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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龍禁訣

第十三章

斬龍禁訣 湯魂 4228 2024-10-18 09:00:00

  韓緒被綁住雙手,拖在馬后,沙盜留著他命,沒有疾馬,往沙漠深處去。

  走了一個多時辰,沙盜們不知從哪里換了駱駝,那些馬匹由幾個人不知帶去何處,沙漠深處,馬是存活不了的。

  韓緒被蒙上眼,仍綁著雙手綴于駱駝身后,沙盜頭子怕把藍(lán)靜折騰死,把人抱在懷中,沒再橫著,眼上同樣蒙著黑布,手上不干凈在她身上亂摸,嘴里說著謨羯話,韓緒是聽的懂的,都是些羞辱人的臟話,被鉗制的藍(lán)靜嬌喘連連,嘴里說著討好的話。

  口干舌燥的韓緒想著,她還真是謨羯女奴,換作任何一個中原貴女,受此羞辱,早咬舌自盡了。

  走了半日,日頭暴曬,韓緒已沒法做多余的思考,無力透過黑布縫隙悄悄觀測周圍地形,連他們的對話都模糊不清,忽然,眾隊伍停了下來,藍(lán)靜捧著牛皮水袋走向他,“緒哥,喝點水罷,拉克申大爺好不容易答應(yīng)我的請求,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啊。”韓緒聽不清藍(lán)靜嘴里念叨的話,囫圇吞下清水,藍(lán)靜用袖口替他擦擦嘴角,手指撥弄他散亂的發(fā)絲,整理一下他衣衫,一副眷戀情人模樣。

  臨近傍晚,眾人才回到寨子,拉克申的沙盜寨子位于沙漠深處,是由石塊的沙子堆砌的小小城堡,整個寨子有四五百人,無論男女都是驍勇善戰(zhàn),寨子里不少被擄來的女人孩子,一開始看守嚴(yán)格,日子久了,知道靠自己走不出這片沙漠,也就死心留在寨子里。

  藍(lán)靜的出現(xiàn)引起不少人注意,沙漠里找不出這樣標(biāo)志的人物,尤其是她還坐在拉克申的駱駝上,由拉克申牽著駱駝,手上不再綁繩,黑布條也擋不住瑰麗的顏色。

  “到了。”藍(lán)靜拉下布條,映入眼簾的是灰布麻衣形容邋遢一張張麻木的臉,清冷的眼眸環(huán)顧四周,突然,她甜甜地笑起來,頓時牽動眾人的心,久逢甘露的男人們轟然起哄,朝她吹口哨,大喊,“大當(dāng)家,哪里搶來的婆娘,媽的,這婆娘笑的真帶勁兒,幾時賞哥幾個爽爽?!?p>  拉克申虛榮心被大大滿足,他迫不及待把藍(lán)靜抱下,橫抱著往最大的那間屋子去。

  幾個小子想去聽墻根,被二當(dāng)家?guī)讉€趕了回去,“滾蛋滾蛋,等大當(dāng)家玩膩了,有你們爽的,急什么?!?p>  仍有人小聲抱怨,“這標(biāo)志的臉蛋,換我可玩不膩,幾時才輪到咱啊?!?p>  “都回去干活。”

  韓緒被趕進畜駱駝圈里,和幾個駱駝放在一起,一個老嫗扔了塊干巴巴的餅在地上便走了,在沙漠,水是稀缺資源,他一個階下囚,可沒資格喝。

  韓緒只能一點點將餅抿在嘴里,饒是如此,還是越吃越干,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他悄悄打量四周,駱駝圈在寨子偏角,但寨子四周都安插了哨塔,想逃沒這么容易,他摸了摸腰間藍(lán)靜方才給他水喝時偷偷塞的匕首,在被綁起來時,身上的匕首包括其他武器都被搜走了。他雙手雖然被綁住,但腳沒被綁,只要趁著看守松懈用匕首劃開繩子,他一個人偷偷跑,興許能逃出去,只是藍(lán)靜……

  韓緒握了握拳,一向在他面前趾高氣揚的藍(lán)大小姐,如同一個卑微求生的女奴,如今更是被困在那小小的房子里任人褻玩,千頭萬緒,兼具奔走一日,身心疲憊,韓緒終究是胡亂睡去。

  第二日,晨曦微醺,韓緒被人拍醒,睜眼看,是藍(lán)靜。

  “緒哥,你醒啦,你沒事吧?!?p>  韓緒猛地拉住藍(lán)靜的手,“你,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表n緒猛的動作,差點將藍(lán)靜手里的饅頭和小碗水掀翻,“你小心點,差點把水灑啦,快喝,別浪費了?!?p>  韓緒低頭見那波光粼粼的水急的就著她的手猛喝起來,又急急吃掉饅頭和昨晚剩下的餅,干了就抿一點水,直到把水和食物都吃完,火燒的胃才停止叫囂。

  藍(lán)靜環(huán)顧四周,見跟著她的老嫗沒看這邊,才從懷里掏出一個油膩膩的雞腿塞進韓緒懷里,“你藏好趁沒人再吃,昨兒那蠻夷玩的開心,讓人宰了只雞,我偷偷帶出來給你的?!表n緒握著藍(lán)靜手腕到手不禁用了力氣,什么玩的開心,說的被玩弄的對象好像不是她,韓緒憤然的情緒再次涌上心頭,他不懂,藍(lán)靜為何可以坦然面對。

  “痛,你輕點?!表n緒愣了愣,擼開她袖子,手腕上是幾條青紅的指印。

  “我要殺了他。”韓緒眼睛都紅了,藍(lán)靜看著有意思,噗嗤笑了,“這會兒不討厭我啦?”

