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領(lǐng)身份的妃子(26)
春兒一驚,回過頭看到了遙知,又看了一眼床上還在昏迷中的元云容。
心里做了不小的糾結(jié),想到了這幾月元云容幾乎日日去找遙知,大概兩人關(guān)系是很好的。
“是?!?p> 等到春兒關(guān)上了門,寢殿內(nèi)只剩下了要治和元云容兩人,遙知才坐到床上去。
“別裝了?!?p> 床上的元云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剛一睜開眼睛,眼淚就順著眼角落了出來,流到了發(fā)絲里。
“真的……戰(zhàn)死了嗎?”元云容說話聲細若蚊蠅,但是遙知還是聽見了。
她冷漠道:“死了?!?p> 得到確切的答案,元云容閉上眼睛忍不住抽泣起來,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一點都不好看了。
遙知蹙眉,她不懂愛人之間離別的痛苦,也不明白一人死了另一人的感受。
她從袖子里拿出一個手帕,蓋到了元云容的臉上。
元云容拿下手帕,一邊哭一邊道:“你一點都不會安慰人,哪有人擦眼淚是直接蓋到她臉上的,又不是死人。”
遙知抿了抿唇,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什么。
等到都安靜下來了,元云容又繼續(xù)哭。
哭得遙知頭疼。
她酒靜靜地坐在床上,沒有發(fā)出聲音,元云容伸出手,遙知沒有反應。
元云容直接胡亂抓了抓,終于抓住了遙知的手,然后撲倒在遙知腿上,放聲痛哭起來。
遙知感覺到自己大腿的衣料已經(jīng)被眼淚浸濕,她眉心跳了跳,終究沒有說什么。
“為什么?!?p> “為什么,他就這么死了,為什么!”
“嗚嗚嗚嗚嗚?!?p> “他是個騙子嗚嗚嗚嗚?!?p> “他……嗝,他明明說過會平平安安的,為什么,為什么要騙我嗚嗚嗚?!?p> “……”
等到元云容哭累了,懷里只剩下了抽泣聲,遙知才出聲道:“哭完了嗎?”
元云容:“……”
元云容直起身子,坐直在床上,頂著通紅的眼睛看向遙知,苦笑道:“你一點都不會安慰人?!?p> “但是你不虛偽,所以整個后宮本宮只愿意和你多多交流,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不想。”遙知道。
“可是我想講,你要當我的聽眾。”元云容道。
遙知沒有繼續(xù)說話了。
元云容苦澀一笑,隨后陷入了美好的回憶。
“我和宋溪午自小一起長大,小時候我便告訴他,此生非他不嫁,他也答應我,長大以后一定會娶我。”
“也確實是這樣,我們從小都一直黏在一起,在世人眼中,都會覺得我們長大后會喜結(jié)連理,
我也這么覺得。但是,在我及笄那年,宋溪午作為將軍府的后代,被點名去平定蠻夷。在走之前,他告訴我,待他歸來那日,便是娶我之時。
我一直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向往度過沒有宋溪午的一天又一天。但是沒想到,三月后,我被下圣旨,變成了貴妃?!?p> 遙知仔細地看著元云容,表明她在聽。
元云容繼續(xù)道:“剛開始我反抗過,我甚至還以絕食來反抗,我還想過自殺,還想過去找宋溪午,我能想到的我都付諸過行動。
但是,全都沒有用。
有一天,我的父親來告訴我,如果我不進宮成為貴妃,那么,整個元家就會覆滅,我愛的宋溪午也會被人殺死在邊疆,永生不得歸來。
我妥協(xié)了。
不管是因為元家的未來,還是因為還在平定蠻夷中的宋溪午,都是我的軟肋。
所以我妥協(xié)了。
我進宮成為了貴妃?!?p> 元云容看著遙知,笑了笑,眼淚順著臉頰流到下巴。
道:“其實我并不是一個驕縱囂張跋扈的人,是入宮之后才這樣的?!?p> 遙知點了點頭,示意她知道了。
“但是你知道嗎?在你有了身孕之后,昭告天下之后,我父親來找我了?!?p> 元云容苦澀道:“他讓我不管用什么辦法,要么懷上墨行舟的孩子,要么把你的孩子弄沒?!?p>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他好陌生。一點都不像小時候關(guān)愛我,寵愛我的父親,他就像一個唯利是圖的奸商,我就是他的商品,只準盈利不準虧本?!?p> “遙知,我累了?!痹迫菘粗摽?,說出了那一句,一直以來都想說的話。
“我真的……好累?!?p> 遙知一如既然的平靜,畢竟這些在她自己所經(jīng)歷的看來,都只是冰山一角。
她不知道是該勸她想開點,還是該怎么樣。
“累了就休息一下吧。”遙知好一會兒才說出這句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命運,但是每個人都有改變自己命運的權(quán)力?!?p> 聽到這句話,元云容本來沒有焦點的眼睛重新聚焦在了一起,她看著遙知,“改變自己命運?”
遙知點頭,“我命由我不由天,不是嗎?”
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元云容接下來會怎么做,會怎么樣,都是看元云容自己的了。
元云容垂眸,“我命由我,不由天?!?p> “好一個我命由我不由天。”元云容閉上眼睛,笑容綻放,眼淚掉落。
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眼里有了堅定,有了渴望,還有了對未來的希望。
“你先回去吧,本宮想再休息會兒?!?p> “好?!?p> ……
次日。
墨行舟向天下宣告了宋溪午戰(zhàn)死邊疆的消息。
還追封為忠武。
元云容似乎從悲哀中走了出來,但是還是向墨行舟請命,說想出宮看看。
墨行舟是知道元云容和宋溪午的往事的,加上宋溪午戰(zhàn)死邊疆,自己又給元云容吃了無法生育的藥。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虧欠于她。
所以同意了。
元云容這是這么多年來,第二次出宮。
第一次,還是嫁人不久回家。
這是第二次。
她換上了平常人家的衣裳,看著車水馬龍的鬧市,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元云容來到一處攤位前,看著新鮮出爐的糕點,笑了笑,道:“來個條頭糕。”
“好嘞小姐!”
聽到熟悉的稱呼,元云容露出了好久不曾露出的笑容,她付了錢之后,便一邊吃著條頭糕,一邊朝著城外走去。
這次她沒有帶任何人。
侍衛(wèi)也沒帶,就連春兒也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