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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龍禁訣

第二十章

斬龍禁訣 湯魂 7610 2024-10-25 09:00:00

  “姑爺饒命!姑娘去冀州借兵了,很快就能趕來支援!”

  韓緒聽此便知他又被藍靜戲耍了,他心中一直對藍靜是內賊的身份存疑,可藍靜讓小潤騙他的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一直厭惡自己既非謨羯人又非中原人的身世,血統(tǒng)讓他難以找到歸屬,可他在雍州生活十多年,他心中早已認定雍州就是他的故鄉(xiāng),哈土金和藍靜都想將他推向謨羯,藍靜甚至要讓他親手毀掉他的家鄉(xiāng),只是給小潤等人下迷香沒有事后補上一刀已經(jīng)是他對藍靜的最后一點仁慈了。

  他心中糾結萬分,轉頭卻告知他這是藍靜的計謀,他一直給這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姑爺,小的知道姑爺惱火,可大敵在前,等過了眼前的難關,姑娘帶援兵回來,我讓姑娘給您賠罪?!?p>  陳杰不知其中內情,但結合藍靜之前的行徑,猜想這藍家姑爺定是吃了自家未過門媳婦的虧,“是啊,韓兄,有什么事等擊退敵人再說,等回頭我讓堂主壓著藍香主給你陪不是?!?p>  “砰!”對方動用了投石機,數(shù)十塊石頭投擲上來,霎時砸中了不少人,小潤一時不察,被石頭砸中了肩膀,韓緒及時拉了他一把,躲開了砸向他腦門的石頭。

  “姑爺,我?guī)Я瞬簧倩鹩?,還有箭矢??上яR匹太打眼,沒帶多少進城,但只要時機成熟,發(fā)射信號就能將馬場的馬匹帶來,姑娘走前都安排好了?!?p>  小潤帶的武器補給是及時雨,守城的箭矢都用完了,火油韓緒暫時沒動,武器和人員的補給讓韓緒這邊形勢扭轉,雙方戰(zhàn)況僵持,大半天后,卓力格圖便命人暫時退兵,眾人也有了喘氣的時間。

  讓守城的人沒想到的是,城中百姓在停戰(zhàn)后都冒出來,每人帶著干糧和水送給守城的士兵,有眼力見的,已經(jīng)幫忙收拾城門殘骸。

  徐苓帶領的軍隊在離雍州城還有一天的距離時,看到烽火臺燃起的狼煙,戰(zhàn)爭開響了。

  徐苓見此反而停止了趕路,命原地修整,點將了一小隊人組成斥候隊,命起輕裝去前線探路。

  軍隊里其他人還好,藍靜累了還能騎馬,可苦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奇。

  文奇躺地上半天起不來,安振玄踹了他兩腳,愣是一動不動。

  文奇抱怨道,“行兵打仗干嘛非得帶上我啊,我就一文弱書生,就是想通風報信也沒有門路啊。”安振玄蹲在旁邊嘲笑他,拎起軟趴趴的手,松開,啪得又滑下來,“文兄想多了,雍州城有難,住在雍州的每個人都有守城抗敵的責任?!?p>  文奇翻了個白眼,明擺著從他出現(xiàn)在冀州,藍靜和安振玄就防著他,非要放在身邊盯著,都到這個地步,安振玄嘴還硬著,打死不認。

  藍靜在一旁擦拭槍尖,擦兩下來了興致,當即耍了幾招,徐苓在一旁看著,如同這幾天趕路的間隙,指點一二,也許是受人指點,少了自己摩挲的彎路,短短幾日,藍靜的槍術進展飛速,就是這槍是徐苓借她的,摸著生手。

  藍靜一停下,安振玄就湊上獻殷勤,又是遞水又是遞汗巾的。

  “就這一陣的時間你都不休息一下?!彼{靜灌了一大口水,粗魯?shù)夭亮瞬磷?,搖搖頭,“文奇你盯緊了,戰(zhàn)時可不能讓他壞事?!?p>  安振玄回頭看了眼還躺地不起的文奇,“文兄他應該壞不了事,他又是借住衛(wèi)通的家,人應該可信,而且,文兄他體察入微,可堪大用。”

  入夜后,斥候隊回來了。

  “謨羯軍大概有兩萬人,大約未時末停的戰(zhàn),雖然雍州擋住了第一波攻勢,但傷亡較多,謨羯那邊死傷較少,雍州大門也岌岌可危?!?p>  徐苓:“雍州兵馬有多少?”

