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就是個惡婆婆嗎？
皇帝李澤珵年輕，登基的時間又不長，大盛朝的權柄實際上是握在這位太后手里。
只不過，在原著中，胡太后的戲份比她兒子多不了多少，也是屬于第一頁就在政變中狗帶的炮灰。
所以喬語彤對胡太后的了解，都是從李澤煜后面片段性的回憶中得來的，只知道這是一個心思歹毒，手段狠辣的女人。
她有些擔心。
這場宮宴，胡太后不會為難唐菲吧……
隱約記得，李澤珵在登基之前并不受先皇喜愛，給他娶的正妻也只是隨便挑了一個中等世族的女兒，讓胡太后很不滿。
喬語彤的心揪起來，低聲把這些情況告訴唐菲。
唐菲翻翻眼睛，一擺手：“不就是個惡婆婆嗎？不怕！”
……
太后落座之后，宮宴正式開始。
樂師們在絲竹之外，又加上了琵琶和云板，聲音越加熱鬧喜慶。
一盤盤珍饈美食裝在精美的金玉碟子當中，流水一般端上來，看的唐菲食指大動。
舞姬身著水袖長裙，腰肢柔軟，每一步都翩然若仙。
花團錦簇之下，一片歌舞升平。
當然，除了宮廷樂師和舞姬的表演，妃子們也少不得進行才藝展示。
周妃彈了一曲琴，陳妃跳了一段舞，只有張婕妤的節(jié)目精彩一些，她舞了一場劍。
劍氣澄澈，仿若秋水，又帶著女子特有的柔美。
大殿上一時間寒光凜凜，虎虎生風。
唐菲看的興致高漲，忍不住大聲喝彩。
趙逸辰也開心不已，一張臉興奮的紅撲撲的，拍著巴掌高聲大喊：“賞！”這是他今天晚上說的最多的一個字。
胡太后卻不是很高興，她皺起兩道細細的柳葉眉，道：“堂堂一個婕妤，在大殿上舞刀弄槍，成何體統(tǒng)？”
趙逸辰醉醺醺的，瞇著一雙眼睛：“母后您說錯了，哪有刀槍？那明明是劍……”
喬語彤有些吃驚：“他膽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了？第一次見面，就敢這么懟太后？”
唐菲擺擺手：“不是膽子變大了，是喝多了……”
她指著皇帝的桌案，道：“你看見他那上面的酒壺沒有？就這么一會功夫，他都喝了三壺了！”
“他干嘛喝這么多？”
“可能是緊張吧……”唐菲說：“他那個樣子，一看就是個I人，社恐！今天這么大場合，這么多人，他又是主咖，肯定特別緊張。”
唐菲倒是沒有喝多少。
她腦袋上的首飾戴的太多，太沉，每次一低頭喝酒，就覺得一陣眼暈脖子疼。
胡太后聽了皇帝的話，臉黑了黑，卻沒說什么。
反倒是她身旁的姚夕兒，眼珠轉了轉，婷婷裊裊地站起來，對著唐菲舉杯道：“久聞皇嫂善于書法，不知值此端午佳節(jié)之際，我等可有幸見識一下皇嫂的墨寶？”
來了來了來了！
惡婆婆身邊的小白蓮開始搞事情了！
喬語彤暗暗咬牙，心里卻一陣發(fā)急。
墨寶？
這是要讓唐菲寫字？
那完蛋了！
當年在她們寢室，唐菲的字是公認的爛！
一筆爛字寫的歪七扭八，仿佛蜘蛛爬，以至于有一次任課老師收小論文的時候，所有人都要求手寫，唯獨指定唐菲：必須打??！
而且看姚夕兒那副竊喜的樣子，還有春曉和秋瑩緊張的表情，皇后的原身大概率也是不會寫字的。
她這是故意要讓皇后出丑，替自己的姨母整治兒媳婦??！
唐菲喝的不多，此時也有了兩分醉意，她斜著眼睛剜過去。
“你讓我寫我就寫??？”
姚夕兒似乎沒想到一向溫柔嫻靜的皇嫂今天一反常態(tài)，會如此不給自己面子，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咬著嘴唇道：“是夕兒思慮不周，冒昧了……”
下一刻，她便眼中泛淚，泫然欲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嚯！
不愧是白蓮，演技了得！
胡太后面色微沉，不悅道：“皇后，你身為一國之母，自當秀敏嫻靜！怎么可以口出妄言，做如此粗魯之語？”
她能夠容忍兒子懟自己，卻不會容忍兒媳懟自家娘家的外甥女。
在她心里，兒子和外甥女才是自己人……兒媳婦？永遠都是外人。
趙逸辰搓搓手，想為唐菲說情：“母后，皇后她……”
“閉嘴！”
胡太后厲聲喝道。
唐菲心想：你這用詞也沒高雅到哪去。
她拍拍手站起來：“寫就寫，誰還能不會寫個字了？”
喬語彤焦急地拽住她的袖子。
她心里清楚，唐菲哪里會寫字啊，何況還是在古代，要用毛筆！而且，她們現(xiàn)在在這就是文盲，連這里字都不認識！
唐菲卻掙脫開她，還偷偷擠了擠眼，表示：放心，看姐怎么Carry！
前面已有宮女抬出桌子，鋪好筆墨紙硯，研好墨汁。
唐菲上前，素手皓腕，自信地提筆，紫毫細筆浸潤飽滿的墨汁，在雪白的宣紙上龍飛鳳舞，一氣呵成。
“好了！”
唐菲滿意地放下筆，甩了甩手腕。
宮女上前，將那軸宣紙展現(xiàn)于人前。
只見那上面是一個四四方方，但極其古怪的字。
上方是一個寶蓋，左下是一個走之旁，中間上半部分是王和爾，下半部分是隹、貝和招。
雖然歪歪扭扭，但別有一種粗糲古樸的美。
唐菲一臉驕傲：“招財進寶啊！”
喬語彤差點笑出聲來。
放眼全場，大概只有她能看懂唐菲寫的是什么了。
那是招財進寶的合體字。
就是把四個字的偏旁部首拆開，再融進一個字里，看起來渾然一體，像年畫似的。
是她們那個時代頗為流行的一種新型春聯(lián)，過年的時候常常代替?zhèn)鹘y(tǒng)的福字，貼在門上，以圖來年招財進寶，財源廣進。
那還是大二上的時候，她們宿舍的小四報了一個書法選修課，臨放寒假前，教她們寫春聯(lián)年紅。
唐菲當時學寫的，就是這個“招財進寶”——這也是她唯一會寫的一個毛筆字。
海晏殿上的眾人盯著那幅字，個個睜大眼睛一動不動，仿佛都拼命地想從這副字里看出“招財進寶”四字的影子。
姚夕兒用帕子掩口，臉上故作驚詫：“皇嫂莫不是糊涂了？這怎么會是招財進寶？再說了，招財進寶可是四個字……”
唐菲看都懶得看她，昂首道：“你懂什么？本宮寫的這是古體字！而且，本宮還把四個字融合在了一起，更有創(chuàng)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