蕎麥其實是個懶莊稼,除了抗一下旱,和施點豬糞以外,又不用除草。蕎麥這種東西,它并不怎么需要肥料。只是因為這是一片荒地的原因,又是第一次種。所以舅舅和公公才精心的呵護著,蕎麥長得非常好,好像今年能收不少蕎麥呢。
秋收的季節(jié)到了。全家人和那對打零工的夫婦一起忙著收割。先割前面那十幾畝田的稻子。因為那些稻子,比屋后面的要早插十幾天。這些稻子割完,再種上油菜,那邊的稻子也成熟了,也會繼續(xù)收割和舂米。這種無縫銜接的活,對那兩個打工的夫妻來說,那已經(jīng)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稻子在田里曬了好幾天,只要直接拉去舂米就可以了。唐唐先讓哨子舂了兩袋糯米和十袋雜交米。一塊兒運到凌經(jīng)理和醫(yī)院里去了。她還拉些米到菜市場去買,一個月不到,菜市場那邊就賣掉了一萬斤米。唐唐馬上就叫停不賣了,因為她需要保證兩個固定的客戶,那就是每個月要給醫(yī)院里送1500斤米,還要給賓館里送500斤,這兩個客戶不能丟啊,唐唐是這么想的。做人得講信用,也要對得起人家對自己的這份信任。
挖紅薯的時候,唐唐給買紅薯的老板打電話,老板又買走了八千多斤紅薯。本來那個老板是要買1萬斤紅薯的,每斤按3毛6算,唐唐不同意賣那么多斤紅薯。說:“您來年再來買吧?今年我家多養(yǎng)了兩頭豬,我怕紅薯不夠,明年我一定多種些紅薯賣給您?!?p> “大家割蕎麥的時候,盡量割淺一點,一是為了減少運輸?shù)墓ぷ髁?,二是為了不把蕎麥的根部拉起來。如果把蕎麥根也割起來了,那就用腳踩著,把根再割掉。千萬別嫌麻煩,割慢點也沒關(guān)系,一定不能要有根在蕎麥里,否則在打蕎麥的時候,蕎麥里就會有沙子,蕎麥里如果有沙子就沒法吃了!也賣不掉,”唐唐跟大家伙強調(diào)著說。
割下的蕎麥用板車拉到家門口堆成堆捂著,這樣蕎麥就更容易打下來。即便是割的時候很小心,但是,在鋪打蕎麥的時候,田媽還是很仔細的看著,如果看見有根的蕎麥干,就立即把它放到一邊去,用剪刀把蕎麥根剪掉,才能放到一起,否則就會有沙子,這是萬萬都不能允許的。
蕎麥一打下來就會被洗干凈,洗的時候為確保沒有沙子,是用漏篩子洗的,這樣小沙子會被漏掉,而蕎麥又洗干凈了,為確保萬無一失,曬干了的蕎麥,還要用手扒拉一遍,看看有沒有大的沙粒。黑黑大大的一顆蕎麥,在它里面找一點別的東西還是很容易的。
曬干的蕎麥,就會被全部都裝進麻袋里。四千多斤蕎麥,原來蕎麥地里不種蘿卜菜,是要多收一半蕎麥的?這是唐唐種地,悟出來的經(jīng)驗。以往她種的蕎麥里總是摻雜了些蘿卜菜,這也是為了種給豬吃,才那樣種的,所以蕎麥才會減產(chǎn)。
蕎麥要拉到縣里去加工才行,因為鄉(xiāng)下沒有這種機器設(shè)備。唐唐拉了一車加工好的蕎麥粉,直接到了菜市場。她卸了一袋粉在大哥那兒,讓他幫自己賣,又卸了些蕎麥殼,在那里賣,說賣5塊錢一袋,給人家當(dāng)做夏天的涼枕頭用。
唐唐來到凌經(jīng)理的辦公室跟她說:“凌經(jīng)理,蕎麥粉搞好了,您要多少袋???”
