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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曾幾許

第十六章:嶄露頭角

陌上花開曾幾許 溪箬塵 4542 2024-10-02 01:43:00

  清晨,紫璇早早的收拾準備停當,也已備好了飯菜,一碗清粥、一碟開胃的小菜,這兩年她除了武功有突破在廚藝上也精進不少,而且她已經(jīng)很懂得我的心思,很多時候話不用多說,她便是知道我的意思,這樣的相處讓我們極為默契。

  “小姐,昨天夫子又吹簫助你入眠了吧!你怎么還下去了,這次的簫聲看來不是什么催眠的了”她饒有心思的看著我,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又字從何談起?我只聽到昨晚一次”我詫異的看著她。

  “小姐有所不知,但凡下雨天,都會響起這樣的簫聲,以前我也疑惑,后來知道是夫子便也放心了,看來夫子定是舍不得小姐下山歷練,所以才會如此傷感,昨晚的曲子吹的讓人有些動容了呢?”她一邊喝粥一邊感傷的說。

  我并未回答她,而是端起了一碗粥,若有所思的想著,我既收了夫子的玉簫,那么,我該回以怎樣的禮物呢?在這個世界上,好像什么東西都不缺,但是,似乎什么東西都沒有多么深的紀念,女紅之類的針線活是我最不喜歡的,來書院之前母親從未曾逼我去學女紅,如今要送他些什么呢?

  我靈機一動對紫璇說:“幫我研磨,我有一些東西要寫下來,送給夫子”

  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小姐,你是給夫子留的信嗎?有什么話不能直接說,說出來就好了,何必這么麻煩呢?”

  “快去研磨,這是一首很好的詞”我催道

  然后我用最快的速度,憑著記憶把《碧海潮聲曲》的歌詞默寫了出來:

  “夜半誰的笙簫

  吹的離合悲歡圍繞

  天階月涼如水

  世事紛繁殊難預料

  青山夢醒人未老

  碧海潮生云水飄

  我自仰天笑

  不為五斗米折腰

  江湖走過幾遭

  哪知兇險還有多少

  平生一蓑煙雨

  俯仰無愧天地就好

  散盡千金換寶刀

  快意恩仇任逍遙

  惟愿這一生不敷衍潦草

  躍馬縱橫踏遍江山萬里

  我卻倍寂寥

  閱盡世間春色也難比你的笑

  雁斷長空我且將那命運

  暗自推和敲

  但求相逢擁你入懷抱

  江湖走過幾遭

  哪知兇險還有多少

  平生一蓑煙雨

  俯仰無愧天地就好

  散盡千金換寶刀

  快意恩仇任逍遙

  惟愿這一生不敷衍潦草

  躍馬縱橫踏遍江山萬里

  我卻倍寂寥

  閱盡世間春色也難比你的笑

  雁斷長空我且將那命運

  暗自推和敲

  但求相逢擁你入懷抱

  躍馬縱橫踏遍江山萬里

  我卻倍寂寥

  閱盡世間春色也難比你的笑

  雁斷長空我且將那命運

  暗自推和敲

  但求相逢執(zhí)手共偕老”

  然后落款——江湖路遠,至味清歡,另附一行小字:“縱橫一世,正邪不論,碧海潮生,浩渺蒼穹,御琴而行,清音律動,醫(yī)卜棋書,陣法用兵,瞬息萬變,皆在其中”

  覺得這詞與他頗為相配,希望他可以參透其中玄妙吧!畢竟,黃老邪當年吹奏這首曲子是可以御敵數(shù)千人,無數(shù)豪杰都談曲色變,不知道夫子是否可以懂得其中的玄妙之處,然后,領會其中關于“琴、棋、書、畫、醫(yī)、卜、兵、陣”希望夫子也能成為黃藥師那樣的武學奇才,相信以他的智慧是可以參透。

  “你把這個錦盒交給二月,然后就告訴他,請他務必在我們下山之后轉交夫子,切記”我慎重的對紫璇說。

  他護我兩載,我以此回報他,也算不欠他太多,希望他從中頓悟練就絕世武功吧!書院的鐘聲已經(jīng)敲響,想必已經(jīng)在集合各個學院的弟子們,雖然這兩年身在渺淵閣不曾與外界相通,但是,二月和紫璇經(jīng)常會告知一些關于別的學院的事情,說什么武力值最強的莫過于陳祐初所在的【晉淵閣】,學術最厲害的是【墨淵閣】.......,而我們【渺淵閣】被外界稱之為最神秘的,至于為何神秘,主要是因為夫子閉門不出,從不和外界來往,然后弟子那么多年就我一個人,至于為何夫子單單收我為徒,外界傳說紛紜一說是:宣城城主林公權力滔天,以權力欺壓迫使夫子不得不收之為徒;又說,清歡小姐美若天仙,實乃江湖第一美女,所以,夫子垂涎美色,故而將其收之為徒諸如此類傳言層出不窮;總之,各種傳言各種各樣,紫璇每次回來說我們都不以為然,畢竟,內(nèi)心竟是無波瀾的,也就不會在意那么多的閑言碎語,夫子整日除了講經(jīng)授課便不出,也自然不會在意。

