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養(yǎng)我很麻煩的
姜雪菱穩(wěn)住呼吸，抿了抿干燥的唇，才靜靜道：“這樣的距離，就絕對不可以?！?p> 玄瀾松了她，低聲嘟囔著：“你們?nèi)祟愐?guī)矩真多。”
姜雪菱輕輕松了一口氣。
余光一轉(zhuǎn)，她瞥見手腕上的咬痕，竟不知何時消失了。
姜雪菱頓露驚異：“你這么有本事，如何自己病成那樣?！?p> “我生病的時候，天大的本事也發(fā)揮不了?！?p> 她笑了笑：“對了，我該如何叫你。”
“我叫玄瀾?！?p> 話音剛落，院中傳來姜錦安的聲音：“妹妹！”
玄瀾立刻化成獸形，跳進(jìn)姜雪菱懷中。
綢緞悄然落地。
姜雪菱撓了撓他的腦袋。
姜錦安進(jìn)屋，黑蛇跟在腳邊。
“妹妹啊，這孽畜，你還是趁早丟了吧！再說，他昨日還病成那樣，怕是會傳染呢?！?p> 說話間，黑蛇悄悄接近，張嘴就要咬白狐。
玄瀾尾巴一甩，直接將黑蛇揮到了墻上。
黑蛇灰溜溜地挪回了姜錦安腳邊。
姜錦安忙喊，“你看看！這狐貍多兇惡！”
她過來就要抱走玄瀾。
姜雪菱不肯松手。
“妹妹，從小到大你都聽姐姐的話，姐姐這是為你好。”
話剛說完，玄瀾又回身一口，狠狠地咬住姜錦安的手腕。
姜錦安疼得連忙放手，大呼小叫，引來鄰居紛紛前來圍觀。
“雪菱，縱使你母親的所作所為讓你蒙羞，你也不必收養(yǎng)這么低賤的畜生來糟蹋自己?。 ?p> “老祖先讓你們收養(yǎng)靈獸，是為了保護族人！你養(yǎng)這狐貍，怕是會妨害大家性命！”
“我母親一生坦蕩，我沒有什么好羞愧?！苯┝饩o緊抱著玄瀾，面不改色：“我保證，我不會讓白狐傷害大家。我會對鄉(xiāng)親們負(fù)責(zé)?！?p> 有人叫囂：“你能拿什么負(fù)責(zé)？”
“拿我這條命。”
見一向溫柔的姜雪菱，突然變得如此決絕，眾人不再言語。
姜錦安抱著黑蛇，悶悶地走了。
“我兒時就聽算命的說，得白狐之人得繼承權(quán)。這妹妹還真是用心良苦?！?p> “主人，既然族人都怕白狐，不如……”
黑蛇湊近她的耳朵，引來她狡黠的笑容。
鄰里離去后，姜雪菱的院子轉(zhuǎn)瞬靜了下來。
姜雪菱撫著白狐的皮毛，柔聲道：“你下次不要再咬人了。”
“雪菱姐姐，你剛剛說……要拿你的命，為我負(fù)責(zé)？”
“我呀，只是嚇嚇?biāo)麄?。?p> 他垂下眼眸，低低地“噢”了一聲。
她輕輕揉著他的腦袋，“我既然決定帶你回家，就要好好保護你。我不需要他們多言。”
玄瀾又猛地抬眼：“所以，雪菱姐姐是為了我，才堵他們的嘴？”
“當(dāng)然?！?p> 玄瀾心滿意足，乖乖貼在她懷中：“可我們白狐，不輕易相信人的。你養(yǎng)我很麻煩的。”
姜雪菱捏了下他的耳朵，眉眼溫柔：“不怕?！?p> 傍晚，姜雪菱出去捕魚，回來時卻發(fā)現(xiàn)，白狐不在屋里。
她頓覺心慌，立刻出門查看。
一群人圍在村中心的空地上。
暮色沉沉，但她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了隱隱火光，心中暗道不妙。
姜雪菱擠進(jìn)人群，看見白狐被綁在了木樁上，身旁站著幾個拿火把的村民。
“五百年前，正是白狐害死了幾乎所有的水族族人，若不是一只黑蛇庇佑，那唯一一對水族夫婦，不會幸存下來。所以，黑蛇是蛟龍之子，是水族圣獸，白狐是萬惡之源，是不祥之物，這是幾百年來的規(guī)矩，不可違背！這狐貍必要燒死，方能化兇為吉！”
“且慢！”
姜雪菱沖進(jìn)去，擋在了白狐身前。
“為什么要為過去那么久的事，白白傷害一條性命？這真的值得嗎？”
“雪菱，我們知你心善，但我們也是為你好?！?p> “況且，幾百年來，人們已不再修煉白狐。白狐的靈力卑微，根本沒有收養(yǎng)的價值啊！”
“我不管！這是我的靈獸，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姜雪菱掙開村民的手，撲上前去，要解開白狐身上的繩子。