  “我估摸著不足五千,而且其中還有不少雍州百姓組建的臨時兵?!?p>  “五千?每年雍州往冀州報備的軍需可是九千,王八犢子!”

  “是了,城門上掛了個人頭,看冠級不小,不知道是誰?”

  藍靜和安振玄對視一眼,“定是韓大哥殺了雍州知州那廝?!贝嗽捯怀霰娙私栽尞?,藍靜捅了他一手肘,“別亂說。徐將軍,你打算怎么辦,雍州那半桶子的五千兵力加上我們這里五千余也才一萬兵力,以少勝多,恐怕勝算少?!?p>  “謨羯軍兵強馬壯,就算是一萬對一萬,我們也未必能打得過,不能正面對抗,只能智取。”

  “是了,將軍,我在離雍州兩個半時辰腳程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莊子,雖藏的深,但我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不少壯馬,莊子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是老弱婦孺,里面的人很警惕,我懷疑,莊子里窩藏私兵?!?p>  藍靜一聽便知是她的別院,看來小潤還來不及將兵馬轉移進城。

  “豢養(yǎng)私兵?難不成是雍州知州的別院?”

  “咳咳,倒沒有豢養(yǎng)私兵,那些馬是過了明路的?!北娙丝聪蛩{靜,她笑笑,“別院是我的,其中緣由徐將軍暫時不用追究,眼下正好,我們去取了馬,就能組建一對騎兵,我還有一點防身武器,也請徐將軍笑納。”

  徐苓深深看了這奇女子一眼,號令道,“修整一晚,明日天亮出發(fā)?!?p>  翌日,晨曦微光,徐苓等五千人便整裝潛行,還未等靠近別院,就因人數(shù)眾多引起別院駐守人的注意,藍靜恐引起別院恐慌,驚動了前方戰(zhàn)場,便只帶了徐苓、安振玄、文奇幾人前往。

  等走近,別院嚴陣以待的人才發(fā)現(xiàn)藍靜。

  “是姑娘!姑娘來了!”幾個大娘圍了上來,又想親近藍靜,又不敢放肆。

  “勞大娘備些茶水飯食,尋幾個人跟安小爺去前頭接應人?!?p>  “誒誒好,姑娘前頭有多少人,我好按人頭安排去?!?p>  “五千?!?p>  別院依山而建,房屋多建在山腳下,大片的農(nóng)田在群屋前,越過阡陌交通,越過群屋后,是一大片平坦空地,上面擺放了不少石鎖,還有一些稻草人,稻草人旁放著一些木槍,戈戟,大娘領著藍靜等人來到一片齊人高的雜草前,撥開雜草進去才發(fā)現(xiàn)有幾間屋子,屋子前的雜草堆清得很干凈,外頭那堆雜草仿佛就是為了掩蓋屋子的存在,這幾個屋子沒有窗,門用鎖鏈鎖住,大娘開了鎖,把門推開,由于沒有窗,從門口瞧去,看不出什么門道,大娘點了幾個火把分給藍靜身后兩人,舉著一個火把在藍靜前頭領路。

  火把一照,屋內琳瑯滿目的刀槍戈戟震驚徐苓二人。

  “藍姑娘,這些都是你提前準備的?”文奇大為震撼,這私造兵器可是殺頭大罪。大娘很警惕,見二人的樣子恐對藍靜不利,輕易不出聲,只暗暗擋在藍靜面前,警覺看著二人異動。

  “數(shù)月前,我就已經(jīng)開始準備這些了,只可惜,時間太短,材料稀少,只能做這么多?!?p>  “藍姑娘,你不可能提前幾月便知道會有這場戰(zhàn)爭罷。”

  “徐將軍有所不知,我是數(shù)月前才來雍州,從來這的第一天,我便讓人暗訪了雍州的兵力,三千,這才是雍州真正的兵力,這里臨近謨羯,謨羯隨便派點兵,就能攻陷雍州,我知道雍州人仃零星,土地貧瘠,易攻難守,就算雍州被攻陷,冀州也能很快出兵平定收復,雍州一向不是邊疆防線中心,可雍州百姓呢,雍州城可有可無,那在軒轅和謨羯拉鋸戰(zhàn)中無辜慘死的百姓又該何處,所以我暗中拉攏雍州兩大民間勢力,私造兵器,豢養(yǎng)私兵,就等著這場遲早要來的戰(zhàn)役,謨羯隨時來,我就隨時打回去?!?p>  眼前的女子語氣平淡,完全不知自己這段話在二人心中掀起怎樣的波瀾,徐苓感慨藍靜不愧是老國公的孫女,有大將后人之風,“藍姑娘大義,雍州百姓有你,是百姓之福。”文奇卻比之更覺顛覆,藍靜在雍州的風言風語他聽過不少,他一開始巴結她也只是看在她的身份尊貴,甚至,藍靜很多行為在他這個讀書人看來,多為出格,如今聽君一席話,才知此女子比之不少男兒都更有遠見不拘一格心懷大義,難怪衛(wèi)通私下多次說她好話,文奇還以為是衛(wèi)通在藍靜那里賣了不少消息,拿人好處才嘴軟。