  此刻,臨淵書院中庭廣場已經(jīng)聚集了書院學子,他們盤膝而坐,男弟子在左、女弟子在右,中間落座的是書院的夫子,我并不清楚這些師長的名氣和擅長的專業(yè),也未曾經(jīng)受他們點撥,夫子坐在山長之下,那一身素色青衫,配上他那冷峻的臉,儼然是此刻書院最靚麗的風景線,看全書院女弟子的眼睛都看的出來,所有人的目光不是今日的論道是否精彩,而是,今日的夫子能否多看他們一眼。

  我默默的走到夫子身身,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就是這樣我看見一道道目光已經(jīng)朝我掃射而來,感覺身后有很多冷箭在朝我這邊放來,我稍微跑了一下神,一個踉蹌,差點摔跪下,夫子手輕輕一揮,我便安然落座,他淡然的說句:“當心”。

  這一摔不要緊,硬是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如果剛剛進來的時候還有人沒有發(fā)現(xiàn)我,那么此刻,我便成為了一個靶子,所有的人都冷冷的看向我,眼神之中甚至帶著一些嘲諷和恨意。我看了看桌子前面準備好的筆墨紙硯,然后在看看那些正襟危坐的書院學子,今日,是他們這兩年理論知識的一個考驗,很多人都暗暗較勁,似乎所有的人都想把我比下去,可惜,今天并不是我的主場,畢竟,夫子說:“若是我不喜歡,可以拒絕只需旁觀便可!”。

  只是今天看這架勢,想獨善其身想必已經(jīng)是不可能,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怎樣,大家比比便是,這又有何難,好歹我是經(jīng)過高考的人,還不止一次,那些年五年模擬三年高考的經(jīng)歷,可是會時時出現(xiàn)在我的夢中,伴隨我二分之一的人生。

  此刻,主事的夫子敲了一下鐘,現(xiàn)場一片靜寂,他走到中央的位置,先講了一番客套的話,無非是:“王卿公貴、臨淵受訓、歷時兩載、屆時游歷,承往圣之文脈、傳四方以文明,則不愧于家國黎民,不負家族眾望之期......”主事的類似于教導主任,看起來應該是恨嚴格,畢竟他在講話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著,最后,他才緩緩的說出:“今日之題,皆在大家書案之上”,我低頭看去,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的竟然只是一張白紙,中間一個很小的黑點,然后我抬頭看看其它人,所有人也都是一臉的懵,還有幾個開始了奮筆疾書。

  正當我剎那之際,一枝筆攜裹著紙條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我的書案之上,上面蒼勁的寫著:“宣城林氏之女,游歷北陳,結伴可否——陳....”我還未來得及看完落款,只見夫子一揮手,那紙條那筆便成了碎末,可惜了一支尚好的毛筆了,口中不禁發(fā)出“嘖嘖”。

  我偷偷撇了一眼,只見他面色無異,只是眼神卻深邃讓人看不見底,更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現(xiàn)場一片靜寂,這便是古時候的考場吧!而且還是露天考場,雖然夫子說我可以答題也可以不答,但是既然來了,還是走一下形式吧!拿起筆寫下:【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人之一生,滄海一粟,渺小至極,雖位居高位,不察黎民之苦,不安四境之亂,偏安一隅,歌舞升平,熟不知千百年后,史書為何記?

  皇室公卿,子承父業(yè),江山代代相傳,殊不知邊境黎民苦不堪言,殺伐、戰(zhàn)亂、語言、習慣、通商、驛官.......皆為所阻,往圣者無不以天下為己任,而非一國一城;先賢者自當以統(tǒng)一為所愿,安四境、止紛爭,此乃天下太平。

  吾輩之所愿,蒼生之所安】。

  寥寥幾筆寫完,便擱筆停下,血脈有點沸騰,前世從政的心愿又被勾起來,不敢再寫下去,這寥寥幾筆便是大逆不道之言,不知道當世之人,固步自封,能否接受這統(tǒng)一的思想呢?可能他們也不想,畢竟,守住祖宗基業(yè),才是他們內(nèi)心最渴望。

  一刻鐘過,所有學子皆停筆,主事夫子言:“請各閣學子推選優(yōu)勝者,公讀于當場,以備學子們共議、共賞”此話落,各閣優(yōu)勝卷已經(jīng)落入他手,他抬眼看一下夫子,夫子并未回他一目,而是輕輕的撫著折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不知此時:“渺淵閣隨僅有一位學子,也是有人的,既然全書院的筆試,怎能少了渺淵閣”,“對,平時故作神秘,莫非是草包”,議論聲不絕于耳,我整理了衣裙然后雙后將案前的宣紙遞予夫子,學子們都伸長了腦袋,想看看我到底又寫下了怎樣的答案。