“那你一袋粉有多重?”凌經(jīng)理問。
“一袋粉大概70斤左右吧,”唐唐回答。
“那就給我來三袋蕎麥粉吧,”凌經(jīng)理說。
“我讓鄒師傅給您扛上來,我車上還有蕎麥殼,您要蕎麥殼做枕頭嗎?要是要的話,我送您三袋吧,”唐唐問凌經(jīng)理。
“要要,當(dāng)然要了,這么好的夏天涼枕誰會不要呢?”凌經(jīng)理高興的連聲說。
“那行,您跟我一塊下去拿吧,順便我讓鄒師傅把粉搬上來。您家有燒柴火的灶嗎?凌經(jīng)理,”唐唐一邊走一邊問。
“我家沒有土灶,怎么了?”凌經(jīng)理反問著唐唐。
“我想送您一袋蕎麥粉,如果您家有大土灶,那就可以自己攤餅卷吃,可您家沒有大鍋,小鍋弄蕎麥卷,就比較麻煩!不好弄。您看這樣好不好?我給您攤成卷兒,以后您只需要用開水下一下就可以吃,這樣您也方便一些。反正現(xiàn)在天氣也這么冷,攤成卷兒放在家里,吃上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會壞。吃完了給我打電話,我再給你攤好送來。
一直等吃完那袋粉為止,您看怎么樣?。磕銈兌济?,這種蕎麥卷當(dāng)早晚餐,還是很可口的。我再給你配點雞蛋一塊吃,味道應(yīng)該是不錯?”唐唐說。
“你想的這么周到,那太行了,非常好,謝謝你啊唐唐!你這么貼心,”凌經(jīng)理高興的說。
“其實我更要謝謝您才對,您知道嗎?草木灰是很好的肥料,不燒火我家里那一堆草就沒法變成草木灰了,是您給我燒火的機會,所以是我該謝謝您才對,”唐唐對身后的凌經(jīng)理說。
“你可真會說話,要是沒有我,你家的稻草就沒法變成灰了?跟我打交道的人要都和你一樣善解人意那就好了,我也不會那么快就白頭發(fā)了。每次和你說話我都覺得很愉快,”凌經(jīng)理笑著對唐唐說。
“我也這么覺得,是您看得起我,”說著,唐唐遞給凌經(jīng)理兩袋蕎麥殼,自己也拿了兩袋。
“哎!你不是說給我三袋嗎?怎么又給四袋了呢?”凌經(jīng)理疑惑的問。
“我改主意了還不行啊,還不是您那兩句話給鬧的,我這人不經(jīng)夸您知道吧?”唐唐開玩笑的說。
“是嗎?那我以后多夸夸你,我喜歡你這種性格,”凌經(jīng)理對唐唐笑著說。
本來唐唐也想說,我也喜歡您這種性格,可又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拍馬屁的嫌疑。于是就說:“那您可要當(dāng)心啊,喜歡我可沒什么好處?!?p> 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知己吧。
回去唐唐就給凌經(jīng)理攤了一大籃子蕎麥卷兒。第二天連著雞蛋一塊兒就送去了凌經(jīng)理家。唐唐還附加了家里樹上結(jié)的一些橘子,這個時候,樹上的橘子都成金黃色,而且個個都鮮甜鮮甜,最是好吃。
才過一天,凌經(jīng)理就打電話來,說:“唐唐,你能不能每天都給我攤一筐蕎麥卷兒???我們賓館里需要。最好是每天天黑以前送來,這樣能趕上第二天早餐可以吃到。給賓館里攤的蕎麥卷的價錢你定。還有啊,你那個橘子是哪里買的呀?好甜哦,你能再給我買一點嗎?真是太好吃了?!?p> “行,我再給您多拿點橘子去。這橘子不是買的,是我家樹上結(jié)的。要不您把這些橘子全買去吧?”唐唐在這頭開玩笑的說。
