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替程老夫人順了氣,見下面眾人神色各異,開口詢問,“這是怎么回事?”
不等程二爺開口,二夫人就說,“那不還要感謝你的好兒子,寵妾滅妻,還親手殺了自己的嫡子?!?p> 老夫人和程二爺臉色皆是大變,程二爺立馬站起身來,踢了二夫人一腳。
二夫人連滾好幾圈,頭撞到門檻上,血流了一地,開始嗚咽不止。
嘴里還念叨著,二郎,二郎。
老夫人愣神,“程傾暨不是我的孫子?”
程二爺見瞞不住了,毫不在意開口地回答,“是你的孫子,只不過不是嫡親的。”
“什么意思?”
“李氏之子當(dāng)年無意間被柳姨娘給害死了,正好我當(dāng)時養(yǎng)在外面的素娘也誕下一子?!?p> 眾人皆是一驚,程二爺有外室。
程二爺挑了挑眉,為什么他們?nèi)绱梭@訝,自己常年在外,也是要解決生理需求的好吧。
只是他的官位,還不允許他三妻四妾,只好養(yǎng)在外面。
程老夫人覺得只會污了她孫女的耳朵,不想多說,“然后呢?”
“當(dāng)時柳姨娘找到我,我就順水推舟了唄。”現(xiàn)如今,他仍然是死不悔改。
程老夫人皺了皺眉,雖說荒謬,但終究沒有污了她程家的血脈,還是可以接受。
程卿月看出了老夫人在想什么,只覺得反胃,她也猜出這個老太婆開始準備拿出她的拿手絕活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過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她不準備在干預(yù)什么。
程老夫人又問,“那個素娘呢?”
程二爺:“死了?!?p> 程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始敲打,“今晚之事不允許傳出去,要是被我聽到什么閑言碎語,我絕不輕饒。”
“從今日起,李氏永禁海棠院,不準任何人靠近?!?,程老夫人眸子一轉(zhuǎn),又看向了柳姨娘。
她瞇了瞇眼,又看見滿身血污的李氏,想到了今晚發(fā)生的事。
她不是傻子,她看出來柳姨娘今晚把她當(dāng)?shù)队媚亍?p> “至于柳姨娘,今晚就從往莊子上去,不得踏入程府半步?!?p> 程卿落傻眼了,她覺得老夫人太過分了。
不過是死了一個小孩,都什么陳年舊事了。她父親都沒追究。
她正要起身,卻被柳姨娘拉住了。
柳姨娘苦笑搖頭,這是她罪有因得,她沒資格怨恨。
二夫人疲累地閉上眼。
這群魔鬼。
也就是說,程傾暨以后還會是嫡子,沒有人會記得她那個因為姨娘失誤,而死在了臘月寒冬,襁褓之中的孩子。
她已經(jīng)死心了,任由著別人拖著自己??尚Π。嫱馐茵B(yǎng)了十幾年的孩子。
程卿娥皺眉看著程二爺?shù)哪?,她父親的官是做不成了,母親也是瘋了。
這件事必有蹊蹺,敢算計到她身上,她要那人死無全尸。
大夫人如愿以償拿到了掌家之權(quán),她卻覺得心沉甸甸的。
白姨娘知道她是觸景生情了。
程大爺已經(jīng)很多年沒回來了,帶著大夫人的兒子一直在外任職,連通書信都是奢求。
她知道大夫人無時無刻不想看看自己丈夫和兒子,想問問他們過得如何,吃得好嗎,睡的香嗎。
相比之下,自己已經(jīng)很好了,雖然早年家破人亡,但得了救,有了一個不怎么操心的女兒。
夜色如水,程卿月朝小菱開口,“告訴荷香,可以進行下一步了?!?p> 她的心情沒有因為今晚的事而有絲毫動搖,她目標明確,絕不浪費多于的感情和精力在其他事情上面。
翌日。
今早請安的時候,家里明顯清凈了許多,不僅是少了兩個人,就連老夫人也比往日安靜了些。
完事后,程卿落跟在了程卿央后面。
昨晚柳姨娘身邊的大丫鬟荷香告訴了她,柳姨娘的事是因為程卿央。
她害怕柳姨娘偏心,不讓她一個退婚的女子和姑母去徽州,心中生了怨恨。
把柳姨娘早年害死嫡子的事情告訴了二夫人。
程卿落不敢想,她眼眶酸澀,她沒有姨娘了。
再也沒有人早上起來給她挑衣服,沒有人在給她做糕點,沒有人給她存錢買新衣服。
在這個親情稀薄的后宅,再也沒有人能毫無顧忌的愛她。
程卿落恨,她恨死這個名義上的姐姐了。
程卿央掉頭,看見程卿落一直跟著她。
笑說:“好巧,我正要找三妹妹你呢。”
程卿落茫然,“找我干什么?”
