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書生
“孫捕頭，你去查查最近這幾個人的行程，都做過什么事，接觸過什么人。”
“我和長琴去再去看看這幾個人常駐的地方，看看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p> 姜知知安排下去，孫捕頭便帶著幾個官差走了。
姜知知和長琴便打算去第一個受害人常駐的地方看看，說起來也是比較熟悉的地方了，就在瓊?cè)A樓。
走在街上沒多久，很快姜知知就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對著自己和長琴投來各色目光，甚至有些膽大的開始丟香囊帕子之類的。
太夸張了吧。
姜知知不得不帶著臉黑如鍋灰的長琴，回到天一觀，給自己換了套和風眠同款的道士服，正在猶豫要不要給長琴一套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不知道從哪里已經(jīng)找到一套換上了。
完蛋！妥妥高冷貴氣版的孟遷啊!
“你，你帶上面具！”姜知知索性偏頭不看，心臟像被人重錘了一下，砰砰直跳。
“以后出門在外，你最好帶上這個面具，否則后果你是看到了的。”姜知知硬聲硬氣的補充道。
“好?！遍L琴像是憋著笑講的，語氣莫名有一股愉悅感。
姜知知耳尖發(fā)燙，快步走出道觀，也不管長琴有沒有跟上。
也不知平陽城能有什么好的，一個兩個都要來湊熱鬧。
喬裝打扮過后再上街，果然路人投來的目光少了許多。
“姜........觀主，您今兒個怎么有空來？這位公子，好生眼熟，呀！這不就是上次那位貴公子嗎？”
“據(jù)風道長說，上次那個野豬精，是被觀主收服的？”
“我就說觀主仙法了得，怎么會為難普通百姓！”
“那些官差真是沒眼力，差點冤枉好人吶！”
........
老鴇依舊熱情的拍著馬屁，熟練的將人帶到了上房，只不過這次是另外一間。
令姜知知沒想到的是，風眠居然會浪費口舌去為自己解釋這許多，看來長大后的風眠，雖然依舊古板，倒是個面冷心熱的。
姜知知欣慰一笑。
“哼，你對這倒是熟的很......”
身后的長琴冷冷開口，姜知知莫名其妙，倒也沒太過驚訝，畢竟這位仙官，真的挺喜怒無常的。
“還好，不算很熟，兩年多了，今天是第二次來，兩年多以前倒是常來聽聽小曲兒什么的。”姜知知如實回答。
“哼?！伴L琴莫名其妙輕哼了一聲。
“自從上次出事以后，咱們樓里的姑娘們嚇跑好幾個，客人也少了許多，不知道今日觀主前來，可是有心儀的........”老鴇看看長琴，改口道“可是有什么事？”
“你們樓里有個姑娘被殺了，你知道的吧？”姜知知開門見山問道。
老鴇忙道：“這回可不是在我樓里出的事??！”
“知道，我們只是受府衙所托，來幫忙查案子的，你知道什么盡管說?！苯怖斫饫哮d的慌亂，沒有懷疑什么，而是搬出了府衙，表明來意。
果然，知道對方是被府衙請來的，老鴇的態(tài)度立刻變了，忙不迭開始把知道的一股腦全說了。
那姑娘名叫杜蓉，是個伶人，賣藝不賣身，每隔一天就來瓊?cè)A樓彈琴，補貼家用，丈夫是個書生，體弱多病，常年臥病在床。
但是夫妻二人感情甚篤，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口角，甚至杜蓉表演用的大部分詞曲都是她丈夫?qū)懙摹?p> 所以他們夫妻倆的事，也被街坊鄰居津津樂道，很是羨慕他們夫妻之間的恩愛。
杜蓉遇害那天，書生剛好不在家，去替書鋪抄書去了，抄完又去藥鋪煎了幾副常吃的藥，回到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杜蓉還沒有回家，便來瓊?cè)A樓接人，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杜蓉早就下工回家去了。
老鴇當時問完事情的經(jīng)過，就幫忙張羅著去找人，翻遍了平陽城的大街小巷都沒有找到人，最后是在書生和杜蓉家后面的小巷子里找到的。
“那條巷子通往哪里？”姜知知問。
老鴇努力想了想道，“是個死巷子，沒有路了，外頭就是護城河了，他們家住的偏僻，當時那條巷子又被幾輛廢舊的糞車擋住了，沒人注意到里面，還是那書生自己想到了那條巷子，帶著我們找過去的，哎喲喂，當時那場景，當真是嚇人啊，好大一股血腥味，血肉模糊的，可憐杜蓉靠雙手掙錢，卻被人砍斷雙手而亡，太嚇人了，作孽??！”
老鴇連連哀嘆，饒是久經(jīng)風塵，也忍不住落下幾滴淚來。
“長琴，你可有感覺什么不對的地方？”姜知知認真聽完，右手食指習慣性的抵住下巴輕輕來回摩擦，這是她陷入沉思的時候，下意識的動作。
“長琴？”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姜知知放下手，看著對方，卻發(fā)現(xiàn)他盯著自己的下巴發(fā)呆。
“什么？”長琴收回目光，回過神來。
“算了，沒什么，你跟我去找一趟書生?！苯獓@了口氣。
神仙嘛，不食人間煙火。
好歹這個案子若是破了，也能算是功德一件，長琴仙官也能更早積完功德回去。
姜知知來到書生家門口，卻發(fā)現(xiàn)大門緊閉，問了街坊鄰居才知道，人被孫捕頭帶走問話了。
于是姜知知又改道去府衙，沒想到剛來到府衙門口，便見孫捕頭冷著臉將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推了出來。
“你可是杜蓉的丈夫？”姜知知上前將人攔下。
書生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默默低下頭走了，竟是不愿開口。
姜知知倒也不惱，遠遠跟著書生。
只見他先是來到書鋪，掌柜的不知道說了幾句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拿了一串銅錢，書生俯首拜了拜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接著書生拿著錢又來到藥鋪，掌柜見他來了，立馬拿著幾副藥親自送了上去，同樣也是嘆息搖頭。
“他們在干嗎？”長琴不解。
“大概都在安慰他吧。”姜知知低聲回道。
很快書生便提著藥往家走，路過一家首飾攤子，他停步看了幾眼，呆呆的轉(zhuǎn)身又走開了。
天色漸暗，晚風散余霞，書生靜靜走在街上，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姜知知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來到剛剛書生停下腳步的首飾攤位，上面擺著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女子首飾，算不得精致，但也討巧。
“老板，剛剛那位書生，你認識他嗎？他常來嗎？”姜知知問。
“認識，唉，可憐人，他常常走這條路。”賣首飾的老板嘆息一聲“他不常來我這里，倒是他的夫人，常來看，一直喜歡這副步搖，卻怎么都舍不得買，每次下工都要來看看，我賣出去了沒有，唉........”
姜知知聽完沒有再問，看了一眼，那是一對銀質(zhì)蜻蜓步搖，若是插在發(fā)絲中，一步一搖，好似蜻蜓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