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著李楠,唐正的眸子里閃爍著幾分不滿。此人究竟為何如此胡攪蠻纏,總是與作對?
著實令人想不通,唐正自認這些日子并未做過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最多也就是上次與楊若云提親之事,可楊若云已經(jīng)逃走,婚約也定在兩年之后,更是跟他定了冬至決戰(zhàn),還不知足?
總是這般針鋒相對,著實讓唐正不滿。有何高見,等到冬至決戰(zhàn)之日一一說出就是,何必如此?
沉了口氣,唐正微微頷首:“李兄也是想要這把劍?”
“對!”李楠毫不掩飾的冷笑,“你是想要送給劉武義吧?我自當也是要送!我出一百二十兩!”
神色凜然,唐正回頭看了一眼小廝,那小廝趕忙解釋道:“我們玉寶齋不參與紛爭,標價為底價,價高者得?!?p> 猶豫了一下,小廝又繼續(xù),“唐二少爺,你自當考慮清楚,競價也是為了臉面?!?p> 四周人群立即饒有興致的低聲議論起來。
“嘿,有好戲看了。以唐二少的性格,只怕是要出到兩百兩!哈,今日玉寶齋可是賺大了?!?p> “是啊,唐家李家,呵,兩家相爭由來已久,又怎能放過絲毫?”
聽著議論,李楠頗為得意的昂著頭,嘴角勾著皎潔的邪笑:“怎么樣,你要想要,出更高的價?”
掃視四方,唐正輕吸了口氣,面帶微笑的拱手,道:“既然李兄想要,那在下自當不能與李兄爭奪?!?p> 這話一出,李楠愣了,唐興也愣了。
要知道,這可是關(guān)系到顏面。對方出了價卻不跟,不明擺著是在示弱?
以唐家的強勢,不應(yīng)該一而再的向李家示弱!
眉頭緊鎖,唐興湊上前低沉道:“二少爺,應(yīng)該要。此事關(guān)系到唐家的名聲,若是傳出去,只怕……”
唐正擺了擺手:“興叔放心,我自有分寸。李兄,你請便!”
李楠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臉上的笑容更加濃厚,狂傲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唐正,唐家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
店內(nèi)的議論聲更是響亮。
“這唐二少爺腦子是不是壞了,前些天剛跟李家示弱,如今又一再示弱。莫不是,將軍府有何難處?”
“誰知道啊,出價不爭,毫無骨氣,顏面何存?。∪羰俏?,定是要加價?!?p> “哼,果真是窩囊。先看中卻讓了人,這不明擺著是無能?男人,怎能如此無能?”
四周眾人的議論倒是讓唐正頗為驚訝,萬萬沒想到一個競價竟然有這么多講究,居然還扯到了男人的無能。
這不過是讓了一把長劍,竟然還存在顏面之爭。可見,這些人真是瘋了!
面帶笑容,唐正不卑不亢的再次拱手:“李兄喜歡,在下又怎能與李兄相爭?何況,我唐家窮苦,出不起這樣的價。李兄,告辭!”
“這……窩囊啊,怎能如此窩囊。他人奪愛,不爭反而拱手相讓,可真是……”
“哎,唐家的臉面,可算是丟盡了!”
唐興面色凝重,想要拉住唐正,可他并未有停留的意思,面帶微笑的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總算是知道李楠為何如此胡攪蠻纏,根源想來就是他們這般庸俗的思想,認為自己搶了他的女人,必須要搶回來!
可這并非爭強好勝,而是虛榮作祟罷了……
“哈哈,唐正,沒想到你比以前還無能,哈哈……”
身后傳來李楠濃烈的嘲諷,唐正并未回頭,大搖大擺走出了玉寶齋。
一百二十兩買那長劍,不值!
玉寶齋中議論紛紛,唐興緊跟腳步出去,臉色格外陰沉。這可是關(guān)系到唐家名聲問題,示弱便意味著低頭!
“二少爺,你不該放棄?!眲偝鲩T口,唐興便陰沉冷哼,帶了幾分眼里呵訴。
唐正回頭一笑:“興叔,你也覺得,用錢換取的,便是顏面?呵,我怎覺得,那不過是虛榮罷了!”
唐興一怔,木然看著他上了馬車,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是虛榮作祟,又怎能跟真正的顏面相提并論。在唐正看來,顏面應(yīng)該是,走到哪都會有人認得出,都會敬仰,這才是真正的有面子!
以銀兩較高下,贏了便說有面子,這等浮夸,當真不是他所能接受……
重新上了馬車,唐興凝望著唐正,終究是忍不住又道:“無論如何,此事關(guān)系到我們唐家……”
沒等他說完,唐正悠悠應(yīng)道:“興叔,我唐家的名聲,應(yīng)該是用實力換來,而不是用這些所謂的虛榮換?。 ?p> 這話倒是讓唐興微微一震,更是驚奇的看著他。
人說二少爺變了,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實力換取,而非虛榮換來,倒是頗有幾分傲氣!