程卿央笑,“我昨日瞧見我院子的二樓美景甚好,想叫妹妹來看看?!?p> “妹妹文采一向比我這個姐姐出色,希望妹妹能給我二樓的閣子想個新名字?!?p> 程卿落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了什么藥,左右自己也想不出個名堂,“那走吧。”
程卿央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程卿落和她走在臺階上,雙腿卻在顫抖。
她又不是傻子,她猜到了程卿央想要干什么。
邁完最后一個臺階,西風(fēng)秋瑟,程卿落強裝鎮(zhèn)定,“二姐這是要干什么?!?p> 程卿央笑了笑,“對不住了,妹妹,我以后會補償你的?!?p> 她用力拉住程卿落的衣服,使勁一推。
程卿落早就猜到了她要這么做,一只手握住欄桿,側(cè)身出力,一個旋轉(zhuǎn),吧嗒一聲。
程卿央滿臉不可置信,程卿落也沒想到,程卿央會用那么大的力道。
隨著慣性,程卿央直接飛了出去,而自己一個踉蹌也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天旋地轉(zhuǎn),程卿落覺得自己的腦漿好像流了出來。
程卿央因為本身手中就有冷汗,滑落程卿落的衣服,自己撞在了花架上,花瓶碎了一地。
“啊啊啊啊”隨著一聲慘叫,碎片刺入她的臉頰。
程卿央上手摸去,血肉模糊,紅色遮掩了她的視線,她覺得天都塌了。
她毀容了。
程卿月趕到時,已經(jīng)是午時。
她進不了二人的院子,卻要裝出一副妹妹擔(dān)心姐姐的模樣,在外面來回踱步。
程卿娥聽到這件事后,也立馬趕了過來。
終于,大夫走出了來。
程卿月滿臉擔(dān)憂,“大夫,我姐姐她……怎么樣了。”
大夫搖頭嘆氣,“二小姐的臉是毀了,至于三小姐,聽天由命吧。醒不醒的過來尚且難說,就算醒來,也是半身不遂?!?p> 程卿月淚流不止,嘴里念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這樣?”
大夫也不好在說什么,又去往了慈寧堂,向老夫人稟報這件事。
程卿娥聽到后也是一驚,隨即她猛然大笑,那雙眼睛陰冷狠毒,“我可真是小看你了,程卿月?”
程卿月的眼淚停住了,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可惜了,她總是高估了程卿娥,現(xiàn)如今被她發(fā)現(xiàn)。程卿月心中生出興奮感。
“大姐姐再說什么?”淚星閃爍,那張布滿疹子的臉上看的人胃中翻涌。
程卿娥嫌惡,“別用那副表情看我。令人作嘔?!?p> 程卿月低頭擦干淚水,“好?!?p> “你怎么玩弄其他人,我不管,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算計到我頭上。借我的手,惹了柳姨娘,害了我的爹娘?!背糖涠鸨砬橛l(fā)扭曲。
程卿月挑眉,“我可什么都沒做啊,姐姐。是他們自己控制不了心中的仇恨。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秤,天平幾何,豈是我能干預(yù)的?是非因果,皆在人為。”
程卿娥臉色變了又變,“走著瞧,既然你想往上爬,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幾時?!?p> 程卿月淺笑不語。
程卿娥終究還是太嫩了,這樣就已經(jīng)受不了了。
回到白芷院。
程卿月拿出藥膏,估算著姑母還有多久回來。
行李她早就已經(jīng)收拾好了。
至于丫鬟,她不準備帶小菱,因為她的家人都在這里,程卿月不知道此去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
紫蘇她也不能帶著,如今程卿娥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的真面目,自己要是帶著紫蘇,風(fēng)險就會大上很多。
荷香和楚秋是她在程府和慈寧堂的眼睛,都不行。
“唉,煩人得嘞。”程卿月抱怨。
小菱這時走了進來,“小姐,有你的信。”
程卿月傻眼,“怎么會是我的呢?”
