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王很快將禁衛(wèi)軍撤離客棧,只留下幾名精干的暗衛(wèi)保護(hù)西州世子和郡主;這個時候的西州郡主沒有了那日的刁蠻,爽朗天真笑容,灑脫的個性,不愧是被父親和哥哥寵愛的女孩子真的好幸福,讓人不由得想靠近。
這一世,雖有父親庇佑、家族為根基,但是歷經(jīng)一世重新面對這個全新的十黑,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般簡單;來到這里只是偶然嗎?只是讓我這一世過得安穩(wěn),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嗎?似乎天底下沒有那么好的事情,況且,這世界上哪里有無緣無故的好和無緣無故的壞呢?
“清歡姐姐怎么了,想什么那么入神?”周凌一臉不解的望著我。
“沒什么,我見你投緣,剛剛想事情入神了些!”我多想告訴她,其實(shí)我們是見過的,但是此刻如此融洽的環(huán)境又何必尋找不愉快呢。
“姐姐想什么呢?如此費(fèi)神嗎?”周凌一臉天真的問。
“是的,你可看到她們了嗎?我在發(fā)愁怎么賺錢給她們籌備十里紅妝,然后讓她們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出去”每每說到此處沐顏總是反駁,但是,紫璇卻并不在意,不過我這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頗為吃驚,尤其是陳佑初,他看著我打趣道:“清歡小姐剛過及笄,便那么早想著尋覓良人了?”。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周凌一臉正經(jīng)的問“姐姐,莫非是有心上人了嗎?他是誰,比陳世子還要英俊嗎?不過我們西州的男兒也是不錯,姐姐也考慮一下我哥哥呢?”
陳佑初打斷她的話:“我們雖然來西州有幾日了,但是,臨淵的任務(wù)尚未完成,我們是不是要去實(shí)地考察一番”。
我多想說我不想去,好不容易沒有那個祭天的傳聞了,現(xiàn)在就想安安靜靜的休息,然后再去田間地頭看一下這里的水沙的比例,看一下這里適合種植什么樣子的農(nóng)作物才能讓西州的百姓生活的更好,如果和他們一起,還有什么正事可言呢?
“姐姐,我?guī)闳ノ髦莸募涝鹿?jié)吧!我們這邊晚上的世間比白天長,所以,月亮才是我們這里的神明,所以,祭月節(jié)是非常隆重,我?guī)闳Q上咱們西州的服飾一起去逛一逛這祭月節(jié)”沐顏肯定是怕節(jié)外生枝自然不愿意去,但是,又擔(dān)心我的安危,所以,面露難色。
“郡主,你們西州這邊可有大的胭脂坊嗎?我們沐顏?zhàn)钕矚g的就是與胭脂水粉為伍,所以,我們之后可以去胭脂坊去看看,沐顏你覺得可好”本來沐顏來西州就是考慮西州的干燥想在這里將沐顏閣發(fā)展到這邊,如今我何不遂了她的心愿呢!
“姐姐,周凌拉了拉我的衣襟,胭脂水粉什么的哪里有街上熱鬧呢?陳世子也一起去吧!這樣人多熱鬧也更為好玩”誰能拒絕如此坦率又單純的女子呢?
陳佑初似乎也看出來西州郡主對他有意思,貌似并不感冒,雖然我知道這一行他必定過去,但是,剛剛還在和他冷戰(zhàn),要想這場面緩和也只能總有一個人要先邁出這一步吧!
“久聞聽聞世子博學(xué)多才,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榮幸邀你同游西州祭月節(jié)呢?”一直沒有說話的西州世子終于開口了。
他沒有說話,就是對著陳昔耳語了幾句,頷首答應(yīng)了。
我看出周凌的眼睛之中,流露出小女兒的嬌羞,便也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小女兒的思慕之情,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一路上周凌介紹著西州的風(fēng)俗人情,特色小吃,我都有點(diǎn)佩服一個古人怎會有如此好的口才。
時時拉著陳世子,逛逛小攤點(diǎn),買些東西,她看到一個珠釵,對著陳佑初說:“佑初哥哥,這個好看嗎?”
