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變天了
當(dāng)陸時昭忽然聽見門外喧鬧時,一下從半夢半醒中驚醒過來。
“誰?誰來了?是不是我娘,我娘來救我了!哈哈,”陸時昭惡狠狠看著秀兒,“賤人,等著,你們都給我等著,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秀兒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面上卻強(qiáng)自鎮(zhèn)定,“那你就等著吧,看看外頭是來了救你的人還是來了殺你的人。”
秀兒轉(zhuǎn)身離開,腳步略顯匆匆。
陸時昭拍著床板大笑,“是救我的人,肯定是救我的人!賤人,你跑,你能跑到哪里去!”
秀兒才跑到院子里,院門打開,兩個守門婆子惡狠狠朝里頭丟了兩小袋米。
“可省著一些吃,這次吃完,下次什么時候送進(jìn)來就不好說了。”婆子眼中難掩嘲諷之意。
“胡媽媽,”秀兒看向人群中矗立的胡媽媽,噗通一下跪了下去,“胡媽媽,我家姑娘身子還虛,求求胡媽媽開恩,求夫人老爺開恩,再給我們姑娘請大夫來看看吧,沒有肉食給我們一些青菜葉子也好,胡媽媽……”
秀兒膝行上前,才要伸手去碰胡媽媽衣角,婆子甲眼疾腳快,一腳踹在秀兒肩頭,秀兒順勢往后一倒,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關(guān)門。夫人吩咐,封了靜淑苑,你與其求我還不如好好勸勸姑娘,姑娘悔過聽話比什么都強(qiáng)?!焙鷭寢屨f完,靜淑苑大門緩緩關(guān)上。
秀兒大驚失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去阻止,婆子甲婆子乙更快的關(guān)門,大門險些夾斷秀兒手指。
小賤婢。
秀兒又跌坐在地,透過門縫,胡媽媽和夏音看見了一個淚流滿面,神色驚慌的秀兒。
夏音就想,肯定是姑娘發(fā)了瘋,若不然一直陪在姑娘身邊的秀兒怎會不知?
大門關(guān)上,里頭傳來秀兒撕心裂肺的哭喊拍門聲。
“胡媽媽,姑娘知道錯了,姑娘真的知道錯了啊!求夫人開恩,不要關(guān)門,不要??!求夫人開恩饒了姑娘這一次……”
外頭傳來上鎖的聲音,接著是人離開的腳步聲。
秀兒又嚎了兩嗓子,轉(zhuǎn)身踉蹌著朝屋子里奔去。
沒跑幾步就和另一個踉蹌朝這邊奔來的人撞到了一起。
結(jié)結(jié)實實一撞,兩人各自朝后摔倒在地。
一人有意一人無意。
秀兒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就麻溜爬起來,擔(dān)憂心急地朝摔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的陸時昭而去。
“姑娘,姑娘你怎么樣?”
陸時昭這一下摔到了屁股,疼得眼淚唰一下涌出來,聲音卡在嗓子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屁股,他感覺屁股好像又流血了。
過了一會,陸時昭才緩過來些許,揮著手就想去撓秀兒,秀兒眼疾手快鉗制住陸時昭的手,驚慌的用力搖晃他,“姑娘!夫人鎖了靜淑苑!鎖了靜淑苑??!以后再沒有人來看我們了!再沒有人來啦!”
秀兒湊在陸時昭耳邊大聲喊,怕他聽不進(jìn)每句話都重重重復(fù)兩遍!
陸時昭腦瓜子都被震得嗡嗡響,話語都入了耳。
“什么?!怎么會!怎么會!”
他一直在屋子里等著外頭的人進(jìn)來,等著等著他忽然聽見了秀兒撕心裂肺的大喊聲這才覺得不對,忍著疼痛爬下床想著出來看一看。
“我要去看,我自己去看,你們都騙我,你們都想騙我,不是,肯定不是這樣的?!?p> 陸時昭在秀兒的攙扶下踉蹌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走。
院門緊閉,外頭沒了一點聲音,往日里看守院門的兩個婆子都不見了。
靜淑苑的選址本就偏,陸時昭和秀兒也安靜下來不說話,周圍就只剩下蟲鳴鳥叫的聲音。
深秋的天,暗得更早,就一會兒的功夫已經(jīng)只剩一點兒微微的亮光。
今夜天空也是暗色,沒有月亮也沒有一顆星子。
風(fēng)呼呼吹來,夾裹著寒意,變天了。
陸時昭揮開秀兒撲過去拍門,嘭,嘭,嘭,院門發(fā)出沉重的聲響,回音入而更顯空寂。
天地間,好似只剩下了陸時昭和秀兒兩個活人,人間煙火氣離他們而去,今后,他們就只有靜淑苑這方寸之地了。
秀兒早已抹干了眼淚,一顆心落定。
姑娘,她的姑娘贏了。
姑娘真能干!
只要姑娘好,她一輩子都待在靜淑苑喝粥又算得了什么苦?
再說,有少爺陪著,秀兒非但不覺得苦,對以后還充滿了期待呢。
陸時今第二天和祁先生晨練后才知道靜淑苑被封的消息,冬雪特意告訴八斗,昨夜商素蕓派出了最得力的胡媽媽去鎖了院門,誰都不可以再進(jìn)出靜淑苑了。
包括陸時今這個如今的少爺。
“秀兒那丫頭要吃苦了呀?!标憰r今低聲說。
八斗低著頭,小聲道:“主子,要不要求夫人把秀兒調(diào)到其他地方?”
“靜淑苑可以不需要人伺候,但我現(xiàn)在還不能為了秀兒去求母親?!?p> 八斗立馬低下頭去,“小的胡言了?!?p> “算不得胡言,你也是關(guān)心則亂,越是亂的時候才越要沉穩(wěn),靜淑苑的日子苦一些,卻也安全,把秀兒留在那,我也放心許多?!?p> 陸時今看著外頭沉沉的天,“我的人還是太少了,這里還是別人的天,天要變,我們無能為力,只能添衣御寒,走吧,該上云先生的課了,今兒這般冷,就不用云先生來回了,我去先生的屋里學(xué)吧,讓人送個火盆去給云先生,別把先生冷到了。”
“是,主子?!卑硕方o陸時今系上披風(fēng),拿了書箱跟在陸時今身后。
倒得先生小院時,祁郇正在院子里練拳,拳風(fēng)似鋼刀,氣勢逼人。
陸時今站在原地,一時看得入了神。
祁郇自是察覺到了陸時今的到來,他還察覺到了昨夜伯府的鬧騰,但他只是一個先生,并不想?yún)⑴c些什么,本分做好先生的活兒,按月拿到工錢就很好。
不本分的人錢塞出去了一些,只是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靜淑苑的人病了,意外落了水好似發(fā)了癔癥,多的便再沒有了。
云紹正心氣不順,又聽得院子里傳來的動靜心氣就更不順了。
“主子,陸公子來了?!背蓸I(yè)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