扎起頭發(fā)，又畫黑了眉毛，換了身小廝的衣服。
原本她的長得英氣，也不需要刻意貼什么胡子，在地上打幾個滾，再叼根狗尾巴草，模樣就完全融入了街邊的少年郎。
跟著阿四說的位置走，沒一會兒她就看見山腳下一個大院子。
里面坐了很多工人，有些身材魁梧，有些倒也年紀(jì)很小，甚至比自己還要消瘦一圈。
“趕緊吃！吃完該出發(fā)了！”
“有力氣的趕緊去搬箱子，手腳麻利的趕緊去蓋草席，都別墨跡！”
胡鶯知從院子后溜進(jìn)去，隨手拿了個饅頭，一邊低頭啃著，一邊朝那些馬車旁邊走。
“速度快點(diǎn)！”有人忽然在后面推了她一把，沒等胡鶯知加快步子，那聲音又忽然轉(zhuǎn)了過來：“等等！”
“你……”那人越走越近，提著燈籠打量她：“我怎么看著你有點(diǎn)眼生呢，你叫什么？”
胡鶯知面不改色，反而有些不耐煩地看過去。
“我是狗蛋啊，老張哥帶來的人，怎么又問??？”說著她一抬下巴，沖著遠(yuǎn)處揮了揮手：“那不，張哥就在那，你去問問他不就得了？”
那管事的原本還有些狐疑，見她這么淡定，反而啞口無言了，只丟下一句好好干活，就朝著她指的方向走了。
胡鶯知松了口氣，趕緊溜到馬車后面，可還沒等打開箱子，遠(yuǎn)處就傳來一道聲音。
“啥？你不認(rèn)識狗蛋？”那管事的拉著一個男人，怒氣沖沖地往這邊走：“媽的！敢騙老子，肯定是哪來的死乞丐來偷饅頭！”
眼看兩人越走越近，胡鶯知后退了一步，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現(xiàn)在跑太顯眼，可周圍也沒有藏身之處……
眼看聲音越來越近，胡鶯知忽然聽到身后“吱啦”一聲，那個箱子居然打開了！
里面漆黑一片，卻忽然伸出一只手——
猛地把她拉了進(jìn)去！
“人呢？剛才還在這兒呢！”
“估計是偷了饅頭就跑了吧，頭兒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出發(fā)了?！?p> 胡鶯知感覺腳步聲離開，沒多久箱子便晃動了起來，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才慢慢松開。
她甚至都不用去猜是誰。
深吸一口氣，胡鶯知偷偷把箱子拉開了一條縫隙——
外面夜色彌漫，他們在一條山路小道上，是隊伍中的最后一個，所以沒人留意，暫時還算安全。
胡鶯知摸出一塊石頭卡在縫隙處透氣，轉(zhuǎn)頭問：
“你怎么也在這里？”
徐清來一身黑衣，面罩遮住了半張臉，月光下一雙黑眸深邃冷冽，微微皺著眉看著她。
“帶走一些做證據(jù)，然后想到會有蠢蛋來這里，所以等了會兒，果然等到了。”
胡鶯知：“……”
“所以，這箱子里的東西你都帶走了？”
“嗯?！毙烨鍋聿[著眼往外看了看，抬手揪住了她的后脖子。
“現(xiàn)在沒人，你快回去吧?！?p> 胡鶯知趕緊捂住屁股，先一步掙脫他。
“我自己回去？那你呢？”
“這條路是去那座島上的，我要去熟悉路線?！?p> “我也去?！焙L知瞪了眼，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不行，我也要去，你自己出了點(diǎn)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p> 徐清來眉心微怔，有些慌亂地咳了一聲：
“你不必?fù)?dān)心我，也不必急著與我共生死，其實(shí)……”
話沒說完，胡鶯知咂舌：
“跟你一起好歹只死我一個，萬一你自己出了什么事，說不定陛下要滅我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