  藍靜坦然接受徐苓的稱贊,“如今兵器,兵,都有了,不知徐將軍可想好如何反擊謨羯軍?”

  “徐某慚愧,欲速則不達,此事需眾人集思廣益,從長計議?!?p>  “那就先用膳?!彼{靜向大娘示意,大娘忙引眾人去大堂。

  大娘擺好飯,安振玄已經(jīng)帶著兩千精兵進別院,因人數(shù)眾多,士兵都在校場用飯,安振玄跟再次打探消息回來的斥候隊長進堂屋,眾人一起用膳,斥候隊長將打聽的情況告知。

  “有探子看到,謨羯右賢王名下大將出沒,這次帶兵的極有可能是卓力格圖。”

  徐苓:“卓力格圖此人自大蠻橫,勇猛,但其用兵不如謨羯左賢王有名氣,數(shù)年前,我們冀州兵曾與之交鋒,我雖未正面對抗古他,但戰(zhàn)場上便可見,其勇猛兇悍程度,所向披靡。“

  藍靜:“卓力格圖和謨羯左賢王阿萊夫一向不和,數(shù)月前軒轅與謨羯之戰(zhàn),便是阿萊夫領兵,此前卓力格圖出戰(zhàn)幾次不利,直到換將后才攻陷我軒轅兩座城池,才有了議和……”說到此,藍靜大概是想起了阿爺,微不可查停頓了下,“卓力格圖手下最多兩萬兵馬,此次攻打雍州,他定是抱著速戰(zhàn)速決的念頭,阿萊夫不可能出現(xiàn),他看不上雍州這個小地方,除非卓力格圖能打到冀州去?!?p>  二者沉吟一番,徐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昨日只是試探,卓力格圖今日一定會傾巢而出?!?p>  藍靜:“昨夜卓力格圖沒有異動,今日他極有可能仍主攻雍州東門?!彼{靜用茶水在桌上粗略勾勒出雍州城和卓力格圖駐軍的位置,雍州分東西二門,她用手指在東門點了點。

  “全力進攻,若不分散敵軍,憑我軍的人數(shù),恐難有勝算?!?p>  “從兩翼各派一支奇襲軍可否?”

  “我們僅有五千余人,想要分散兩萬大軍,一支奇襲軍至少兩千人,若分兩支,恐奇襲沖進敵軍腹部,后繼無力,反被包圍。”

  “我們奇襲后,雍州軍及時進攻可否?”

  徐苓仍是搖搖頭:“我們與雍州軍尚未接頭,恐他們不能及時反應過來,我們這邊一旦潰敗,雍州軍再進攻,反白送性命。”

  “我這有信號,可與城中聯(lián)絡,一旦我發(fā)送信號,雍州定會及時出兵與我們匯合?!?p>  “尚不夠穩(wěn)妥,容我再想想。”

  幾人再次看著桌上水跡沉吟,一直默默用飯的書生文奇忍不住小聲道,“小生有一計,不知是否妥當?!?p>  眾人一同看向他。

  如徐苓所料,卓力格圖果然命兩萬大軍傾巢而出,全力攻打雍州東門,昨日攻戰(zhàn),雖沒打破城門,但攻城槌攻打下,城門已將堪破,韓緒只讓人將城門稍加鞏固,命人在城門內放置幾個木柵欄,柵欄尖口對著門口方向,韓緒估摸著城門抵擋不了多久,想著在敵軍破城而入時再殺一波。

  卓力格圖故技重施,用弓箭手與投石機掩護,將攻城槌送出,韓緒這次有所準備,在敵軍擺出弓箭隊時就命人拿住準備好的盾牌,是以第一輪沒有造太多傷亡,卓力格圖的軍隊擁向城門口,如螞蟻過境撲上來,城門上瞬間飛下不少鐵鉤,鐵鉤連著粗繩,敵軍順著繩爬上。

