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煦看著地上拼好的陣圖,循著駱方圓剛剛所指的三點看去,越看越心驚。
這三劫陣圈,他也不是解不出來,只是解開之后的演算過程太過于繁瑣,饒是他這樣的符陣功底,也要算個兩天左右。所以他才拿出來讓駱方圓碰碰壁,省得這小子覺得順利簡化了聚靈陣驕傲自滿,如果有尾巴都能翹上天了,正好挫挫他的銳氣。
結(jié)果,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
這小子看了幾眼,直接就解開了三劫陣圈,順便還心算一下破陣時機?
百里煦就是因為很懂符陣,所以按照駱方圓說的破陣方法,很容易就能推算出來他所給出的答案是正確的。
這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
百里煦向來覺得他自己才是天資過人的存在,但明顯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絕對的符陣天才。
好吧,至少這小子修煉當真廢柴。
百里煦也不得不在心中找到點平衡,畢竟這樣的符陣天賦,就算是他也覺得無比嫉妒。
駱方圓卻沒注意到百里煦變幻莫測的神色,他正忙不迭地往嘴里塞吃的,時不時還拿起那壺果酒喝兩口。他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更別說這甜滋滋的果酒了!不過駱方圓也沒太多,吃了一小半后,便停了下來,把剩下的五塊點心小心翼翼地用原來的點心紙包上。
“哦?這是給你弟弟留的?”百里煦挑了挑眉,對弟控的駱方圓無比了解。
“嗯,給我爹娘留兩塊,剩下三塊是給雁行的?!瘪樂綀A舔著嘴笑了笑,小臉蛋因為喝了果酒而泛起了紅暈,唇邊的酒窩更明顯了。“喏,不過這果酒不能給雁行喝?!瘪樂綀A把剩下的果酒和符墨符筆,都毫不客氣地當著百里煦的面塞進懷里。
百里煦知道駱方圓吝嗇小氣的性格,也不以為意,再說這小子年齡還小,貪嘴也是正常。百里煦勾了勾唇,對駱方圓淡淡道:“以后每日來我這里破陣,成功了,就有這樣的點心和果酒吃,如何?”
駱方圓立刻點頭,有好玩的陣法可以破,又有美味的吃食,這好事上哪兒找去?。俊安贿^,百里前輩,你現(xiàn)在又搬到哪里住了?”駱方圓沒忘記之前百里煦是被他氣走的,已經(jīng)不住在這個石屋里了。
“就在隔壁那間?!卑倮镬愕脑捳Z中聽不出喜怒來?,?gòu)止戎械鸟樇易迦?,雖然已經(jīng)傳承了千年,但總的來說,人數(shù)是越發(fā)凋零了。所以谷中閑置的石屋眾多,就算一天換一個住也完全沒問題,沒人管。但駱家族人一般都聚集在東邊區(qū)域,像百里煦這樣誤入的外來客人,都在外圍一帶,人煙更是稀少。
駱方圓正想再套幾句近乎,卻忽然一拍腦袋懊惱道:“壞了,我忘記今天是我輪值了,百里前輩,我先走了,晚上我再過來哈!”說罷便竄了起來,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百里煦只是盯著地上拼好的陣圖,用手指在第一個破陣的陣眼位置上,輕輕地敲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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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方圓所說的輪值,事實上就是給暗紫紋草的草場澆水。因為玄武大陣之中并沒有雨天,所以為了培育暗紫紋草,保證符墨最基本的用料,所以都會安排人手去草場布墜雨陣。當然,這樣的輪值任務,都是旁系的駱家族人所需要完成的。像駱雁行那樣的嫡系子弟,是絕不會在這樣的任務上浪費時間的。
既然已經(jīng)遲到了,駱方圓也就不那么太著急了,沖出石屋之后,他還特意繞了個圈,到了自家弟弟的石屋前,抬手地敲起門來。
石屋的門一直沒人開,駱方圓知道這是自家弟弟十成十應該是在用功鉆研陣法,心無旁騖。他低頭看著門口放著的食籃,里面的吃食自然是要比他例份的饃饃要好吃得多了。駱方圓把三塊點心塞了進去,想了想,又把給父母留的兩塊也放了進去。反正就算給自家爹娘,他們也會留下來給雁行的,他直接放在這里還省得他們來回跑了。
唇齒間還留著點心酥軟的味道,駱方圓想象著自家弟弟吃到點心時的微笑神情,心情舒暢地朝草場奔去。
暗紫紋草的草場極大,但草場之下早就畫好了墜雨陣。駱方圓需要做的,就是挨個觸發(fā)陣法,而且還要根據(jù)土壤的干濕情況,來調(diào)整墜雨陣的時間長短。
饒是駱方圓對墜雨陣極為熟悉,也扛不住草場太大。而且越往北的草場里,暗紫紋草的年頭就越長,都是需要小心伺候著的,否則萬一養(yǎng)枯了,駱方圓覺得他都賠不起??!還要時不時檢查下是否生了蟲,還要查看防御陣是否還在,抗不抗得住那些貪嘴的短腳羊。
而且最艱難的是要和自己做心理斗爭,不能監(jiān)守自盜??!
駱方圓站在草場邊休息,擦了擦汗,第十五次摸了摸懷里的符墨,暗自安慰自己,這些上年頭的暗紫紋草算什么?他現(xiàn)在也是有高級符墨的人了!
因為他來的晚了,所以就算照顧草場的速度很快,駱方圓也是忙到了霧氣轉(zhuǎn)濃的夜晚時分。中間有駱家的堂兄送來晚飯,駱方圓之前吃了那么精致的點心,對手中的硬饃饃就沒有太大熱情了。
啃著冰冷的饃饃,駱方圓開始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駱家人把各種靈草都看得比任何吃食都重要,這個觀念是不是正確?。克麄兤鋵崙摱喾N一些農(nóng)作物吧?他自從牙長全了之后,都吃了快十年的饃饃了好不好……
符墨和符紙都需要靈草來調(diào)配漿制,暗紫紋草只是最普通和普遍的一種符墨原材料,也比較好養(yǎng)活,所以駱家人才放心讓駱方圓來負責,更嬌貴的其他靈草都有專人去伺候。
駱方圓食不知味地咀嚼著,看著灰蒙蒙的霧氣,想象著外面的世界。
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駱方圓發(fā)著呆,掐算著這最后一片的墜雨陣什么時候該停止,待他收回靈力之后,忽然盯著草場中央瞪圓了雙眼。
艾瑪,他沒看錯吧?那個小孩子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