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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卿君色

第五章 李氏肉鋪

暮暮卿君色 蘇十早 2120 2024-10-13 20:39:01

  牽扯到盧靖,冷意瞬間附上盧宏的臉,質(zhì)問:“云大人這事何意?”

  “沒什么,只是王大勇死的當晚,有人見過他進了風月居?!?p>  云暮輕飄飄的一句話在盧宏的腦子里炸開了花,他也不再管李北,匆匆離去。

  等盧宏趕到迎春樓時,盧靖早就被云暮的人抓到縣衙了,他又折回了縣衙:“云暮,我兒不可能殺人,你快把人放了?!?p>  云暮好言相勸:“不過是問幾句話罷了,若真與他無關(guān),本官自會放他回去,家主先請回吧,您多耽誤本官一刻鐘,盧靖就會在牢房里多待一刻?!?p>  盧宏伸手指著他的鼻子,冷哼了一聲,警告道:“我兒要是擦破點皮,就休怪老夫上達天聽,治你個污蔑之罪!”

  云暮一把打落他的手:“送客?!?p>  “還沒醒?”

  蔣其有些感慨:“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p>  云暮在旁邊的柜子里不停翻找,想找一個趁手的工具給盧靖醒酒。

  陳源提著一個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大人,此人叫賴大,在案發(fā)現(xiàn)場抓到的,當時他正拿著香燭紙錢在屋里祭拜王大勇,比對過腳印,正是其中之一?!?p>  云暮從一眾刑具中抬首,手里的鐵鉤滿是血污,唯有尖頭部分泛著森森銀光,她扯了扯嘴角:“正好盧公子還沒清醒,就先拿你開刀吧。你喜歡鐵鉤、木棍還是刷子?”

  賴大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嘴里不住地喊冤:“大人,人不是我殺的,真不是我殺的!冤枉?。 ?p>  云暮并未搭話,只喊了一聲蔣其,對方熟練地把人捆在刑架上。

  鐵鉤放在桌上,把賴大嚇得一激靈,還沒等云暮發(fā)問,他就跟倒豆子似的把經(jīng)過都說了出來,生怕晚一秒那鐵鉤就會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

  不過是在破屋發(fā)現(xiàn)死人,最后驚懼而逃,算不得什么罪過。

  說完,他眼神亂瞟,似是在找人。云暮一看便知他并未把話說全,思考了片刻,從身后掏出鐵刷子擺在桌上。

  陳源奮筆疾書的手頓了頓,蔣其早就見怪不怪。當初在詔獄,云暮白衣進紅衣出,一連半個月,指甲蓋里的血跡洗都洗不掉。現(xiàn)在不過是拿刑具威脅,算是菩薩心腸了。

  見他還是不肯說,云暮把人趕了出去,臨走前,陳源隱晦地掃了賴大一眼。

  蔣其把一錠銀子放在賴大面前:“能說了嗎?不能說就去牢房和知縣同住?!?p>  賴大震驚地看著他們,京城來的大官就是不一樣,知縣說關(guān)就關(guān)。

  “盧家知道知縣被你們抓了嗎?”

  鐵鉤打斷了賴大想要偷摸拿錢的動作,云暮掂了掂銀子,不解:“和盧家有什么關(guān)系?老東西敢阻攔本官辦案那就是違抗圣旨?!?p>  賴大這才放心,他警惕地看了看門口,往前湊了湊,低聲說道:“數(shù)日前,草民曾撞見王大勇尾隨知縣?!?p>  云暮提起了精神:“你跟上去了?”

  賴大點點頭:“草民看著知縣進了熟肉胡同的李氏肉鋪,王大勇不過片刻就被店家轟出來了,而知縣過了兩刻鐘才出來。草民想著再跟幾日,看看王大勇想做什么,好拿去個知縣邀功,可誰知……”

  “大人,人真不是草民殺的。”

  云暮又問:“你跟過幾次?”