  掌事夫子先抽出被譽為書院學術之圣【墨淵閣】弟子的文章,說:“趙靜觀學子,請于中央講述你的觀點”,只見一個白衣書生打扮的男子,緩緩走到中央,他白衣飄飄、青絲被微風吹起,面色如玉、雙眸有神,所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便是形容此等容顏的吧!我又仔細看了一番,確實是美男,如果非要說缺點,那便是少了一些冷峻與威嚴吧!不過此等長相配靜觀二字,倒顯得相得益彰,甚是和諧。

  他上來講了一些懷柔之策的人治要略,什么君主須得有治萬民之策,上承祖宗基業(yè),下治黎民百姓,若百姓為其中黑點,那么每一個渺小之力都不該被忽視,方能成國之興旺,看來這位靜觀學子的思想無非就是:“文能筆下安天下,卻不能馬上定乾坤”我輕輕嘆了一聲,那聲音也許只有我自己聽得到,卻看見夫子朝我看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復雜。

  接下來就是【晉淵閣】推薦的陳祐初的文章,只見他大步流星的走上臺,頗有帝王之范,看來他陳國未來的繼承人是名不虛傳的,我其實倒是很想知道這樣一個剛進的人,他是如何看待這次出題的呢?只聽他到:“炫白的紙張上這一黑點,便是這不和諧之所在,如當今天下,四國和諧,這一黑點無非是些邊界之處的不和諧之因素,除之、鏟之即可”說完便等到有人與之辯,只見【墨淵閣】和【晉淵閣】聽完兩人論述之后便開始了議論,吵得是面紅耳赤,有人說:文人多懦弱,善變,不可信,亦不可采納;有學子言:以武力鎮(zhèn)壓,那便是反的有理有據(jù);突然掌事夫子言:“各位學子莫慌,往年只有【晉淵閣】和【墨淵閣】而今年【渺淵閣】學子也呈出他之所論,為何不聽聽他的觀點再分出高下呢?

  我緩緩走到中央,可能一個女子站在這里便是一種不和諧吧!因為我只聽到臺下說:”果真名不虛傳,如此美貌,傾城傾國也不過如此吧!“,也有人說:”【渺淵閣】那么窮嗎?這身素衣也太寒酸了吧!“、更有人議論:“不會是花瓶吧!”。

  我沉了沉聲音說:“諸位學子,【渺淵閣】弟子林清歡拙見,與諸位共分享”說著我便講剛剛寫在紙上的內(nèi)容背了一遍,現(xiàn)場鴉雀無聲,他們似乎不懂得那其中之深意,只有夫子緩緩的喝了一口茶,輕輕晃動著那把折扇,不言不語之中,我卻能感到他是懂得。

  “清歡師妹好胸襟好格局,可是,若是統(tǒng)一,那必將又是天下大亂之際,如此流民失所,戰(zhàn)火蔓延,那么又何以是四民所安,天下所安呢?”趙靜觀激動的說

  “大亂方能大治,殊不知一時之亂,方可有萬世之太平,如今世道,邊境流民不絕,諸國通商不順,天下聚與臨淵,則臨淵繁盛無可比擬,若是天下皆統(tǒng)一,豈不繁盛如斯”我擲地有聲的說。

  他又問:“請問,誰可為天下之主?誰可當四國之王,王公卿貴、世家門閥又將置于何處?”

  “秦皇漢武,一代梟雄,為萬世啟太平,為蒼生立命,青史永駐、世代不朽,可為天下之主;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為能者則居其位,無能者則讓閑,為君為臣只要心懷家國天下,有何有身份之差“我亦激動的回懟他。

  此時,陳祐初此刻卻用狡黠的眼光看著我,不言語;但是場上的其它學子卻群情激昂,所有人似乎都想上來與我進行一辯,忽然,一直處于昏睡狀態(tài)的院長突然發(fā)聲,亂哄哄的現(xiàn)場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只聽他道“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有些意趣了,老朽活過兩個甲子,能聽到如此之言,也不虧了,甚好,今日書院筆試,甲等登科者為【渺淵閣】,御書你教出的學子,一如你所愿!清歡丫頭,有此格局胸襟,實乃書院之幸事,今日論道,【渺淵閣】當為魁首”。

  院長定論,自然沒有再說下去,我傲嬌的看向夫子,他一如既往的搖著手中的折扇,但是,卻在他眼底略見一絲的憂慮。

  一場轟轟烈烈的臨淵盛事落幕了,知道此文一出,我必將成為四國之敵,必將有許多雙眼睛盯著我,此后,必將不會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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