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年少的心動,到年長時的助力,也不怪謝溪后來那般憎恨半道殺出來的自己。
所以,溫念覺得若是前世的謝溪,怕是早就早早簽好了和離書,巴巴的去找林姑娘了。
怎么還能讓溫念再擋他的大計。
但現(xiàn)今謝溪的不配合委實讓她頭疼了一番,她想了許久許久,也并未想出破解之法,一直到江木楠他的前來。
溫念確實與謝垚和江木楠一起共同商討了如何前去,不過不是謝溪想著前幾日,而是在他提出反對之后。
當今陛下癡迷修道,雖尚未到不管政事的地步,但在他心底,自己成仙之大事,遠遠要比其他政事重要的多。
他曾幾次三番派人前往浮洲求道,只是無奈浮洲之地,瘴氣重重,毒霧彌漫,又遠在大洋之外,也因此,他幾次三番的求道,全都無功而返。
派去的人,甚至連浮洲的入口,都未尋到。
但這并不影響雍帝對浮洲的向往,甚至更加癡迷,浮洲的難覓讓他認為此地便是現(xiàn)世蓬萊,定有成仙之路。
因此,江木楠第一次說出金陵之事時,溫念便想到了雍帝,詢問過江木楠的意見之后,她拜托謝垚將這一消息告訴了雍帝,為的,便是多一層保障。
謝溪若是同意那便是最好,謝溪若是不同意,她也不會過于被動。
馬車上的那一次爭執(zhí),讓溫念無比的慶幸自己的決定,馬車一步一步駛向溫府。
接到小桃之后,溫念起身前往了身后的馬車。
在馬車的搖搖晃晃之中,溫念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她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里,溫念只能聽見小桃的哭喊:“娘娘,娘娘,我去偷宋貴妃的孩子,殺了他,替娘娘的孩子報仇。”
溫念想要張口,卻又發(fā)現(xiàn)說不出話,只能著急的看著小桃離長春宮遠處。
溫念就這樣在床上躺著,等了很久很久,最后等來了一句小桃被蒸殺的消息。
這個消息傳來時,溫念感覺自己像是一縷游魂,被困在這個溫念的身體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用簪子割破了自己的咽喉,溫熱的血順著床榻細細的流著,一直蔓延到了門檻邊。
滴答,滴答,滴答。
血滴下來的聲音像是鐘籠在響,不停的聚攏著,最后停在了趕來的謝溪的腳邊,沾紅了他的鞋襪。
在夢的最后,溫念感覺自己在慢慢脫離自己的身體,她在天空飄著,長長的斜陽邊,只剩下太監(jiān)拖著尖細的聲音高喊:“皇后娘娘薨了。”
溫念也在這時驀地醒來,她大口大口的呼著氣,身上的衣袍被驚懼出來的冷汗沾濕。
這到底是個什么夢?
看起來像是自己死前的場景,可溫念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死,又是如何死去的。
她正欲細想夢里的情節(jié),馬車的窗柩旁邊,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噠噠,噠噠,與夢中血滴落下的聲音頗為相似。
墨黑的夜里,只能聽到馬車車轍的行駛聲,吱呀吱呀的,偶爾有呼嘯的夜風傳來,整個夜晚,靜謐的像是在安靜的湖底。
溫念屏息著,慢慢的移到窗柩前,正欲查看,窗柩前突然傳來聲響,欻的一瞬,窗柩被打開了。
溫念與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視著,她看到那雙眼睛的主人扯了個笑,接著,突然拿出一把亮著寒光的匕首,直直的刺向了她。
“呼呼呼呼呼?!?p> 溫念又一次醒來,這次,小桃還沒有睡,看到她大口的喘著氣,連忙過來摸她的背:“怎么了小姐,怎么臉色這般差?!?p> 溫念感受著小桃手掌的溫度,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其實去茶臺前抿了口茶水:“沒事,做了個噩夢?!?p> 說著便打算再次回到床榻之上修整,就在這時,馬車前的窗柩突然被敲響,溫念欲按住起身的小桃,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別!”
話音還未落,江木楠的聲音從窗柩傳來:“別什么?”
“你睡了嗎,溫念,如果沒睡的話,我有事與你說。”
溫念聞言,起身移到窗柩旁,看到江木楠神情嚴肅的臉。
江木楠很少會有這種表情,除非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果不其然,下一秒江木楠便開口:“伢卜卜了一卦,說我們今夜的行程是大兇之兆。”
“你現(xiàn)在方便嗎?”
“方便的話,收拾一下行裝,我們一齊去后面的車上?!?p> 謝垚一共準備了三輛馬車,前兩輛都是常規(guī)規(guī)格的,只有第三輛,是因為雍帝為表自己對浮洲的尊敬,額外贈送的。
那馬車內(nèi)部共置了六個房屋,每個房屋都有專門的盥洗就寢之處,廚房還有其他設施一應俱全,馬車外皮用桐油涂過,又加固了兩層由糯米等物混成的膠片,前門也十分堅固,是用溫念從未見過的材料所構(gòu)筑的,凌厲的泛著冷光。
是很安全的行駛工具,只是太重了些,若不載人還好,若是載人,怕是需要上百之人來抬。
所以她們起先并未選擇此物。
只是江木楠算出她們可能會在此路失散,尤其是溫念,極有可能會有血光之災,因此,要讓他們住在同一處,以此來確保安全。
溫念聞言,點頭,和小桃一起,跟隨著江木楠下了馬車,緩緩地朝著身后的另一輛馬車走去。
只是她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