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嘩啦啦,小草綻新芽,芳塵喜歡春天嗎……”。
原本溫柔的歌謠逐漸變成炸耳的雜音,她聽不清后面說了什么,像是有人要將耳朵生生撕裂開。
面對那張熟悉臉她甚至感覺恐懼,一片漆黑之下萬千話語化成痛苦的悲鳴進入她的腦海。
“我是不是選錯了”…..
似乎是有人將她最心底的想法打撈上來,戳破了一切自我欺騙的屏障。
水中的花枝將她緊緊纏繞,刺嵌入肌膚,鮮血一滴一滴落入身下的寒譚的聲音被特意的放大不斷回響.....
可她卻沒有任何痛覺,只留被蟻蟲撓心般的糾結。
滴滴答答的聲音消失,一切又歸于靜謐。
將要昏沉之時看到遠處有很多人,年齡不一,高矮不一,眾人身上都帶著一束束白光,緩緩地向她走過來,最后萬千朦朧重疊化成與一個與她穿著一樣衣服戴著面紗的女子。
光芒閃爍著刺傷著雙眼,再次睜眼之時,她看清了。
入眼的只有與天接軌的海,海面是平靜沒有風波,海上是死亡與恐懼交錯。
遠處的女子竟與自己相反腳踩著天承懸空狀,如同身處兩個世界。
隨著不斷靠近,臉上的面紗隨著漸起的風飄起又飄落。
芳塵此時保持不了一絲冷靜,可雙臂已經(jīng)上了禁錮,如果阿婆在會怎么樣呢。
“你為了她離開,那我們呢”。風過將她的面紗揚起,是與自己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芳塵竟嗤笑著說:“我們?我們早死了,死在雪地,死在樹下”。
她仔細思考著篤翰從前說過的話,如果真的尋覓到偶然的機會,那么只有擊殺眼前的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
也許此刻的她并沒有理解真正代價……待到她真正明白的時候已是局中人。
“那你準備再次殺了我….我們”?
“該為這段借來的命運…付出代價”。
“你一直都知道我們想要什么,不是嗎”。
花枝漸漸松動,芳塵從上面掉了下來,兩人用著劍向對方不斷進攻著,但明顯可以看出沒有下死手。
芳塵眼前突然冒出阿婆離去前的樣子,眼神里布滿滄桑和遺憾,手中交出去的卷軸,她知道那是她的命,而她救了自己的命。
最后那把劍穿透了胸膛,她們一直是最親近的人,現(xiàn)在是,未來也是。
“日后艱險,你多小心,還有祝我們喜樂”人形最后化為一縷塵埃隨風飄散到任何地方。
雙眼一睜自己竟漂浮在海上,遠處的宮殿閣樓還是和之前一樣,此處是眾多修仙者修煉突破之地,但來此修煉都要登記身份在冊,上至門派,住處,下至姓名,師承何處。
待到恢復一些后,她還記得自己從前想過如何回答,并且在抑制妖力的情況下還不得被人發(fā)現(xiàn)異常,一個餿主意浮了出來……
紅色液體像煙花一樣在她臉上綻開留下干枯的痕跡,鮮血如海水浸染布料般在水紅艾綠的間色裙上暈染開。
不過這當然不是真的血….要不然一會就血流盡而死了??伤齾s在此處感覺到了極為熟悉的力量。
“咳咳”,芳塵捂著嘴猛咳,瘦弱的肩膀隨著動作晃動,像是受了極重的傷。
“姑娘且慢”
心里愣了一秒,她轉頭正準備自然的回話,卻看見一男子…
那男子里穿群青色直裾,外搭及地的月白色大袖長衫,像灑落在地面上的海水,神秘又帶著些縹緲。
兩人互相看向對方,都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但又說不上來是什么。
“不知仙友有何事”?
“無事,只是提醒姑娘,天要黑了”。
分別之后芳塵猜測那人與自己是否來自同一世界,可她從未聽說有人勘破結界前往,甚至連篤翰都不曾知曉。
她已經(jīng)走了一段路后的北玄境——臨淵閣內那位問話的男子向懸空長廊上站著觀海的人行了禮,不解的問道:
“主上,那姑娘神色慌張,又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臨淵海附近,定是有何謀劃”
“此事聽我命令”
他看見了她,粉綠色長裙于大海上漂泊像海面上綻放了一朵芳華。
自篤翰那件事之后,他好像對自己的身世更加關心了,不過也只是隨時而來隨時而去的關心。
在路上的芳塵包里挎著篤翰寫給她的注意事項,她看倒是能看明白,但實踐起來著實費勁。
留意著這一路上所遇之物,與之前的地方并無差別,但畢竟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難免心生惶恐。
從來到這里后明顯感覺妖力不斷減少,連飛行都有些力不從心,再加上那會在海上壓制妖力,怕是完成任務之后要歇個幾年。
畢竟此事耽誤不得,飛在空中視野是開闊了許多,遠遠已經(jīng)看到阿婆所說的故人居所。
之前來看就算不停也需要四個時辰,如今竟是只花了兩個時辰,還是在自身妖力漸漸消散的情況下。
回想在她那個世界的隱山只?;臎龊鸵粋€年邁的守山仙人,若非親眼所見是斷然不會把兩處結合在一起的。
“隱山受神力所護,盡管先山神已隕落萬年,但除非若阿親自解開不然絕不會被破”。
她感查著四周環(huán)境,確確實實與篤翰所說相差無二,但感受不到一絲神力…..
撕開自身兩瓣分身前去探路,不久,她借助那兩雙眼睛的堅定了自己剛剛的疑慮。
芳塵單膝半蹲,用雙手按在地上釋放出全部的妖力,直至連接所有的樹靈,那一刻遍地都是她的靈魂居所。
“找到了”劍出鞘,迅速的像靶心飛去,僅在離那人額頭一分處停下。
下一秒芳塵閃現(xiàn)至此,單手握住劍
“你若再動一分,我的劍就挪一寸”。
他用腥紅的雙眼看著她,一臉挑釁,似乎對生死一點也不在乎。
“殺了我你也出不去”
“你以為別人很閑嗎,趕緊的”
“ w……”
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用花枝架起來,花瓣炸飛滿天。
隱山恢復原來的生機和色彩,襲來那股神力帶來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