他已經(jīng)不屑于應(yīng)付她了,畢竟臨淵三小姐心悅他已久,并且也傳出過婚約,想他是怕被臨淵知曉,所以,一路上都時刻回避著周凌的攻勢。
不明所以得西州世子,以為我與他是一對,很抱歉的給我解釋“妹妹年幼,正是天真爛漫的時節(jié),所以我和父王也并未多加約束,這世間對待女子要嚴(yán)苛許多,所以,在我和父親能保護(hù)她的年齡,就讓她任性一些,開心一些”我默默的看著這個一路上話并不多的哥哥,有著君王的沉穩(wěn)和父兄的擔(dān)當(dāng),真的是一個難得的好哥哥。
“周世子誤會了,我與陳世子只有同窗之誼,并無兒女之情,所以,若是另妹喜歡他,這何嘗不是一段佳話呢?只是,這皇宮深院,又豈是會是郡主的歸屬呢?我見她長鞭飛舞,活潑純真,那深宮后院怕不是她的歸屬”我們靜靜的看著周凌纏著陳世子買東西,其實(shí)我們都明白,只是感情的事情,誰想要的天長地久和永遠(yuǎn)又是幾個人可以得到的呢?
“那王女呢?你想要的是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還是這天下的至尊之位!”他望著我,一雙睿智的眼睛,似乎可以將人看穿。
“從未想過,如今只想順利從臨淵學(xué)成歸去,畢竟宣城還在等著我回去,父王和母親已經(jīng)有三年未見到,甚是想念”我望著遠(yuǎn)方,這一世我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這一生,若是遇到令我心動的,那可同行一段時間;但是,也絕不可能為了任何人放棄自己。雖說女子這一生如亂世漂萍,隨波逐流,更何況這亂世之中呢!
這世道,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yùn),但是,如我們這樣的人家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yùn)更難了,雖然,每個人都想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也喜歡自己的人,哪有那么多的如愿的事情呢?祭月節(jié)上,按照西州的習(xí)俗,姑娘要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香囊贈予情郎,作為定情之物。
繁華之都,煙火人間,在這座異域的城里,實(shí)屬難得;周凌的目光不曾從陳世子身上移開,其實(shí)誰都明白,陳世子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他不會拒絕,不管是這要塞之地還是西周王的軍隊(duì),都容不得他拒絕。
“清歡姐姐,你覺得陳世子會喜歡我嗎?”周凌閃動著大眼睛,望著我。
這世間的緣法,豈是只有喜歡和不喜歡才能說的清楚的,況且,高門之上,婚姻又豈能是你想選擇誰就可以選擇誰的呢?
在我生活的地方,有一個這樣的傳說,你可以當(dāng)成故事來聽聽,有一個女孩,她很喜歡一個王子,雖然那個王子并不得寵,但是,她依舊深愛著她!直到有一天,那個王子率兵滅了姑娘的全族,然后把姑娘軟禁在寢殿,不能說王子不愛這個女子,只是這種愛太過沉重;凌兒,西州與宣城向來交好,我希望你獲得幸福,雖然我知道我們的婚姻從來不是以我們的喜好為準(zhǔn),但是,咱們不要成為別人手中的犧牲品。我望著她,想必此刻她內(nèi)心是失落的,但是,這人世間又豈能事事都能如愿呢?
沐顏?zhàn)哌^來道:“小姐,西州事情已了,我們實(shí)不該在此停留,剛剛收到傳書,趙王室動蕩,我們需立刻返回宣城,小姐身份特殊在外實(shí)屬不安”
我看了一眼陳世子,他應(yīng)該也收到了消息,眼神之中有一種說不明的神情,我看陳昔被他支走,估計也在準(zhǔn)備返回北陳吧!
