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山綠水之間,有一座寧靜的村莊,村子周圍,是一片片金黃的稻田,微風(fēng)拂過,稻穗輕輕搖曳,仿佛金色的波浪在翻滾。
村口,一棵古老的大槐樹高高屹立,樹干粗壯,需數(shù)人合抱,樹皮上的紋理猶如歲月的皺紋,記錄著村莊的悠悠往事,抬頭望去,枝繁葉茂,宛如一把巨大的綠傘,給世間帶來一片陰涼。
村中的小溪潺潺流淌,清澈見底,水中的魚兒歡快地游弋。溪邊,勞作的婦女們一邊洗著衣裳,一邊談笑,棒槌敲打衣物的聲音在溪水邊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不遠處,一座小巧的石橋橫跨在小溪之上,橋身兩旁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橋邊,垂柳依依,柳枝隨風(fēng)飄舞,宛如綠絲洗絳般輕盈。
在村東頭一處青磚瓦房的院子里,老蘇家正經(jīng)歷著一件突如其來的大事。
原本安靜祥和的院子此刻正彌漫著緊張的氣氛,院子里的一顆棗樹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一旁的角落里,有一只花貓正靜靜趴著,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氛圍,一動不動。
蘇家眾人神色各異,有人焦慮不安地來回踱步,有人則呆立在一旁,目光中充滿了擔(dān)憂,往正屋的方向探望。
這會兒,正屋的大門敞開著,屋內(nèi)不時的傳出來交談聲,聲音中透著蘇家人的急切,和另一家人的無奈。
“林大哥,本來這件事不應(yīng)該發(fā)生,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這一下,你可讓我們怎么辦?”說話的人是一個年齡不過四十來歲的胖婆娘。
此刻在她那張圓胖的臉龐上正布滿著怒氣,一雙冷眉緊緊鎖著,兩只充滿生氣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瞪著對面的林大叔,她雙手叉在腰間,身子微微前傾,似乎在極力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林大叔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一只手不停地搓著衣角,臉上滿是愧疚,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胖婆娘,嘴唇動了動,卻又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解釋,只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看到對方這般模樣,胖婆娘更加不樂意了:“林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呀,是你們家的人騙我家姑娘,說你家這小子去北山砍柴了,結(jié)果我家這個傻姑娘就真的去了山里,這才導(dǎo)致了她跌下山坡,現(xiàn)在臉上都破了相,你說說,今日這個事情應(yīng)該怎么了結(jié)?”
在林大叔的身后站著一個年紀十五歲的小伙子,他身材有些消瘦,面容青澀,但是五官十分端正,尤其一雙眼睛透著幾分少年獨有地桀驁不馴的氣息。
聽到對方的責(zé)難,林浩天微低著頭,緊咬著嘴唇,雙手有些不安分暗暗揉著衣角。
面對胖婆娘的發(fā)難,少年忍不住抬起頭,想要說些什么,可是眼神一接觸到胖婆娘凌厲的目光之后,便又理虧地低了下去。
林大叔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兒子,眼神中布滿了責(zé)備,接著他又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胖婆娘說道:“云香她娘,這事兒確實是我老林家對不住你家姑娘,應(yīng)該怎么做,只要我們能夠做到的,你盡管開口,我老林家絕無二話。”
蘇二娘一聽,三角眼一瞪,扯著嗓子喊道:“哼,你說的輕巧!我家云香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就這么被你家聯(lián)起手來耍了,這件事情可沒那么容易翻過去!”
蘇二娘的聲音十分不好聽,不禁惹得一直蹲坐在正門門檻上抽旱煙的云香她爹踱著手站了起來,從他臉上的表情能看出來有些嫌棄,但又怕招來蘇二娘的臭罵。
“你……,你別這樣,這不林大哥帶著孩子來道歉了么,好好商量一下吧,云香還昏迷著呢?!痹葡愕莻€上門女婿,在蘇家沒有發(fā)言權(quán),都是媳婦當(dāng)家主事,所以性格上有些柔弱,十分懼內(nèi)。
蘇二娘哪里肯罷休,叉著腰往云香爹的面前一站,然后氣焰囂張地叫嚷道:“你還知道云香到現(xiàn)在都沒醒呀,你可是她爹,姑娘招了這么大的罪,你這個當(dāng)?shù)?,就只會往后躲,一點都不心疼咱姑娘。”
“哎呀,”云香爹煩惱地搖頭道:“你看看你,又沖我來了,我這招誰惹誰了?!?p> 丟下這一句話,云香爹自覺沒趣的收起手中旱煙袋,走出了房門,去院子里砍柴了,不再管事。
蘇家是潭溪村里為數(shù)不多的富農(nóng),家中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已經(jīng)娶妻生子,大女兒上個月剛嫁到了別村,眼下就只剩下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小女兒—蘇云香。
因為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蘇二娘十分寵愛跟前的小女兒,平日里什么好吃好穿的東西,都是先緊著蘇云香吃和用,這才導(dǎo)致幺女的脾氣十分任性,每日里只會好吃懶做,天天在村子里到處游蕩,無所事事。
女子十四歲的年齡,正值懷春之時,蘇云香早就喜歡上了同村老林家的二小子林浩天,不管有事無事,她都會往老林家跑,糾纏林浩天。
然而林浩天一點都不喜歡蘇云香,他喜歡一個青梅竹馬的妹子方葉兒,方家是村子里最窮的一戶,家中母親在生方葉兒的時候難產(chǎn)而亡,只留下了身體不好的葉兒爹和幼女,相依為命。
這一日,蘇云香如往常一樣去老林家的田地里找林浩天。遠遠地,林浩天就瞅見了蘇云香尋來的身影,頓時,少年心煩,不想與之糾纏,他便急忙躲開了,并且囑咐家人說他去了北山老林子里砍柴。
林大娘知道兒子是為了躲開蘇云香,故意說的慌話,雖然她覺得不好,但是一看到兒子懇求的眼神,心中不忍,只能是答應(yīng)了。
就這樣,林浩天躲開之后,蘇云香跑了過來,沒看見要找的人,便詢問起了一旁的林大娘。
林大娘只好把編好的說詞告訴了蘇云香,結(jié)果誰都沒想到,蘇云香真的跑去北山老林子找林浩天了。
不巧這幾天下過雨,山路濕滑,蘇云香在走山路的過程中一個不小心就滑倒了,結(jié)果從一個長坡上滾了下來,除了身體有一些擦傷之外,主要是把額頭磕出了一條傷口,人當(dāng)場就昏迷了過去。
幸虧村子里面有人進山逮兔子,發(fā)現(xiàn)了昏迷過去的蘇云香,這才把人救了回來??吹綕M臉是血的愛女,蘇二娘嚇得哭天抹淚,一家子折騰一宿,不得安寧。
當(dāng)天林大叔趕集回來,知道了蘇云香受傷的消息之后,便趕忙帶著自家二小子上門來負荊請罪,這才有了先前的過往。
看著云香爹離去的背影,蘇二娘咬了咬牙,復(fù)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林大叔和林浩天,那眼神十分涼薄。
這會兒,房間里的氣氛變得異常沉悶,沉悶到三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