  韓緒這邊先沒有截斷繩子,待繩上的人多一些再動手,是以有不少敵軍順著繩子爬上來,韓緒這邊苦于遠攻久矣,當即提著刀撲向敵軍,繩頭上半個身子探上來的謨羯人被踹了不少下去,等再也抵擋不住前仆后繼的謨羯兵,韓緒給小潤一個眼神,小潤環(huán)指吹哨,早有準備的四個士兵扯了一張又大又長浸滿火油的布,兩頭扯開撲到敵軍,順著欄邊扔下去,又重又大的布落下,勾住幾個爬繩的敵軍,蓋住城腳下密密麻麻的敵軍,韓緒點燃火把朝城腳扔下去,小潤等幾人也隔開距離扔了幾個火把下去,火把一觸碰到浸滿火油的布,哄得燃了起來,火勢驟大瞬間蔓延整張布,火勢沿著油布燒到每個觸及油布的敵軍身上,城腳下漫天火光,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火辣辣的味道。

  此時韓緒才命眾人砍斷敵軍的攀繩,從遠處看,無數(shù)個小人伴隨斷掉的繩勾從高樓上墜落,墜入火海。

  可敵軍人太多,剿滅的前頭的敵軍,后頭的很快反應過來,扯開燃物,分散火勢,更有甚者,撿起燃物,扔向同樣是木質的城門,攻城槌不斷,本就搖搖欲墜的城門逐漸裂開。

  “是時候了,準備城破迎敵!”

  城門開裂的瞬間,無數(shù)敵軍涌了進來,雍州軍攏共僅剩不過四千余,就擋在這關口,與之廝殺,一具又一具軀體倒下,刀口卷刃,鮮血橫流,尸體推積在城門口內,宛如小山,每個人都殺紅了眼,誰也不敢后退一步,后面是雍州百姓,是他們的家人,是他們的家。

  可敵人好像殺不完似的,一撥又一撥,戰(zhàn)線逐漸深入,絕望之際,一聲嘯響震徹天空,小潤抬頭,仿佛看到救星。

  “是姑娘!救兵來了,救兵來了!”

  猶如信號,遠處敵營燃起熊熊烈火,黑煙直沖天空,敵軍軍心動亂之時,從兩翼沖出兩支騎兵,騎兵之迅捷勇猛,瞬間砍殺沖散的謨羯軍,擾亂謨羯軍前進的步伐。

  城門內感覺到一絲松懈,韓緒接連砍到幾人,扔掉手中卷刃的大刀,取下背在身上的銀槍,幾步跨上尸山,大喊:“弟兄們!援軍已到,隨我沖出城去,殺謨羯人個片甲不留!”當即一馬當先刺殺擋在眼前的謨羯人沖出城門。

  “沖??!”雍州剩余不足四千軍魚貫而出。

  戰(zhàn)鼓陣陣,號角長鳴,雍州軍士氣大振,嘶吼玩命的模樣刺激到謨羯軍,有謨羯軍稍有退縮,被身后一把大刀砍到,大刀幾乎等人長,非常重,一刀下去能把人骨頭砍碎,持刀之人威武雄壯,一把大刀耍得虎虎生風,宛如稚童玩具。

  此人正是卓力格圖,卓力格圖一出現(xiàn),局勢就扭轉了,他所過之處,雍州兵倒下一片,一個小兵趁卓力格圖不注意,一刀劃傷了對方的胳膊,受傷的卓力格圖轉頭暴怒,高舉大刀就要砍碎小兵,讓他見識一下王爺?shù)呐?,小兵一招得逞還沒來得及僥幸就被眼前的大刀嚇傻了,雙腿竟動彈不得,眼見刀口落下,一把尖槍橫插進來,堪堪推開刀勢,小兵感覺脖子后領子被拎了一把,往后被拉退幾步,躲開了刀口,那把木槍碎在大刀下,還未回看,被那人推了一把,“走。”是一個姑娘的聲音,因這虎口逃生,他總算能動了,慌忙逃到一邊,敵人的刀槍又迎上來,他勉強抵擋,卻沒有機會回頭看一眼救命恩人。

  那姑娘沒了武器,只能左右躲避卓力格圖的大刀,偏偏她身手敏捷,每次都能虎口逃生,卓力格圖大刀越耍越暴怒,一擊砍下,竟砍到了埋在土里的石塊,大刀深深嵌入,一時竟拔不出來,眼見松動,那姑娘一腳踩踩下去,卓力格圖這時才看清對方的臉。