她不記得自己在外面有什么朋友啊。
所以說,該不會是……
不出意料,韓煊送來的。之前想著要利用他時,沒少來往,只是他和程卿央傳出要訂親的消息后,就沒怎么理過他了。
程卿月打開信封,大致內(nèi)容就是:
我好想你,你想我嗎?說韓府抄家不會連累到他,讓程卿月不用擔(dān)心。還有一些莫名其妙有很惡心的話,最后就是約她三日后,東街的酒樓相見。
程卿月覺得反胃,她趕緊把信給燒了。
對于她來說韓煊已經(jīng)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沒有必要和他虛與委蛇。
她說:“以后這些人送的信沒必要拿給我看。直接毀掉。”
小菱頷首,“是?!?p> 韓府。
韓煊頂著一對熊貓眼,美滋滋地想著程卿月看見信時的表情。
那封信是他用盡畢生所學(xué),想了一晚上才寫出來的,中途還有幾次緊張,寫錯了好幾次,最后又打了十幾份草稿,才有了到程卿月手上那一份。
韓煊看著一桌子的紙張,心中甜滋滋的,他真的好喜歡月娘。
為了能三天后和程卿月見面,他又重新購置了新衣裳。
他還將去陳郡的時間延遲到了下下個月,就是為了能和程卿月多呆一會兒。
……
程老夫人因為這些天的事情直接臥床不起了。
不過也是有好事的,因為程府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她的女兒決定今天就回來。
只要她女兒回來,帶著府上兩個小姐,以后飛黃騰達了,她程府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一想到這,程老夫人的臉笑如菊花綻放。
酉時。
一輛馬車華美無雙,良木所制,清香逸散,御馬高大,毛光如緞。
程卿娥紅了眼,這就是外面的車子,她就是要坐這輛車去徽州。
她發(fā)誓,她要是做過這輛車就再也坐不了程府的驢車了。
她現(xiàn)在無比能理解當(dāng)年姑母為什么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做續(xù)弦。
程卿月帶著面紗,挨著門框,眸底說不清的情緒在蔓延。
她本質(zhì)上和程卿娥是一種人,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
只是又不同,她覺得自己比程卿娥又好一些,她有底線。
她一眼就看出來程卿娥居然動了和姑母一樣,給老頭子做續(xù)弦的心思。
程卿月只覺得毛骨悚然。
林姑母下了車,程卿月端了端身形,走到了程卿娥身后。
婦人梳著十字髻,帶的寶玉頭面,玉質(zhì)溫潤,雕琢細膩。
她保養(yǎng)的極好,臉上看不出一點皺紋,如同雙十年華的少女,白妝蛾眉,婀娜多姿。
身上的裙衫用得也是上好的滾雪細紗,并蒂蓮暗紋在她腳下步步生輝。
程卿月細不可聞地皺了下眉,是她太孤陋寡聞,沒見過世面了嗎?雖說徽州知府是大官,但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不說頭上帶的東陵玉價值連城,就連穿的滾雪細紗都是一匹千金。
程卿娥雙眸失去焦距而后立馬低下了頭,她都能明確聽到自己的強烈的心跳。
“咚咚咚”,一拍接著一拍,是按捺不住的興奮。
一想到未來某天,自己也能穿上這件衣服,她就覺得好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食她的骨頭。
林姑母看出了程卿娥的想法,心中鄙夷,臉上卻掛著和善,“就是娥姐兒吧,真是越發(fā)出落了?!?p> 程卿娥見她知道自己,心中激動,“多謝姑母掛念?!?p> 林姑母搖頭一笑,又朝后面的程卿月看去,“這位是?”
程卿娥立馬殷勤介紹,“這是我的四妹妹,不出意外要和我一起上徽州?!?p> 程卿月帶著面紗,怯懦地看著林姑母。
林姑母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壓根沒接程卿娥的話,帶著一眾仆人走進了程府。
程卿娥得意地看了程卿月一眼。
程卿月不想多說什么,莫名挑眉。
不清楚這個人什么性格,程卿月不會亂說話。
她向來謹慎,畢竟有句古話叫做,禍從口出。
一同去了慈寧堂,程老夫人一見到林姑母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立馬上演一場母慈女孝的場景,程卿娥和程卿月都很有眼力見,立馬跟著程老夫人一起流淚。
慈祥的母親把女兒嫁給五十歲的老頭,孝順的女兒六年不曾回過門。
天地間獨一份,怎么不讓人流淚呢?
之后,程卿娥和程卿月也不好多留,要給母女兩人獨處的時間,道出這些年的辛酸。
程卿月剛跨出門檻,程卿娥就拉住了她,程卿月挑眉不語。
程卿娥惡狠狠說:“走著瞧?!?p> 程卿月覺得莫名奇妙,不過她沒有直接回了自己的白芷院,而是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說今晚有事要告訴她。
進了門,程卿月就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她見白姨娘也在,開口試探,“怎么了嗎?”
大夫人搖頭,目光深沉地看向白姨娘。
白姨娘拉起程卿月的手,“月兒,如果我接下來要告訴你一個會顛覆你認知的事情,不知道你還愿不愿意聽?!?p> 程卿月目光探究,“怎么個顛覆認知法?”
