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妖怪總冤枉別人是妖怪
“媽媽,今天去外婆家拜年嗎?”放完鞭,文靜問。
“那肯定要去?!编囆阏浯?。
往常,他們年三十都是在婆家過,大年初一就去給鄧秀珍爸媽拜年。
今年情況特殊,覃彥林不見了,婆家怨她,回去過年肯定會不得安生。但娘家的年還是得去拜。
初一必須帶著禮物到娘家拜年,是國人的傳統(tǒng),鄧秀珍牢記于心。
也許是孩子的懂事,也許是得到了關(guān)于覃彥林的消息,夜里,鄧秀珍睡得很安穩(wěn)。
第二天一早,鄧秀珍放過開門鞭后,帶著孩子出門回娘家,只是初一的班車少,回娘家還有一段路要靠走。
?。ㄩ_門鞭炮,是中國傳統(tǒng)年俗。農(nóng)歷大年初一的凌晨,天剛蒙蒙亮就起床,家家戶戶第一件事就是爭先恐后放鞭,意味著開門大吉,也宣告新年開始。)
等他們到鄧家時(shí),已經(jīng)是上午十一點(diǎn)多。
秀梅正在門口洗菜,看到鄧秀珍,她趕緊將她拉到一邊說:“秀珍,你怎么來了?”
鄧秀珍說:“我來給爸媽拜年呀?!?p> 秀梅說:“你趕快回去!不然媽看到你會發(fā)脾氣的。”
“發(fā)脾氣?”鄧秀珍不解。關(guān)于初一,有幾個講究,一是初一不能扔垃圾,那是財(cái),初一扔了垃圾,那這一年都會折財(cái);二是初一不能發(fā)火,發(fā)了火,就會沒有火,既是煙火也是香火......
何桃秀很傳統(tǒng),也很迷信。就像她重男輕女一樣,她把過年看得重。在她認(rèn)為,三十初一,一定要和和氣氣,開開心心,這樣才能紅紅火火,圓圓滿滿。何桃秀對這些在意得很,怎會在初一發(fā)脾氣?
“年前媽去好幾個廟里看了,那些和尚道士說菩薩說家里帶了煞,不僅會折財(cái),還會禍害家里斷香火。
媽偷偷請道士來家里做了法,算出你就是那煞星?,F(xiàn)在媽堅(jiān)信是你害得春林哥坐牢,也是你害得彥林不見的。
說不是你害的,彥林怎么會突然消失,哪兒都找不到?”鄧秀梅小聲解釋道。
“這不是迷信么?”文靜湊過來說道。
“哎,你怎么這么突然湊過來,嚇我一大跳!”鄧秀梅拍著胸脯說。
“姨媽嚇這么狠,莫不是做了虧心事?”文靜笑嘻嘻地說。
“你胡說么鬼?”鄧秀梅話一出口,發(fā)現(xiàn)說錯了,連聲呸呸呸。
“媽!媽!快跑!”文欣突然大喊。
鄧秀珍抬頭一看,何桃秀不知道端著碗什么正向她走過來??茨羌軇荩袷且獫娤蛩?。
“媽,讓開!”文靜說著,將鄧秀珍拉了個趔趄。卻躲過了何桃秀潑過來的東西。
鄧秀珍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一地的血!
鄧秀珍知道秀梅說的是真的了:何桃秀在拿血潑她,這血不是雞血就是狗血,估計(jì)想著她今天會來,先就準(zhǔn)備好了準(zhǔn)備潑她驅(qū)邪的。
鄧秀珍拉著文煜就跑,她了解何桃秀,她這個媽要是把她當(dāng)煞星,算好她今天回來,這血估計(jì)準(zhǔn)備了不止一碗?;蛟S除了潑血還有其他的把戲。
文靜和文欣緊跟在她背后跑。
跑出好遠(yuǎn),才敢停下來松口氣。
原本打算給那些親戚拜年的,這下也不用了,雖然封建迷信一直被抵制,但有些人只是明面抵制,背面還有不少人信。特別是這種把自己女兒當(dāng)煞星的,那是一窩一窩的信。
直接到班車站,坐上班車,他們才松了口氣。
一家人看起來很有些狼狽,文煜年齡小,這一通連跑帶走,累得他張著小嘴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文欣鞋跑掉了一只,幸好撿回來了,這時(shí)候正在穿鞋。
鄧秀珍看著這一幕,心里有些難過,微微紅了眼。
好在大年初一,車上人不多,售票員找他們買了票后,就坐到車門邊去了。
文靜挨到鄧秀珍身邊悄悄說:“媽,別想多了,有些人就是迷信。那些迷信佬我們避遠(yuǎn)些。
你看外婆,剛才那樣子,活像七個小矮人里的巫婆。照我說,這都是他們心里有鬼!”
“就是,電視里放了的,壞人喜歡說別人壞,妖怪總冤枉別人是妖怪,外婆自己才是妖怪!”文欣湊過來幫腔。
鄧秀珍有些哭笑不得,說:“莫亂說,那是我媽。”
文煜終于把氣喘平了,大聲說:“只有我媽才是最好的人!”
售票員聽了,逗他:“你意思說我們不好?”
文煜一下羞紅了臉,惹得大家笑了起來。
鄧秀珍心底剛升起的難過就這么煙消云散了。
回到巷子里,正好碰到趙老頭。問他們怎么這副樣子。
鄧秀珍說了在娘家發(fā)生的事。
趙老頭直笑,說現(xiàn)在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那么迷信的人?
聽說他們沒吃飯,讓他們趕緊去吃飯,家里昨天的菜沒有吃完,今天又炒了菜。
他們也沒客氣,一來趙老頭一個人,那么多菜不吃也浪費(fèi)了;二來這時(shí)候已經(jīng)是兩點(diǎn)了,他們確實(shí)有些餓。
吃過飯,趙老頭又問起鄧秀珍做的那個夢。
鄧秀珍想起文靜的囑咐,想到文靜說的,她說的不對,別人把她當(dāng)神經(jīng)?。凰f的對,被人把她當(dāng)神棍。
又想到今天差點(diǎn)被自己親媽潑一身血。
她還真不敢說了。
她假裝認(rèn)真想了想,然后說:“夢做得模糊,好像就那兩件事,其余的都沒有印象?!?p> 趙老頭神色間有些失望,不明顯,但鄧秀珍因?yàn)槲撵o的話多留了點(diǎn)心,察覺到了。
過年,大家都會準(zhǔn)備很多物資,鄧秀珍他們雖然因?yàn)轳麖┝值氖?,沒有心思準(zhǔn)備。
但在文靜的操心下,家里也備了一些,加上買來跟趙老頭一起熏的臘貨,過完初幾,等到商販出攤還是不成問題。
接下來幾天,他們都呆在家里沒有出門。
正月初八,鄧秀珍出去找事做。
聽了田國強(qiáng)的話,她相信覃彥林會回來,但什么時(shí)候回來誰也說不清楚。
孩子們要讀書,一家人要生活,必須要有收入。
現(xiàn)在她麻木丟了,再買也買不起。做生意沒本錢不說,一個人也不好做。
三個孩子要帶,雖然他們現(xiàn)在自己會做飯吃,但家里沒大人看著也不好。她只能就近找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