  韓緒被她一懟言,左右不是,遠(yuǎn)處老嫗催著,“行了,喂過食就該走了,廚房還等著干活呢。”

  藍(lán)靜翻了個白眼回聲喊道,“知道啦,再說兩句?!钡吐晫n緒說,“你吃飽了有力氣,尋個機會就逃吧,如果能逃出去,就找小潤來救我?!?p>  “我不會丟下你,我們一起走。”

  藍(lán)靜不再吊兒郎當(dāng),認(rèn)真看著韓緒的眼,“行吧,隨便你。”說罷跟老嫗去廚房干活。心里嘀咕著,拉克申真不是男人,都陪他睡了,還讓她干活。

  韓緒看著藍(lán)靜步履蹣跚的背影,低聲對自己道,“我不會丟下你,我們一起走?!?p>  另一頭,按照計劃,安振玄在別院抽選人手,順利綁架了陳師爺,小潤也讓人將細(xì)作入城的事散布了出去,安振玄出現(xiàn)在陳師爺面前時,他很是吃驚。

  安振玄將賬本撕下的那頁扔在他面前,“想不到是我吧?!?p>  面對賬本,陳師爺卻很冷靜,他反問,“你今日不是和藍(lán)大姑娘出城了嗎?”

  “我是和她出城……你什么意思,你為何知道我們今天出城了。”安振玄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你對藍(lán)靜做了什么?”他轉(zhuǎn)身出去,拉了個人,“你帶多幾個人,去城外馬場,看看姑娘在不在?!备舱裥k事的這幾個人都是藍(lán)靜的‘嫁妝’,人較機靈,等吩咐完,他回身進屋子里。

  一腳踹在陳師爺肚子上,一張笑臉變得陰暗猙獰,“說,你做了什么?!?p>  陳師爺嘴硬,他以為安振玄不知道藍(lán)靜的下落,不敢對他下手,卻不知安振玄急性子上來早忘了先時與藍(lán)靜商定不可傷陳師爺?shù)臅r,上手就卸了陳師爺?shù)母觳病?p>  “啊——”

  “你若不說我就卸了你另一胳膊,若還不說,我就卸你的腿,再不說我就一根根砍下你的手指腳趾,總有你開口的時候,你若說的早,還能少受些苦?!?p>  陳師爺痛的死去活來,卻怎么也不敢開口,橫豎安振玄找不找到藍(lán)靜他都要死,若供出陳州府,他的親人也難逃一死。

  安振玄看出他的心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陳州府私底下那些勾當(dāng),你們勾結(jié)謨羯人的事早已敗露,你若說你們對藍(lán)姑娘做了什么,等救出她,我還能替你求求情,善待善待你家人?!?p>  陳師爺大驚,但卻不知這黃毛小子手里拿捏了多少證據(jù),嘴硬道,“你不過手里捏著一張紙就想誣告我拐賣之罪,更莫論什么勾結(jié)謨羯這等莫須有的事,你空口白牙就想誣告一州之長,荒唐至極?!?p>  “荒唐?你信不信此刻我不殺你,我還放你安然無恙回去,再放出風(fēng)聲,憑借你這幾日惶惶不安的表現(xiàn),不必等我出手,你和你的家人都難逃一死?!?p>  陳師爺背脊一涼,若此刻他死在這里,陳州府看在他多年苦勞的份上還能善待他家人,可若他全身而退,陳州府只怕會疑心他。

  “……你們要先幫我把家人帶出城?!?p>  安振玄不耐煩把他另一個胳膊也卸了,“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p>  “啊——我說,我說!是州府大人,他給城外的沙盜傳消息,說是藍(lán)姑娘殺了阿都沁夫,還收了他的馬場,還把今早藍(lán)姑娘要出城的消息告訴沙盜?!?p>  “沙盜藏身之處在哪?”

