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鴻門宴也是宴
“這災(zāi)年,也不知道啥時候能過去,蕓香家曾經(jīng)日子可紅火,現(xiàn)在就剩個孤女了。”
“你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吧,人家好歹還有個闊氣的板車,可比你好多了?!?p> “板車再好有什么用,一個9歲的女娃,護不住的?!?p> “這么小的娃,災(zāi)年可不好活?!?p> 板車外幾個女人在聊家長。
板車?yán)锸|香扯了扯嘴角,確實不好活,這個娃已經(jīng)餓死了,現(xiàn)在身子里是同名的自己。
遲來的深情比狗賤,遲來的穿越也很一般。
末世來臨時自己還是個大二學(xué)生,被喪尸咬到那一刻,蕓香覺得自己下一步就是穿越,結(jié)果并不,自己成了個喪尸。
摸爬滾打當(dāng)喪尸五年,沒吃過一個人,還意外收了些喪尸小弟。
剛過上好日子沒幾天,就被軍隊圍了,找不到東西吃。
饑餓下喪尸的渴望讓自己拿起了一截斷臂,人類的思維讓自己下不了嘴,不斷掙扎中被擊中頭顱,那一刻,蕓香以為自己解脫了。
結(jié)果并不,自己穿越了,成了一個剛被餓死的小女孩兒。
胃里熟悉的灼燒感告訴自己,再不吃東西,馬上又會被餓死。
真是流水的世界,鐵打的劇情,老套透了。
老套卻有用,蕓香認(rèn)命地爬起來找能吃的東西。
一點兒也沒找到,不然小女孩也不至于餓死。
也不算一點兒沒發(fā)現(xiàn)吧,至少那群人說的沒錯,板車確實很闊氣。
從車底到車上的棚子都是整塊兒的好木材,拱形的棚頂還用塑料布當(dāng)天窗,讓光能夠透進來,棚子的門簾也編出了花紋,很精致。
可闊氣不抵餓,蕓香掀開門簾,準(zhǔn)備去找吃的。
剛掀到一半,只見一個男人,端著碗什么東西站在板車前。
男人大概一米六高,藏青色的衣服上除了好幾個補丁外,還有一層黑乎乎的污漬,散發(fā)著濃烈的汗臭味兒。
看見蕓香后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口氣像生化武器一樣飄過來,“妮兒,你醒啦?!?。
蕓香往后退了半個身子,“你是?”
“俺是你鐵柱叔,不認(rèn)識啦?這以后啊,俺就是你爹了”男人手里的碗遞了過來,“來,妮兒,吃飯?!?p> 蕓香看著碗里的飯咽了咽口水,應(yīng)該勉強算是飯吧,清可見底的湯里沉了一層淺淺的玉米粒,就算是這樣也有無窮的吸引力。
“快吃啊,我特意叫你嬸兒多給你加了些?!辫F柱上下掃視著蕓香,最終停留在蕓香的臉上,笑得越發(fā)猥瑣。
這碗薄粥,在男人粘膩的眼神下,鴻門宴的感覺瞬間就上來了。
接下,就意味著麻煩;不接,就是放棄食物。
蕓香果斷端起碗,鴻門宴也是宴!都要餓死了,就不會嫌飯餿。
喝到一半,蕓香果然瞟見男人的手伸向了自己大腿,在快摸上的那一刻,看準(zhǔn)時機,用盡力氣,猛地一拍。
“嗷!”鐵柱看著手背上清晰的紅色手印,火蹭的一下上來了,“死妮子,你打俺?!?p> 蕓香兩口把玉米吃完,一臉無辜的抬頭“我沒打啊,哦,我剛感覺有蟲子在腿上爬,就順手拍了一下”隨即眼睛猛地瞪大,聲音提高,驚恐地后退“難道叔你摸我腿?”
鐵柱看著周圍飄來的視線,迅速把手縮到背后,扯了扯嘴角,“是俺不小心把手磕到車把上了,說錯了說錯了?!?p> “我就說我拍的是蟲子嘛”蕓香拍拍胸口,“叔,我爹娘不允許我過繼的,我自己也不愿意?!?p> “災(zāi)年誰說得準(zhǔn),跟著叔日子保準(zhǔn)好過,有村長擔(dān)保,不怕。”
蕓香忍著身上粘膩的視線,控制住自己出手的沖動,冷靜分析局面。
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孤女,在村長同意的情況下,幾乎就沒有話語權(quán)了。
村長的意愿很重要!
幾秒后蕓香抬頭盯著鐵柱的眼睛,“叔,我聽說村長今天很忙,你今天去肯定是找不到人,至少得明天。”
“他不忙,這幾天都在北邊兒山頭挖土,一找一個準(zhǔn)兒,俺本來就打算明天去。”
遠(yuǎn)處傳來了叫鐵柱的聲音。
鐵柱拿回碗,“叔去安保隊了,等叔??!”
蕓香看著人走遠(yuǎn),幾十米開外都能看見鐵柱衣服上補丁的針腳,年輕就是好,視力是真不錯啊。
原身也叫蕓香,家住北方農(nóng)村,一年前村里大旱,久旱后,不得不在村長的帶領(lǐng)下往南搬遷。
家里還算富裕,可路上被逃荒者搶了糧食,生存一下子艱難起來,眼看著就要到南方了,這家人還是沒抵住,陸續(xù)餓死了。
鐵柱是村里人,平時喜歡偷雞摸狗,也喜歡色瞇瞇地看村里長得好看的姑娘,已婚,至今都沒有孩子。
搬遷路上,流民多,危險高,人手不夠,鐵柱也就進了組織起來的安保隊。
鐵柱家自己肯定是不能待的,收養(yǎng)的問題得盡快解決。
從記憶里從小聽到大的建國故事來看,現(xiàn)在大概是建國后十年左右的樣子。加上旱災(zāi),多半是三年自然災(zāi)害時期,這日子,可不好過啊。
蕓香的思緒在飄遠(yuǎn),車外的八卦聲卻在加劇。
“鐵柱媳婦,俺看到你男人給蕓香端吃的了,這逃荒路上,糧食多精貴啊,他咋想的?!?p> 鐵柱媳婦想起昨晚的爭吵,手上搓的草繩“撕拉”一下斷了,邊把斷裂的地方打個結(jié)邊苦笑,“俺們商量好的?!?p> “???你咋想的,這不值當(dāng)啊?!?p> 不對,一個剛餓死的小女孩兒不可能聽到草繩斷開這么細(xì)微的聲音,蕓香猛然坐了起來,從縫隙里尋找聲音來源。
兩人至少離自己有二十米遠(yuǎn)。
自己做喪尸時才有這么好的聽力。
“俺才不想,但是……?!辫F柱媳婦一下一下扯著手里的草繩“但是鐵柱想要個孩子,你知道我的,哎!沒孩子就是短一頭,這些年是什么古怪方子都試了,咋就沒個孩子呢?!?p> “你可是在安保隊打飯,鐵柱也是靠你進的安保隊,得仰仗你啊?!?p> 沉默片刻,鐵柱媳婦咬咬牙,“沒啥。小丫頭片子又吃不了多少,還帶一輛板車,給兩口剩飯吊著命就行了,現(xiàn)在小可以給我干活,長大了還能掙筆嫁妝?!?p> “這確實劃算,那你們打算啥時候去跟村長說?”
“一會兒鐵柱從安保隊回來就去?!?p> 蕓香笑得一臉玩味,這兩口子給的時間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