“雪菱姐姐，我沒事的?！?p> 姜雪菱不語。
兩個村民沖上來，一左一右地抓住她，將她的雙臂反剪在身后。
“你們干什么？”
姜錦安也趕來，忽然“撲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
“妹妹，姐姐求你！不要為了一只狐貍，置全族人的性命于不顧?。]有什么，比大家的平安更重要??！”
村民紛紛贊同。
“還是錦安姑娘明事理?！?p> “雪菱平日里不是這樣，遇到這狐貍就轉(zhuǎn)了性，一定是那狐貍有邪氣。”
姜雪菱心中冷笑：這還是上一世她那個為了尋找指環(huán)將全族人屠殺殆盡的姐姐嗎？
“如果你們看不慣他，我?guī)е缀黄鹱?。但我決不允許你們動他一根手指?！?p> 姜錦安眼珠一轉(zhuǎn)，正思忖著妹妹離開的利弊，便看著姜雪菱被幾個村民拽走了。
“這件事由不得你?！?p> 姜雪菱倉皇回頭，只見玄瀾靜靜地望她，目光深得可怕。
她怔了。
村民見她不掙扎了，便松了手。
“放火！”
話音落下，一只只火把往白狐身上丟去。
頃刻間，火光漫漫，如紅霞染透了半邊天。
姜雪菱猛然回神。
下一瞬，人們便望見姜雪菱往火里沖。
金色的世界里，一只白色精靈奔騰而來，撲進(jìn)了她懷里。
“雪菱姐姐！”
她抱起白狐就往外跑，全然沒注意到白狐身上的繩子已不翼而飛。
一時間，火花飛濺。
火焰如流星一般落滿了四周。
人們紛紛變了臉色。
“這狐貍一定是妖怪！”
“快跑??！”
姜雪菱不理會，只是低頭看白狐有沒有受傷。
白色皮毛，依舊漂亮如初。
點點星火，竟都避著他們飛舞。
“我好好的呢?！?p> “你以后不要亂跑了，知道不知道？”
“是他們直接進(jìn)來抓我的?！?p> 他語氣委屈，讓姜雪菱不由得抱緊了他。
這一抱，手臂上忽然泛起隱痛。
低頭一看，手臂上竟有一塊燒傷，觸目驚心。
玄瀾愣了，從她懷里跳下來，變成了少年。
他遞給姜雪菱一塊藥膏，自責(zé)道：“是我沒保護好你?！?p> “火不長眼，如何怪你?！?p> 藥膏撫過，傷口立刻恢復(fù)了原本白皙的模樣。
他神色低落：“我本可以讓你毫發(fā)無傷的?！?p> 姜雪菱笑了笑，只當(dāng)他是夸張。
姜錦安回頭看見這一幕，微怔。
這白狐居然如此英??！
妹妹一向天真，應(yīng)當(dāng)不知道有關(guān)白狐的預(yù)言。難道……妹妹是看中了他的美貌？
“快走??！”
正發(fā)愣著，一群人推著她走了。
晚上，村長得知起火的鬧劇，帶著一群人登門，勸姜雪菱交出白狐。
姜雪菱立在門前，望著臺階下指指點點的眾人，面色不變。
“我決心已定。旁人再勸也無濟于事。”
“雪菱，老族長一門心思培養(yǎng)你和錦安做繼承人。你可不要……”
話未說完，村長忽然哀叫一聲。
“有蛇！”
眾人低頭一看，沒有尋到蛇的身影。
但村長的腳上，留下了一塊滲黑血的傷口。
村民嚷道：“蛇是上等獸，不會咬人。一定是這狐貍搞的鬼?！?p> 這時，姜錦安帶著老族長和幾位長老趕來。
老族長道：“雪菱，我一向器重你。希望你以大局為重啊?！?p> 曾長老怒斥：“若你不答應(yīng)，從今以后便不是我族的人！你帶著你的惡狐，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快瞧！那惡狐來了！”
玄瀾從屋里走出來，姜雪菱馬上抱住它：“不是叫你躲在屋里嗎？”
他將叼著的一個布袋放到她手上：“這是藥，還有種子，你分給大家吧?！?p> “用不著你討好我們！”
姜錦安也嗤之以鼻：“我們村里的土壤，能種地早種了！”
“這個種子不一樣，不分土壤和氣候，都能豐收?！?p> 曾長老面露不屑：“你這個狐貍，不必在這蠱惑人心?！?p> 幾個人立刻上前，要奪過白狐。
姜雪菱爭搶不過，忽然從懷中拔出一把匕首。
眾人嚇得紛紛后退。
姜錦安驚愕：“妹妹你要做什么？你要為這只孽畜傷害長老嗎？”
姜雪菱不語，將刀刃對準(zhǔn)了自己。
一眨眼，鮮血四濺。
她的手上劃開了一道三寸長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