  賴大掰著手指算了算:“三次,沒記錯的話,是九月十四、十七、二十這幾日,都在李氏肉鋪。”

  云暮和蔣其對視了一眼,每隔三日見一面,照這樣算來,今日二十三,正是知縣外出的時間。

  “什么時間。”

  “酉時五刻。”

  還來得及。

  “酉時過后再放你出去,若是你敢戲耍本官,本官會讓你嘗嘗詔獄的手段?!?p>  賴大只恨自己為什么要答應演這出戲,他哆嗦著手發(fā)誓:“若有半句虛言,但憑大人處置。若是消息有用,能否……”

  他的拇指和食指輕捻了幾下。

  云暮把銀子丟進他懷里:“少不了你的好處,問清楚李氏肉鋪的情況?!?p>  房里搗鼓了半個時辰,云暮拿著一樣東西走了出來,招手叫來宋楓:“小楓,過來試試這個?!?p>  ……

  酉時五刻,“知縣李北”準點出現(xiàn)在了李氏肉鋪的門口,周圍的百姓都笑著同他問好。兩刻鐘后,“李北”提著一個紙包走了出來,到一條無人的小巷時,他撕開臉皮,下面赫然是小七的臉。

  云暮接過紙包:“里頭沒人?”

  宋楓搖搖頭:“沒有,屬下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只找到了這包東西比較可疑的東西?!?p>  云暮飛速打開紙包,里頭是一大塊去了皮的羊腿肉,她捏了捏,發(fā)覺中間的手感有些不同。

  匕首把肉塊一分為二,中間黑褐色的藥膏映入他們眼中。

  羊肉的膻味混著尿味,二人屏住呼吸。

  “這是何物?”

  云暮用匕首挖出一點放到鼻尖,而后閉眼把頭扭向旁邊,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想嘔。

  ……

  秋夜北風涼,坊市里的攤販正熱火朝天地吆喝。

  云暮墨發(fā)披散,一身紅色暗紋長袍更襯得她面白玉如。順勢摟住一個撞入懷中的姑娘,她輕佻地用折扇挑起來人的下巴,雙目含情地望著她:“姑娘,陳媽媽可在?”

  姑娘平日里接待的多是些肥頭大耳的客人,眼下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一個玉面郎君,自是不舍,她晃了晃云暮的手,撒嬌道:“少爺,今夜讓奴家陪侍吧。”

  云暮輕撫她的臉,笑道:“叫陳媽媽來吧,本少爺?shù)氖侄危闩率浅惺懿蛔?。?p>  微涼的手指如蛇一般在她的面頰上游走,姑娘驚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挽留。

  陳媽媽忙揚著笑臉迎了上去:“云大人,樓上有雅間,您請?!?p>  云暮笑意不減,語氣卻冷了下來:“你認得我?”

  陳媽媽暗罵自己多嘴,她干笑了兩聲,忙解釋道:“大人如謫仙下凡,涿州苦寒之地,哪能生出您這樣的人。”

  云暮哈哈大笑,避開一個摟著姑娘的醉漢,意味不明地說道:“涿州苦寒,卻能生出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可見媽媽所言不實?!?p>  陳媽媽抬頭,正對上云暮的視線,怕被對方發(fā)現(xiàn)異常,又低下了頭,賠笑道:“大人說笑了,不過是些庸脂俗粉,能入大人的眼是她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也是?!痹颇狠p搖折扇。

  門外的姑娘一擁而入,又魚貫而出,末了只余一個琴藝最高超的清風姑娘。

  琴聲婉轉(zhuǎn),如靡靡之聲。

  云暮閉眼打著拍子,問道∶“康莊大道近在眼前,姑娘為何一意孤行?”

  琴音錯了一個拍子,再也不成曲。

  “大人,奴家琴藝不精,讓您笑話了,奴家今日身體不適,讓陳媽媽換個人來伺候吧。”清風抱起琴就要離開。

  云暮也不惱,從墻上取下一張琴,隨意撥弄,不成曲調(diào)卻別有一番趣味∶“你說盧靖怎么就把蒙汗藥混進酒里喝了呢?”

  懷中琴應聲落地,碎成兩半,清風穩(wěn)了穩(wěn)心神∶“不知大人所言何事?奴家有些聽不明白?!?p>  “聽不明白沒關(guān)系,別因為一時犯蠢,白白丟了性命就好。王大勇身死,同村的李明背負殺人之名,清風姑娘收了李明的銀子,卻不贖身,不會是想混進盧家找人吧?”

  云暮再次撫琴,指尖起落,琴音空靈似幽澗清泉。倏忽,玉指挑弦,涓涓細流匯入江海,拍擊碣石,激起千層浪。末了潮水退去,萬物歸寂,唯余琴音繞梁。

  清風神色恍惚,云暮又加了一劑猛藥:“可是李明就要死了,就算你能找到人,他也看不見了?!?p>  “有線索卻不告知,李明一死,你身上就多了一條人命,你說李家大嬸孤兒寡母的,該如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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