  “你是……阿萊夫的女奴寶萊娜?”卓力格圖大為吃驚,但隨即想起女奴的另一層身份,又想起哈土金曾跟他提過這個人。

  “我是你姑奶奶藍靜!”藍靜一腳踩實,竟將刀踩下幾分。

  卓力格圖聽不太懂中原話,只知道不是什么好話,雙手一提,藍靜趕緊往后退,左右看下,隨便撿了把刀,卻是卷刃的,耳邊呼聲而來,藍靜側身躲過,還未站穩(wěn),第二刀就來了,第二刀橫砍過來,速度極快,她連退兩步,以一把破刀想擋,還是被劃傷手臂,第三刀已然躲不過,眼見命喪此刻,呼嘯而來一支穿云箭,“鏘!”的一聲,擊中刀身,卓力格圖刀歪了,藍靜也躲過這致命一擊。

  往射箭的方向看去,人群層層疊疊,在人縫中見到了張弓的韓緒,他取下身后的銀槍,大擺手朝著藍靜投擲過來,噗地插進卓力格圖面前的地上,半截槍尖沒在地里。藍靜飛撲上去抓住槍尾一挑,揚起的沙土飛濺進卓力格圖的眼睛,他驚呼一聲,眼睛不自主亂眨,雙手胡亂甩刀,卻被藍靜詭異的身手幾槍近身,刺傷了鎖骨和手臂,可惜刺中胸口的那招被他的刀和盔甲擋住了。

  等藍靜再想進攻,卓力格圖已經(jīng)能看清了,兩個眼球刺痛布滿血絲,藍靜徹底激怒了卓力格圖,龐大的身軀對她連連進攻,她連連敗退,手里的銀槍被擊打的虎口發(fā)麻,韓緒及時趕到,與之共同對抗卓力格圖。

  戰(zhàn)場上黃沙漫天,橫尸遍野,戰(zhàn)況膠著,一個又一個人倒下,遠處煙火漫天,卓力格圖實在難纏,藍靜和韓緒二人合力進攻也只能勉強對抗,安振玄不知何時加入對戰(zhàn),他身法詭異,竟能近身,雙指一點,接連點中卓力格圖幾個穴位,使之四肢發(fā)麻,險些拿不住到,站不穩(wěn),藍靜二人當即乘勝追擊,想取他命,不知哪里橫插一把大刀,刀光劍影中,遮擋住二人視線,失了先機,原來是卓力格圖的大將,他對卓力格圖用謨羯語說了句,“王爺,損傷慘重?!?p>  突然遠方戰(zhàn)鼓如雷,萬馬奔騰之聲而來,徐苓高舉戰(zhàn)旗,大喊;“冀州援兵已到,敵方將領已傷,眾士兵聽令,擊殺殘兵,一個也別放過!”

  中原兵大喜過望,謨羯兵潰敗,有一個殺一個,都是軍功!所有人仿若打了雞血,亢奮不已,手中兵器揮殺不停,謨羯兵被殺泄了氣,真有潰逃的念頭。

  卓力格圖還想再戰(zhàn),其大將再三勸告,又見戰(zhàn)勢明朗,當即翻身上馬宣告撤兵,“撤!”邊戰(zhàn)邊退,不少謨羯兵只顧逃跑,被追殺上來的中原兵砍到。

  藍靜翻身上馬,高舉銀槍大喊,“殺!”馭馬追擊,三兩下便砍下不少謨羯兵的頭顱,鮮血飛濺到她臉上,宛若修羅。

  卓力格圖本想逃回營地,借營地布控抵擋一番,所駐營地也留守了部分人和軍資,卻不料遠遠便看到營地火光漫天,雖戰(zhàn)時他便心有預料,但知道看到營地一副早已被偷襲的模樣,他才真正心生退意,他馬不停蹄,指揮著兵馬往謨羯腹地逃去,僅剩的兵馬不能再折這里了,沒有軍權,他拿什么跟阿萊夫斗。

  直追出百里,身后才沒了中原兵的身影,卓力格圖的隊伍稍稍松了口氣,戰(zhàn)敗的陰影籠罩整個軍隊,兩萬兵馬如今折損近八千人,不少兵在潰逃時被中原兵俘虜,卓力格圖腹部也添了傷口,那是藍靜給他的最后一擊,若不是大將,這槍就會深入他腹中。