“那你家橘子有多少啊?”凌經(jīng)理問。
“一棵樹大概能接四五十斤吧,我有60多棵樹,您算算有多少?”唐唐跟凌經(jīng)理說。
“啊!這么多?有兩三千斤呢,我要不了那么多,這樣吧,我給你找個買家吧。你家橘子要賣多少錢一斤哪?”凌經(jīng)理問道。
“我不知道我家的橘子能值多少錢一斤?橘子的價錢我也不清楚,您給橘子定個價吧,聽您的。”唐唐說著。
“這么好吃的橘子,怎么著也得賣8毛錢一斤才行。你在家等電話吧,”凌經(jīng)理說著掛斷了電話。
果然,凌經(jīng)理不但把唐唐家樹上的橘子全都賣出去了。還給唐唐招攬了另一樁生意。那就是,醫(yī)院里也需要好吃的蕎麥卷。凌經(jīng)理說:“你如果有蕎麥粉就盡快的賣掉,醫(yī)院的人說蕎麥吃了不會發(fā)胖,這是個賣蕎麥粉的好機會,你快算一下,蕎麥卷一張要賣多少錢合適。”
“我算過了,每張賣七毛我才不虧本,柴火人工我都不算錢?!碧铺苹卮稹?p> “那你可以把每張蕎麥卷的價格定高一點呢?”電話那頭傳來凌經(jīng)理的聲音。
“不用了,能把我家那么多蕎麥粉賣出去,我就已經(jīng)挺知足了,就是這個價格了,您跟江主任說一聲吧?”唐唐感謝著凌經(jīng)理說。
在凌經(jīng)理看來,唐唐是一個最有智慧,而且又不貪心的人。跟唐唐相處,她會覺得非常愉快,也很樂意,并心甘情愿的幫她的忙,唐唐的真誠與能力,打動了她周圍所有的人。
現(xiàn)在田媽每天要做的事,是確保那兩籮筐蕎麥卷兒的正常出售。既然答應(yīng)了人家,就要信守承諾!不能耽誤人家的事。
唐唐在想,既然連醫(yī)生們都認為吃蕎麥粉不會發(fā)胖,那就繼續(xù)攤些蕎麥卷到菜市場去賣吧。
晚上,唐唐給大哥打電話,叫他幫自己賣蕎麥卷。并說賣麥蕎麥卷的廣告語都有了,那就是吃蕎麥卷不發(fā)胖!這是醫(yī)生說的。
賣肉大哥的攤位上又多賣了一樣?xùn)|西賣,那就是賣蕎麥卷兒。
“這是什么東西做的呀?”有人指著蕎麥卷好奇的問。
“這是蕎麥粉做的,吃了能強身健體,尤其是在這么冷的天吃它。一點都不怕冷,又能強身健體,又不發(fā)胖,吃了還暖烘烘的,多好啊,7毛錢一卷,兩塊錢能賣三卷,快買幾卷去嘗嘗吧?可好吃了,我現(xiàn)在每天都吃它,”賣肉大哥一同吹。
也許是大哥的廣告做得好,也或許是人們好奇心強,還不錯,頭兩天勉強能賣一籮,后來越賣越多,甚至發(fā)展到一天賣兩籮半。這是讓唐唐沒有想到的,她本以為一天能賣一籮就可以了。這樣一來也能減短賣卷的時間,讓粉不會浪費,還能減去占用家里的空間,起到一舉多得的效果。
三個地方同時賣蕎麥卷,田媽就負責(zé)攤賓館和醫(yī)院的蕎麥卷。晚上,唐唐和田媽一起把菜市場的弄好。好讓鄒師傅早上送過去賣,三個地方同時賣蕎麥卷,自然就很快了,四千多斤蕎麥粉,一個半月就賣完了。除了送給凌經(jīng)理的那一袋,和家里留的一袋粉以外,其余的都賣掉了,共賣了一萬五千多塊錢。只是把個田媽和唐唐累得夠嗆,好在功夫不負苦心人,累沒有白費,收獲還是頗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