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這位小姐,我想你是認(rèn)錯人了
許霧湊過去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地址,確實沒開錯。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一輛古思特停了下來。
低調(diào)而又不失奢華。
許霧暗暗想著,這輛車的主人肯定不簡單。
然而,等她看到車主的時候。
許霧愣在了原地。
是池宴洲。
車窗降落,男人一席筆挺的黑色西裝,搭配款式簡約的白色襯衫,硬朗的輪廓間染上幾分清冷,眸光疏離淡漠。
司機替他打開車門,他半躬著身下車,目光落在宴會上,神色淡淡,沒有絲毫的情緒。
他怎么會在這?
黎詩不是說他不來嗎?
許霧也不會自戀到他是陪自己來的。
驀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是溫晚清。
她從一輛邁巴赫車上下來。
今晚的她畫著精致的妝容,一席酒紅色禮裙款款開道,長耳墜搖曳,踩著細(xì)高跟一步一步朝池宴洲走去。
一頭栗色的長發(fā)落在腰間,收腰設(shè)計,勾勒出窈窕的身材,嘴角掛著嫵媚的淺笑。
就這幾步路,她硬是走出了走紅毯的氣質(zhì)。
許霧攥著衣角,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
心里苦澀極了。
耳邊傳來接連而至的快門聲。
溫晚清淺笑著,大方地看著記者的鏡頭,完事還沖他招了招手。
這一系列動作引得記者大為夸贊,“溫小姐還真是平易近,難怪人氣這么高?!?p> “溫小姐,方便問一下,你和池總是什么關(guān)系嗎?”
一個想要頭條的記者大膽提問。
許霧和池宴洲是隱婚,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不可多得的黃金單身漢。
溫晚清輕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微微傾身,覆在池宴洲的耳邊,耳語著。
親密無間。
記者們紛紛按下快門,記錄這一瞬間。
不知道溫晚清說了什么,池宴洲的眉頭微微皺起。
許霧知道,他這是不開心了。
或許是小情侶之間鬧別扭了吧。
畢竟他們兩個不是坐一輛車來的。
目光再落在他們身上的時候,溫晚清已經(jīng)挽著池宴洲的手進(jìn)場了。
許霧攥緊了手掌心,扭頭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向平易近人的李叔攔住了她。
“許小姐,夫人吩咐過了,你必須進(jìn)去。”李叔自然看到了剛才那一幕,頓時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
黎詩出門前吩咐了他,一定要把許霧帶進(jìn)宴會,之前他還不明白為什么,現(xiàn)在才明白。
雖然他知道這個要求有點欺人太甚,但為了保住飯碗,他不得不做。
司機李叔都明白了,許霧怎能不明白。
想來昨天池宴洲拽著自己走了,溫晚清覺得受了委屈,去找黎詩告狀了。
黎詩故意安排這一出,就是想讓自己難堪,順便告訴她。
池宴洲和溫晚清才是一路人。
就算她是池宴洲的妻子又能怎么樣?
她的丈夫最終還是牽著別的女人的手進(jìn)場了。
許霧斂眸,她想離開,但對上李叔的視線后,她猶豫了。
李叔的妻子生了重病,需要大量的錢。黎詩看在他為池家工作這么多年的份上,替他付清了醫(yī)藥費。
他的妻子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
許霧心軟了。
普通人總是有很多無法言喻的無奈。
她微微嘆息,提起厚重的下擺進(jìn)場。
一進(jìn)場,許霧便想找個角落窩著。
然而等她提著裙擺想要過去的時候,一抹挺拔的身影映入眼簾。
本該站在會場中央的池宴洲正坐在角落。
他半倚在座位上,眼尾薄紅,酒意入眸。
中途有很多人想要跟他搭話,他都是一副淡淡的、興致不高的模樣。
那些人也不好再糾纏,只好訕訕離開。
許霧看著他,凝眸。
不知道為什么,池宴洲看起來好像興致不高,獨自一人在這喝酒,似乎是為了走一個過場。
驀然,許霧抬眸對上他的視線,此刻的他,眸底沒了那份敵意,神色有些迷離。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看自己。
沒有蔑視,沒有嘲諷,也沒有恨。
許霧看得有些入迷,等反應(yīng)過來后,她連忙垂下了頭。
池宴洲微愣,停頓兩秒后,沒再看她,端起紅酒一飲而盡。
許霧暗暗松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許霧想都沒想,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是許霧嗎?我們發(fā)現(xiàn)你是林裊裊的緊急聯(lián)系人。她自殺了,現(xiàn)在在仁心醫(yī)院……”
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她已經(jīng)聽不清了。
霎那間,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許霧的心臟都驟停了幾秒。
林裊裊?
自殺?
怎么可能?
她的裊裊最活潑開朗了。
不知過了多久,許霧才找回自己,她驚恐地左顧右盼,把目光落在池宴洲身上。
李叔已經(jīng)回去了,這里又是郊區(qū),不一定能打到車。
現(xiàn)在能幫她的只有池宴洲了。
她手抖得厲害,死死地攥著手機,越過人群,來到池宴洲身邊。
“池先生,我的閨蜜……”許霧輕顫著開口。
池宴洲睨了她一眼,眉峰微揚,語氣淡淡:“這位小姐,我想你是認(rèn)錯人了?!?p> 許霧愣在了原地。
這時溫晚清走了過來,笑得人畜無害,“小姑娘,宴洲怎么可能看不穿你這點小心思呢,聽我一句勸,早點回家吧。”
“現(xiàn)在的人還真是不害臊,人家正牌女友還在這呢,就這么公然撬人家墻角?!?p> “要我說,溫小姐還真是好脾氣,這都能不生氣?!?p> 周圍的人向許霧投來白眼,替溫晚清憤憤不平。
溫晚清一句話把她打成了小三。
許霧目光落在池宴洲身上。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沒有絲毫的表情。
許霧心臟一陣抽疼。
是了,見不得光的妻子和小三有什么區(qū)別?
許霧攥著手掌心,沖著池宴洲開口:“不好意思,先生,是我認(rèn)錯人了?!?p> 池宴洲微微頷首,沒有言語。
許霧攥緊了手掌心,不再逗留,轉(zhuǎn)身離開。
寂靜的公路上,沒有車輛,沒有人經(jīng)過。
只有許霧穿著一身黑色禮裙在空蕩的公路上奔跑。
暗夜逐漸將她吞噬,昔日的畫面涌入腦海。
許霧有些喘不上氣。
她伸出手撕掉了裙擺,脫掉了腳底的高跟鞋。
一步一步奔跑著。
驀然間,一陣強光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