“很有可能改變你的一生?!卑滓棠镅鲱^,眼角似乎還有淚水。
程卿月笑著,“能改變我這毫無波瀾的人生,我倒是極有興趣。”
大夫人眼神鼓勵白姨娘,“說吧,你也不想孩子一輩子都蒙在鼓里?!?p> 白姨娘頓了頓,“你不是大爺?shù)呐畠?,也不是我女兒。我不知道你的具體身世,你是大爺在十二年前抱回來的?!?p> 程卿月滿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雖然我和姨娘長得不像,姨娘也不用變著法子逗我吧。”
“不是的,不是的?!保滓棠餃I眼婆娑,“十二年前的冬天,又逢過年,大爺像往年一樣沒有回來,當(dāng)時我和大夫人一起守歲,夜中聽到細細簌簌的聲響。
我和大夫人還以為家里進了賊,正要喊人卻見一個熟悉一個面孔。是大爺,滿身是血,臉被凍得發(fā)紫,他全身都在發(fā)抖,‘不要喊人,不要?!?p> 之后他就倒了下去,我和夫人一時慌了神,笨手笨腳去抬他時,卻見懷中抱了個你。
我和夫人傻眼了,但都十分默契的將你藏了起來,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程卿月眼神冷了下來,“所以我今年十三歲?”
白姨娘搖頭,“我不知道你多大了,這之后大爺昏迷了五天,等到醒來就連忙詢問你去哪了。我們告訴了他,說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你們在程府,他才嘆了口氣,‘以后他就是我的女兒,記掛在白姨娘名下,要是可以希望能讓她安穩(wěn)度過這一生?!?p> 我和大夫人不解,他也沒有多做回答,‘要是她長大了,不想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其實持槍打馬也是挺好的。不要強求她什么,多順著她的心,要讓平安,快樂?!?p> 大夫人起初并不高興,‘要是你講清楚來歷,我們是不會撫養(yǎng)的。’當(dāng)時,大夫人語氣銳利,說完后,大爺久久沒有回答,我們當(dāng)時還以為他生氣了,卻不曾想,他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在流淚,嘴里不斷念叨‘這是贖罪,這是贖罪。’”
大夫人看白姨娘說不下去,她才繼續(xù),“之后經(jīng)過我們多次的詢問,他才透露出一些,‘這孩子是個命苦的,家里人都死絕了,我不忍心,才把她帶回來?!瘜τ谶@番說辭,我們肯定說不相信的,不過他嘴巴嚴,我們也就沒再問。
等到臨走時,他卻話鋒一轉(zhuǎn),‘要是她哪天要離開程府,就把這些事告訴她,并且警告她要么就一輩子呆在開陽縣,要么就一輩子都別回來?!?p> 那時大爺好像又哭了,我再次詢問,大爺只是抱緊了我說,‘她會害死你們的,我……我只是個普通人啊。’”
大夫人言罷,程卿月眸色如水,“放心母親,我此行都沒準備帶丫鬟,我本就準備好了一輩子不回來的決心?!?p> 聽出她在安慰自己,大夫人和白姨娘抱在一起,泣不成聲,終究是養(yǎng)在了身邊十二年的女兒。
怎么會舍得永不相見。
白姨娘又拿出一個匣子,“這是當(dāng)年和你的襁褓里的東西。”
匣子打開,里面放著一塊連著金鎖的玉佩。
玉邊鑲金,玉潔勝冰,雅韻自生,貴氣內(nèi)斂。玉上扣著金鎖,雕飾細膩,精巧靈動。
程卿月拿起玉佩,一股暖意掠過指間,沒有想象的寒涼,她將玉佩翻過來,上面刻著別扭的“長寧”二字。雖說工藝不精,但可以看出所刻之人極其用心。隨著玉佩拿起,金鎖卻沒有響聲。
像是沒有靈魂的空殼,死氣沉沉。
一股錐心的疼痛蔓延心頭,程卿月覺得莫名其妙,為什么自己的心會像撕扯般,如此難受。
絞痛,淚意,程卿月覺得頭疼不已。
大夫人看出了她的不適,“要不月兒還是別去了,就在這開陽縣,和母親,姨娘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輩子。”
程卿月的淚水滑落,心中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打開了,直覺告訴她,這一切都不簡單,她必須要去。
“不勞母親費心了,我必須要去,我要知道我的爹娘是誰,我不能這么渾渾噩噩地過得和傻子一樣。
寧愿痛苦的清醒,也不要麻木的愉悅?!?p> 說罷,就要離開。
大夫人又趕緊攔住她,“既然你去意已決,我們也不攔你,總歸是母女一場。”
她拿出一個錢匣子,“這是我和白姨娘一輩子的積蓄,拿去吧,月兒。去追尋你的理想,查找你的真相。但愿,我們能幫到你?!?p> 程卿月再也忍不住了,她回頭抱住二人,“母親,姨娘?!?p> 大夫人和白姨娘也哭了出來,這次程卿月離開,怕是一輩子也再難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