“送給你,打開看看”他走到我面前,將一錦盒送至我面前,悠然道:“今日分別之后,再見不知何年,別忘記你答應(yīng)我的三個條件;此外,這盒子里的東西,可以調(diào)動我在宣城暗衛(wèi),若有急事傳訊于我”。
“趙王室亂,宣城危,多謝世子好意,清歡不敢領(lǐng)受,你我同行一場,同窗之誼銘記于心,至于這么重要的東西,請恕我不能接受”本來不可能的情感何必太多糾纏,況且這陳世子雖然容貌才華俱佳,只是我心儀之人,況且,這一生我不想與任何人糾纏。
繁華落,煙花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周凌的荷包沒有送出去,陳世子的暗衛(wèi)信物也沒有送出去,這亂世的感情實(shí)屬有些多余,我們能做的就是保護(hù)好自己吧!
拜別了西州世子和周凌,順便將這幾日研究的水土比例以及一薯麥種子贈與他,并且告知他們種植方法;這對于西州來說或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畢竟可以幫助西州解決民生問題;若不是時局如此,或許我應(yīng)該會在這里種出這些作物之后再走;只是,現(xiàn)在格局,以我和陳佑初的身份,恐怕會讓西州進(jìn)退兩難吧!
周凌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要帶領(lǐng)西州軍護(hù)送我一起回宣城,可是這宣城的危機(jī)不是區(qū)區(qū)西州軍可以平復(fù)的,畢竟,趙王室與宣城,這種關(guān)系北陳和西州都插不上手。
出城路上,暗衛(wèi)依然是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守護(hù)著,紫璇駕著馬車,沐顏在與我說在西州開分號事宜,本來已經(jīng)別過的陳世子擋住了我們的路;陳昔過來將馬車牽走,落寞的古道上我們并肩而立。
“即便是回到宣城,又能如何?難不成你想入宮成為那籠中之鳥,安于自己的宿命嗎?”他冷冷的說。
“生逢亂世,誰能逃的過命運(yùn)呢?”我望了一眼他,早就從沐顏的情報之中了解,這個所謂的北陳世子,北陳最有力的繼承人,也不過是這世間的可憐之人;年幼生母便離世,雖然有父王的寵愛,但是,一直被質(zhì)于別國,直到陳國逐漸強(qiáng)盛,他的羽翼逐漸豐滿,才回到自己的國家,然后要被迫接受與臨淵的聯(lián)姻,這也是他的宿命,逃不掉的,而且他注定也不能給任何人許諾,也給不了任何人一生一世一雙人;于我而言,前世種種,雖皆成過往,午夜夢回,傷痕累累,傷過的心其實(shí)沒有那么容易愈合,而我也不相信這世間會有良人等待與我共度余生。
“此一別,不知再見何年?我將手中的一個令牌送給他,以此為證不違陳國利益,不涉國家紛爭,不違道德人倫,在此之上允你三件事,以報世子西州之護(hù)”說著便將令牌送給他,他收下令牌,揣于胸口處眼神之中摻雜著說不明的情緒。
我望著這一幕,莫非這就是美女的效應(yīng),想當(dāng)初自己努力求學(xué)二十余載,卻沒有遇見一個待我傾心之人;稀里糊涂的就嫁人了,只是看上了他聰明,僅僅是因?yàn)楫?dāng)年數(shù)學(xué)不夠好,就想改善下一代的基因,所以,最后被無情的拋棄,也是活該吧!那一江冰冷的江水也該讓我清醒了,這世間男子大多膚淺。
“世子別會錯意,這一世,我不想虧欠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牽涉太深,三件事了,你我毫無干系”有時候說的明白挺好,畢竟感情這件事,剪不斷,理還亂。
他沒有勉強(qiáng),似乎料定了這個結(jié)果,輕飄飄的說了句:“山水有相逢,再會!”
看著他們飛馳而逝的身影,沐顏懊惱的說:“小姐,你平時做事思慮周全,但是這件事上就顯得沒有那么周全了,要知道,萬一他用令牌提出過分的要求怎么辦呢?”
“我信他不會,況且我不喜歡他,所以不必與之糾纏過深,傷人傷己!回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