  “我們也不知,城外一片沙漠茫茫,據(jù)說沙盜藏身之處有一片流沙,除了他們誰也走不出,若能走,州府大人早派人剿滅他們了,何苦任他們來去騷擾城中百姓?!?p>  知道下手的對象是沙盜安振玄眼前一黑,此沙盜盤踞雍州城外沙漠地多年,一直騷擾當(dāng)?shù)匕傩斩嗄?,下手狠厲,手段殘暴,落入他手,怕會死無全尸。

  小潤匆匆趕回來時,身后跟著去城外探聽消息的幾個人,只見他面色凝重,拉著安振玄去書房。

  “那幾人在去馬場的路上,那小片沙漠地,見到躺了一地都是姑娘帶出去的人,唯獨不見姑娘和姑爺,他們還去了馬場,說是沒見姑娘和姑爺過去。安公子,究竟發(fā)生了何事,為何姑娘和姑爺都失蹤了,那些人是誰殺的?”

  安振玄聽見沒有藍(lán)靜的尸首,稍稍松了口氣,“是沙盜,陳州府將藍(lán)姑娘的消息透露給沙盜?!?p>  “我立即派人去找?!?p>  “慢。”

  “不能再等了,晚一分,姑娘就危險一分,安公子若怕事,我自己去。”

  安振玄苦笑,“我何嘗不急著救她,只是現(xiàn)在天色已晚,你就是有人,大漠茫茫,派去哪里找。沒有見到藍(lán)姑娘的尸首是好事,至少證明她還活著,沙盜手段殘忍,若沒當(dāng)場殺了藍(lán)姑娘,憑姑娘的顏色,他們一定會將她帶回寨子。那寨子地處流沙之地,但憑我們走不進去,今夜你安排人手,我去找龍青,問卦定位之事還要靠他,明日一早我們便在城外出發(fā)?!?p>  安振玄沒有去找清正,而是先往長街去,從長街入,穿過繁華的瓦市,拐入一條小巷,來到一個破舊的莆門前,他等不及敲門,直接翻墻而入,來到房前,推開門,便見塌上打坐的人。

  撲通跪在那人面前。

  “云叔,你幫幫我,只有您能幫我了。您幫我找靜兒,再給我?guī)讉€法器,靜兒在沙盜的手里,我要去救她?!?p>  “……那不是法器?!蹦侨嗣嫔珜擂?,語氣微弱,好似在生硬反駁。

  “隨便什么,叔,你給我,不用你動手,我自個去,你教過我問卦定位之術(shù),可我只懂皮毛,我怕算不準(zhǔn),靜兒已經(jīng)在沙盜手里,過了今夜不知會怎樣,您親自算,一定準(zhǔn),再允我?guī)讉€武器,就在你的口袋里,我小時候見過的。”

  那人一臉對熊孩子無可奈何的樣子,很是頭疼,“我可幫你尋人,但不可再提我……口袋的事,給你一袋藥粉,迎風(fēng)散去,可藥暈一片人。多的,我不能再插手,我早已說過我該隱居山林……”

  “又來了,都說了多少年了,總說不染塵緣,這么說來當(dāng)初我差點死河里,您就不該救我?!?p>  ……確實不該救來著……

  最后那人還是給了安振玄一個飛廉幡。

  天未亮,安振玄就抓來龍青,龍青與哥哥龍俊雖共用清正道長的身份,但道法上,龍俊善于開壇設(shè)法,龍青則擅長占卜問卦,問吉避兇之事還得龍青來。

  小潤召集藍(lán)府的護院,又從七月門調(diào)用了一些人,甚至問赑屃堂借用了一小隊人,百八十人,十?dāng)?shù)匹馬,不為駝人,只為駝干糧水袋武器,甚至有一小個包袱,裝著藍(lán)靜貼身衣服之類的。

  安振玄匆匆趕來時,身上背著藍(lán)靜的槍,見小潤幾個時辰的時間,所備之物無所不有,無微不至,很是慚愧,龍青還一臉?biāo)坌殊?,一看就是剛從被窩揪出來的模樣。

  小潤走近,“還有別院百來人,在那小片沙漠地等著。咱們上路吧。”

  一行人趕至那發(fā)生慘案的沙漠地,早已有人候著,那百來名藏在別院的‘嫁妝’,一個個威武雄壯,面有怒容,旁邊還有八匹駱駝。

  小潤讓人將馬匹上的東西轉(zhuǎn)到駱駝上,入了沙地,只有駱駝才能走順暢,

  安振玄看著平整的沙面,想象著,鮮血濺出,流入沙礫間的畫面。

  “安公子,到了這里,最好由清正道長問卦尋路?!?p>  一旁的龍青愣怔,“問什么卦,尋什么路?”

  安振玄一臉尷尬,趕來的急,竟忘了囑咐龍青幾句,“藍(lán)姑娘失蹤了,需要你幫忙問卦尋路?!庇盅a了句,“是沙盜所為。”

  龍青聽此,臉色凝重,“那藍(lán)姑娘……”

  “應(yīng)該還活著?!?p>  龍青一拍腦殼,“哎呀,我都沒帶我的龜殼,你怎么不早說?!卑舱裥亲?,從懷中掏出一個羅盤,“用這個吧。”龍青接過仔細(xì)端詳,嘖嘖感嘆,“你居然有這種寶貝,想不到安公子還是同道中人,可是我不太會用羅盤啊?!?p>  “……沒事,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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