在玉寶齋沒有買到寶劍,唐正只能講目標轉(zhuǎn)移。詢問了唐興,說在城南有一個武材場,唐城便來了興趣。
武材場與玉寶齋其實差不多,都是太守府的產(chǎn)業(yè)。只不過這邊主要以經(jīng)營武者所用之物為主,尤其是武器還有草藥。
當然,等級上其實要比玉寶齋低一些,多數(shù)都是一些低等品,適合家境沒那么好的武者使用。
也正是如此,這邊人反而更多,單單是門口便是前擁后擠,人山人海。
馬車停下來,唐正從窗口看了一眼,隱約有些擔心了。他要是下去,會不會嚇跑一群人?
可既然來了,總不能看一眼就走。
咬著牙,唐正還是下了馬車,看那熱鬧人群,總有些擔心。身旁的唐興頗為好笑,原來這小子也是在乎被人小瞧。
“唐……啊,唐大鬼來啦!”
忽而,遠處傳來一聲叫喊,數(shù)十雙眼睛刷刷的轉(zhuǎn)過來,直勾勾盯著唐正,看得他頭皮發(fā)麻,老臉發(fā)紅,恨不得轉(zhuǎn)身就跑。
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唐正硬著頭皮拱手微微鞠躬:“唐正見過眾位,讓眾位見笑了。”
彬彬有禮,讓對面人群更是茫然,一片死靜。要知道,在場大多都是武者,從一境到八境都有。
“哇,原來他真瘋了!”
“是啊,都已經(jīng)好長一段時間了,上次瘋瘋癲癲大半月才平靜,現(xiàn)在……哎,病的不輕啊。唐家,真是造孽??!”
人群瞬間沸騰起來,跟炸開了鍋似的議論紛紛,無一不是在說唐正瘋掉了,聽得他更是哭笑不得。
這是何等盛況,一個紈绔變好了,反而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呵,二少爺,看樣子你的名望還是很高的?!币慌缘奶婆d不由調(diào)侃著。
唐正苦笑:“興叔就不要埋汰我了,哎……”
索性人群似乎并不怕他,也沒有逃走的意思,倒是讓唐正多了幾分欣慰。上次遇到一群尋常百姓,一個個都嚇得屁滾尿流,那才是真正的丟人。
“呀,真是你咧!”
剛走過去,青兒靈動的叫喊從人群之中傳來。抬頭望去,果然見到她努力的蹦跳招手。
“這邊,嘿,唐大鬼,這邊!”
唐正頭皮發(fā)麻,苦澀的走了過去。旁邊不少人還是讓出了道,雖然沒有尋常百姓那般懼怕,卻也頗為警惕。
人群讓開,果真見到慕容雨燕幾人。她依舊帶著面紗,白衣飄飄,柔風冉冉。
“見過慕容姑娘,青兒姑娘,還有幾位兄臺?!碧普吂М吘吹墓笆执蛘泻?。
慕容雨燕也微微鞠膝:“唐公子!”
“咯咯,酸溜溜的,誰曾想,你這唐大鬼竟然變得如此,咯咯……”青兒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周圍人群頗為驚奇,沒想到唐大鬼竟然跟速陽馬場的人這般熟悉,倒是少見。
其實五方城還有一方勢力跟城內(nèi)五家差不多,那便是速陽馬場。只不過速陽馬場素來不喜歡紛爭,而且受用與太守府,再加上一直都是在城外,所以并未列入五方城五家……
看青兒調(diào)笑,唐正頗為無奈:“青兒姑娘見笑了。”
“有趣!”青兒嬉笑著,“哎,唐大鬼,你也來這武材場買東西?我還當只有我們這些窮人來,你這樣的富家公子應(yīng)當是去玉寶齋才是?!?p> “青兒姑娘說笑了,我也是窮人。”唐正不想在這問題上糾纏,趕忙將目光落到慕容雨燕身上,“慕容姑娘,你們何時回去?”
“暫時還不能回去啦?!鼻鄡浩仓?,“明天劉家家宴,小姐肯定是要去的,所以才來這里買一些禮品。你說這劉家也真是,不就是成人禮么,還這般大張旗鼓。”
唐正一愣:“這么說,慕容姑娘明日也要去劉家?在下也正是苦于沒有何時禮品,所以才來此地?!?p> “呀,你家怎么可能沒有!”青兒不滿的鼓著小嘴,“你家好歹也是名望家族,而且是將軍府,比我們有錢多了?!?p> “青兒!”慕容雨燕終于不滿的斜了一眼,沖著常風輕聲一笑,“想必唐公子是想送一些特別的吧。”
說話間,仔細打量了一眼唐正,越發(fā)覺得驚奇。文質(zhì)彬彬的一個人,為何成了唐大鬼?
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慕容姑娘何嘗不是?”唐正抿著微笑,想了想,還是輕聲問道,“慕容姑娘與劉家少爺,想來關(guān)系不一般吧?”
“嗯,他是我表弟。”慕容雨燕并未隱瞞。
唐正卻有些詫異,沒想到速陽馬場跟劉家還有這層關(guān)系,如此一來,劉家的嫌疑反而少了許多。畢竟,如果是劉家請殺手,又怎么會讓速陽馬場救了他?
當然,也不排除也許速陽馬場并不知道黑衣殺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