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垚(2)
謝垚在聽見謝溪的回答之后面色僵硬了一瞬,旋即又很快的掩飾過去。
他是真沒意料到謝溪會來,早前探子來給他報這日歸寧只有溫念一人獨自回府時,他才特意前來的。
大黎民風(fēng)開放,對女子的束縛并不如前朝那般多,女子和離之后再嫁的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起先他得知溫念和謝溪似乎感情不合,還小小的開心一番,母后一直在催著他娶妻,但娶妻畢竟是終身大事,謝垚還是想娶一個自己喜歡的。
他起先并沒有想到溫念,只是在母后給的那些女子畫像里,挑挑揀揀,總不滿意。
那日他聽聞謝溪納了一個王妃,母后談起她時,說她倒是比旁的女子大膽一些,又說他大抵認(rèn)識,但細(xì)問之下,母后總也想不起來溫念的名字,他也覺得到底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也未放在心上。
一直到那日入宮,他在御花園再次看到溫念,望著她身上的命婦裝扮,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原來謝溪娶的是她。
年少時的那些青澀記憶如同潮水般像謝垚涌來,他在和她那雙如同帶著霧的眼睛對望時,謝垚不可避免的憶起與溫念初識的瞬間。
溫念無疑是美的,初遇時的她帶著深宮之中少有的朝氣和鮮活,想起那日,他甚至覺得連陽光都偏愛她,朦朦朧朧的光輝灑在她織金的衣袍之上,像一副難以觸碰的畫。
其實那日他心情很差,因為課業(yè)的緣故,父皇和母后接連找他訓(xùn)話,好不容易結(jié)束,剛一出門,便被人迎頭撞了個倒仰,謝垚當(dāng)時氣的幾乎想命人將其打二十大板。
但看見溫念的臉后又止住了這一念頭。
美貌無疑是最有說服力的,和溫念對視上的那一刻,謝垚只覺得心中的那團(tuán)烏云突然雨過天霽,但說的簡單一些,其實就是見色起意。
只是兩人當(dāng)時的年歲太小,家世相差又那般大,幼時的謝垚從未想過,自己可能是喜歡溫念
盡管溫念離宮之后他去鬧了母后多次,盡管他在溫念離宮的前幾個月,整日整日的悶悶不樂。
不過時間是最能消磨情感的,再濃烈的感情在時間的流逝之下,也就漸漸的如同流水般逝去了。
更何況是謝垚當(dāng)時那不知所云的年少慕艾的情感。
他確實在很長一段時間,將溫念忘記的一干二凈,一直到兩人的再次相見。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在那般多的人中,溫念偏偏愛上了謝溪,為什么會是謝溪?
皇室中那般多的孩子中,謝垚最討厭的便是他,盡管兩人哪怕一年也未曾見過一面。
但謝垚還是討厭他,是一種無端的討厭,謝垚也不知自己那種厭惡從何而來,其實按常理,他本不應(yīng)將謝溪放在眼中才對。
他是當(dāng)今皇后之子,有著尊崇的母家和父皇的偏愛,他才高八斗,智謀過人,而他謝溪,只是一個早逝的美人之子,種種方面都平平無奇,也許,唯一說的過去的,便是他那副尚可的皮囊而已。
是既無威脅也無作用之人,但謝垚去總是在內(nèi)心中抵抗著謝溪,每每謝垚看見謝溪,似乎便總有一種預(yù)感,一種強(qiáng)烈又違背常理的預(yù)感,那預(yù)感似乎在告訴他,謝溪會帶走一切他所求來的東西,甚至有些原有的,他所珍視的,也會因此離他而去。
而溫念嫁與謝溪,似乎便是這樣一個預(yù)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