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褚妍感激卻又帶著些許黯然的神情，霍商堯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久久沉默后，他才只是淡淡地道：“無妨，以后還得…好好保護自己才是…”
聽他這樣囑咐，江褚妍并未多想，只覺得是他也不想自己救上來的一條鮮活生命被再次白白浪費掉。
于是她較為鄭重地點了點頭：“謝謝您！以后…”，她想說些什么卻下意識有些遲疑，可停頓了幾秒，最終還是決心說了出來。
“以后如果有什么我能幫忙的，那我一定全力相助！”
雖然她能力微薄，但也算是一番心意！
二人間似乎再沒有其他話題可言了，江褚妍只簡單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便離開了辦公室。
獨留霍商堯一個人在原地許久未動，有些出神地望著她離開的方向。
沒想到他們這所謂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會是這樣的場面，更沒想到她還記得自己救她的事情。
想起3個月前江褚妍剛被救起時，如同一朵已經(jīng)枯萎了的鮮花的模樣，再看看她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恢復正常的神情，霍商堯心中仍存著幾分僥幸。
幸好那天，她被帶上的是自己的游艇，也慶幸當時將她給認了出來，否則將難以想象結局會是如何。
此時聽到內(nèi)心有些五味雜陳，既有努力克制住自己，想過多關心和保護的沖動，同時卻又有他以現(xiàn)在的身份，正式認識過她了的激動難耐。
他摘下了右手的佛珠，放在手心中把玩，似乎只有這樣能讓他有些不平靜的心被漸漸安撫下來。
而另一邊剛剛離開辦公室的江褚妍，在出門的幾乎一瞬間，神情便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一般的平靜和淡漠。
只因她并不想別人知曉她心中真實的情緒，更不希望太過于引人注目。
在這個依舊是由京城權貴完全掌權的學校里，她越低調(diào)得不起眼，她越安全。
可剛離開辦公室不遠的的距離，一向敏銳的她也察覺出了異樣的眼光。
向一邊看去，果然是剛剛教室的一群又一群女生，在盯著自己這邊的方向，甚至開始對她指指點點，眼中都是不善的目光
江褚妍心中不僅冷笑一聲。
果然輿論的力量是可怕的，如今的他們不知道又被那群女生想象成了什么樣的關系。
正是這樣想著，卻見到人群中一個女生在和伙伴偷偷議論了幾句之后，便徑直朝這邊走來，停在她的面前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喂，你剛才進去找霍老師什么事？”來人的語氣有些不善。
江褚妍見此，心中并未有太大波瀾，而是一如往日般人畜無害的模樣，抬起了頭，雙手抱緊了自己的書本，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無辜地說道：“…剛才…課堂上老師講的有一個地方我沒懂，所以想去請教一下?！?p> 那女生聽了這個答案，起初還有些質疑。
可或許是她偽裝了這么多年的原因，她的演技早已經(jīng)爐火純青，女生看著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倒也相信了這話。
只聽她的同伴又在旁邊開始出謀劃策。
“沒被搶占先機就行！”
“對對！既然都知道了他辦公室在那里，還不趕快去要微信！”
“…”
一時間，江褚妍看著她們的反應只覺得好笑，趁著幾人陷入了策劃，便從一旁默默離開了。
要微信嗎？他應該不會給的吧。
在這個想法出現(xiàn)的時候，江褚妍自己都有些驚訝。
她也無從描述自己這樣的判斷是從何而來，是他看起來過于紳士的行徑還是什么其他感覺…
還沒來得及探究清楚原因，思緒便被打斷。
“小妍！”
一聲呼喚從不太遠的身后傳來，江褚妍順著聲音轉過身去。
一個一身職業(yè)西裝的男人從那個方向朝她走過來。
和剛剛霍商堯那種成熟男人的氣質有所不同，來人身上沒有那樣久經(jīng)風霜后的沉穩(wěn)，卻多了一絲少年感的氣息，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和善笑容。
“小妍，真的是你！”莫斯南停在了她面前，關心詢問道，“你怎么來學校了？”
江褚妍看清是他后，神情略有松懈，微微點了點頭以示問好：“學長，我來聽最近的公開宣講的商科課?！?p> 不是來找茬的就好。
莫斯南聞言，也點了點頭，最近學校宣傳的據(jù)說海外聘請的商人來公開宣講，只不過…
他略有嚴肅地對江褚妍說：“這種課程水分不知道該有多大，你要是有問題，不妨可以直接來問我。”
江褚妍對他這句話略微有些抵觸。
這兩個小時的內(nèi)容她一直有在專心地聽，接觸到了從前許多不曾得知的現(xiàn)狀，也被點撥了許多嶄新的視角，絕不是那種只為了名利才偽裝出來的虛名。
但想到，莫斯南這話的出發(fā)點，大概也是關心她的成績，江褚妍還是不動聲色地道了謝。
“謝謝學長?！?p> 莫斯南學長還是對自己幫助很大的，無論是之前在課程中的問題，還是論文中的一些難點，都是他幫自己指點了幾分。
總之，他對自己的格外照顧，江褚妍能清晰地察覺到。
只是這對她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莫斯南是莫家長孫，未來是要繼承家業(yè)的不二人選，或許這樣的身份對旁人來說是一種的求之不得的機會，可是對她來說，更多的還是麻煩。
江褚妍清楚地明白，一是她并不想攀附高門權貴，由此成為誰的附屬品，她只想簡單地找一個能夠對自己真正好的人，再帶上母親一起安穩(wěn)地過上一生即可。
其次也是因為有顧家人的存在，一向看自己不順眼的他們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己靠著這樣的途徑走上高位呢。
似乎自己“私生女”的身份，注定就是要被這些個豪門世家所看不起的。
“那沒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先走了?！苯义袂槠降瑳]等莫斯南做些什么反應，便簡單道別后離去了。
而莫斯南一個人在原地，卻有些微微失落。
他是真心喜歡江褚妍的。
自從兩年前在學校的圖書館偶然認識她，便被她牢牢吸引，總覺得在她乖巧的背后有一種旺盛的生命力，想要努力做出點什么成績來。
這讓從小就被家里人賦予了重任的他無比共情。
雖然并不知道江褚妍的家里是什么情況，處境是否也和自己相同，但僅憑這份堅毅的意志，便足以讓他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