  謨羯軍隊行走在兩邊斷崖中的狹道中,沿著崖壁魚貫而走,誰也沒注意到其中一處斷崖上有兩個騎馬的人,注視下方潰敗的軍隊,為首那人嗤笑,“卓力格圖還是這么沒用,連個小小的雍州都打不下來?!?p>  其屬下斟酌道,“那王爺,我們還要不要去攻打雍州?”身后竟悄無聲息藏了近兩萬軍馬,此軍隊訓練有素,連馬嘶聲都不聞。

  “不必了,若卓力格圖能攻打到冀州,我們去占這個便宜還好說,如今連雍州都打不了,我們不必出面,此時跟軒轅撕破臉與我們無益,他卓力格圖私自出兵,可并非我們謨羯王的旨意,畢竟我們謨羯才與軒轅簽訂盟約?!蓖鯛斦f著滿是嘲諷的話,嘴角卻高高揚起,便宜沒撿到,這個結果反而更讓他滿意。

  屬下察言觀色,恭維道:“屬下恭喜王爺,卓力格圖此舉定會激怒可汗,這儲君之位從此就是王爺?shù)牧?!?p>  那王爺聽言心花怒放,卻突然冷了臉,“卓力格圖是我哥,謨羯的大勇士,你也配叫他的名字!”屬下當即白了臉,連連掌嘴,“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王爺沒喊停,那屬下也不敢停,臉都腫了才聽到王爺疑惑道,“那是誰?”

  他屬下隨王爺目光望去,對面斷崖上竟也有一小隊人,為首的身材嬌小,竟是個女子。

  徐苓下令停止追擊時,藍靜卻提出抄近路去探查卓力格圖的軍隊是否真的敗逃回謨羯,藍靜領著徐苓、安振玄、韓緒、小潤與一小隊人馬不知從哪里找來的小路,竟走到這處斷崖上,看著底下的謨羯兵,可惜他們還是慢了一步,卓力格圖已領著隊頭走出這出斷崖小道,若非如此,藍靜定要在高處射他幾箭,若能僥幸擊殺卓力格圖就更好了。

  彼時,藍靜等人也發(fā)現(xiàn)了對面的人,兩方人遙遙對望,竟都未輕舉妄動。

  徐苓大驚,對面竟還藏了近兩萬謨羯兵?!斑@人是誰,為什么這里居然還有兩萬謨羯兵?”

  藍靜與那王爺對視良久,冷言道,“謨羯左賢王。”

  身后之人一陣慌亂,謨羯左賢王的名號可比右賢王響亮多了,此人戰(zhàn)功赫赫,喜怒無常,雖然年輕,但幾乎無敗績,十年前一戰(zhàn),打下雍州十二城,隨后沉寂多年,大半年前再次打敗軒轅,老越國公與之在滄州簽訂盟約,謨羯左賢王阿萊夫就是軒轅軍隊心中一個拔不掉的刺。

  “莫慌,他不會動手?!彼{靜一直看著對面手伸向韓緒?!肮o我?!?p>  藍靜搭箭張弓對準對面崖上之人,徐苓大驚,輕聲驚呼“藍姑娘!”深怕藍靜激怒對方。

  藍靜不理會,弓搭著遲遲未射,對面也靜靜看著沒有反應,仿佛篤定藍靜這箭射不出來。果然,半響藍靜松了弓,阿萊夫嘴角勾起,遙遙相隔,她仿佛聽見了那聲嗤笑。崖下謨羯軍已撤散得稀稀疏疏,留下飛舞的黃沙。

  “撤!”藍靜擺手回身,幾人無意與對面相抗,恨不得趕緊離開,遲則生變,卻不料眾人方回身,藍靜突然一個回馬,張弓射向對面,飛馳的箭矢咻地扎在阿萊夫馬蹄下,一招得手她已策馬揚鞭而去。

  阿萊夫穩(wěn)定馬身看著震顫的箭羽微微詫異,其屬下辨認出藍靜,“王爺,這是寶萊娜,老對手的孫女?!?p>  “啊,居然是那個小女奴,她還沒死啊?!彼戆纹鹉侵Ъ?,“她現(xiàn)在可比那時有趣多了,可惜了,她也活不了多久?!?p>  藍靜抓著大弓的手還微微顫抖,她方才那箭不過是蚍蜉撼樹,根本于對方無關痛癢,可這是她十年來第一次對抗這棵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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