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又見
早就聽聞神女清瑤在青丘地界閉關百年,與昔日青丘女帝乃是舊識。
先帝曾下令,命儲君在十年內寫出十卷青丘未來千年的治理之策,并親自為儲君指定了師父,此人便是清瑤神女。
如今神女即將出關,卻惹得云黎煩躁不安起來,畢竟這些年她只管領兵作戰(zhàn),通過武力威脅周邊部族以求安定,這十卷國策,她愣是只字未動。
「深夜,女帝寢宮」
“陛下,此事是躲不得的,神女十日后出關,一定會先查您的十卷國策。”容月長老望著黑夜中提筆半日卻無甚進展的云黎,不由擔心,順手捏了個法訣,點燃了寢殿內所有長明燈。
“長老,朕不是寫不出,不過是忘了而已,如今十日時間,著實緊張,毫無頭緒啊。”云黎被強光刺痛了雙眼,眉頭緊皺,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眼神幽怨,臉色也透露著焦慮與不安。
“陛下莫慌,我有倒是有個主意?!比菰麻L老語氣平靜地說道。
“你是想讓朕派大臣代寫?”
云黎微微抬起頭,目光凝視著容月長老,轉而連連搖頭否定,“那些大臣本就對朕頗有微詞,一旦讓他們知道朕的治國之策還需他們代筆,背后還不知如何奚落朕呢!不,此計不可行?!?p> “陛下忘了,還有一人。”說著,容月長老不經意的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復又緩緩開口,“祁胤?!?p> 云黎聞言微微一怔,隨后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哦?”
她挑了挑眉,贊賞地看著容月長老,“倒是將此人給忘了?!?p> 云黎站起身來,雙手負于身后,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果斷:“那便吩咐人,帶他來朕的寢宮?!?p> “是,陛下?!比菰麻L老恭敬地行禮后離去。
當祁胤再次出現(xiàn)在云黎面前時,他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憫:
他清瘦了許多,面色越發(fā)蒼白,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然而,即使如此憔悴,他的天人之姿依然無法被掩蓋,在一襲白衣的加持下,反而更顯他氣質的空靈和出塵。
云黎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男子,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莫名的刺痛。
她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仿佛能穿透他的靈魂,看到他內心深處的痛苦和掙扎。
“大膽!見到陛下為何不跪?”容月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威嚴和訓斥,打破了這片寂靜。
祁胤愣了愣,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咬牙,重重地跪在云黎的面前。
他的膝蓋觸碰到地面時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那股深深的屈辱感在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云黎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罷了,長老,你先下去吧?!彼恼Z氣平淡而冷漠。
“是,陛下?!比菰麻L老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后轉身離去。
“你恨朕?”云黎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祁胤,她的眼神如同利劍一般鋒利,直刺人心。
她并未著急讓他起身,而是挑起他的下巴,繼續(xù)追問著。
“不敢?!?p> 祁胤仰著頭,對上她冷漠的目光,聲音低沉而壓抑,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哼,說謊?!痹评枳旖欠浩鹨荒ɡ湫?,那笑容中充滿了不屑,仿佛她早已將他的心思看穿。
“倘若折磨我能讓你感到暢快,從而消除你對世人的偏見,那我又何必恨你?”祁胤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底盡是憂傷。
云黎松開手,轉過身去,語氣不帶悲喜,“若朕記得不錯,你的家人也是被皇族算計含冤而死,你如今為那些害你的人不顧性命,難道這真的值得嗎?”
祁胤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聲如擊玉,“值得?!?p> “罷了,起來吧?!?p> 說著,云黎轉身走到一側的書案旁,單手鋪開竹簡,另一只手提筆蘸墨,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接著抬眸盯著祁胤道,“十卷治國之策,你說,朕寫。”
慢慢起身的祁胤聽到她這一聲命令后有些許錯愕,“???”
云黎挑眉,笑道:“怎么?你祁胤為相數(shù)十載,何人不知你的經世之才?如今官至攝政王,治國理政之法通通拋之腦后了?”
“我只是不解,你為何要寫這個?”
“此事不用你關心,說你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