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賭一局六博棋
聞言,庾行月幾乎是立即就想到了上一世那些莫名其妙被挖去心臟的尸體。
可那是好幾年之后的事了,并且當(dāng)時官府也不曾查出什么頭緒。
庾行月暫時不想理會這些事,如今已然進入十月下旬了,天越發(fā)冷,鋪子還沒開業(yè),手里的銀子只出不進,她一天都不能坐等。
“我出去一趟?!彼f罷,起身進里間換衣裳去了。
彩云心里正駭呢,不曾想王妃娘娘聽了這消息卻還要出去。
“娘娘,奴婢陪您一道——”
看著從里間走出來的俊秀公子,彩云話音戛然而止。
半晌,“娘娘……?”
庾行月笑著對她點了點頭,“你不用跟著我,我?guī)е敌l(wèi)出去?!?p> 身為靖王妃,她身邊按規(guī)制是有兩名暗衛(wèi)的。
彩云聞言,也沒再強求。
從后門出了王府,庾行月一路往京城最大的地下賭場去,外頭來往的行人果真是十分稀少了。
但進到地下賭場后,周圍一下子變熱鬧嘈雜起來。
其他桌子幾乎都擠滿了人,唯有一張桌子略顯冷清。
庾行月走了過去,那莊家見她眼生,又見衣飾氣度相貌皆是不俗,不由笑道:“這位公子可要來玩上一把?”
那莊家面前的賭桌上,擺放了一張棋盤,玉質(zhì)的黑白兩色棋子十二枚,狀如筷著的竹片六枚。
庾行月掃了一眼,頷首,“講一下規(guī)則吧。”
莊家忙道:“咱們每人六枚棋子,輪流投著,竹片曲面朝上則為一點,最高六點,投出幾點便可移動幾步,若投出六點,散棋可變?yōu)闂n棋,投出零點,則梟棋變?yōu)樯⑵?,梟棋在畔位可吃對方散棋,閑家吃一棋記兩分,為食一魚,為小勝,賭注翻兩倍,若能積六分則為大勝,賭注翻十倍,最終先走完一圈的一方獲勝。若期間沒有發(fā)生食魚,則最終賭注只增半?!?p> 庾行月點頭,將一百兩銀票放了上去,“來吧?!?p> 莊家一愣,“公子不需要我再講一遍嗎?”
庾行月?lián)u了搖頭,“不需要,開始吧,誰先?”
莊家攤手,“閑家先請。”
他們兩人很快開始了,原本湊在鄰桌看那邊賭局的人,也多多少少湊到這邊來了。
“這小公子面生得很,六博棋那么復(fù)雜,能玩得懂嗎?”
“看著就像是人傻錢多的,莊家要賺麻了?!?p> 漸漸的,這桌賭局周邊圍的人越來越多,畢竟六博棋的賭局不常開,因為玩一局的時間和擲骰子相比太久了,而且除了運氣,輸贏的關(guān)鍵還有很大一部分要靠斗智。
來這賭坊的大都是些紈绔公子,要不就是一些窮瘋了的亡命賭徒,他們更喜歡玩擲骰子比大小這種簡單快速的。
不過,雖然自己玩不懂,但他們樂意看別人玩,湊個熱鬧。
剛開局,庾行月與莊家輪流擲著,按照規(guī)則行棋,因為各有大小,兩人之間的進度咬得很緊。
他們都知道能起到?jīng)Q定性翻盤作用的,是看誰先擲出“六點”,從而升級出一枚可以吃散棋的梟棋。
庾行月擲的次數(shù)多了,也漸漸摸出些規(guī)律,基本每次都能保證在不少于“四點”。
雖然沒有擲出“梟”,但是她眼下只剩最后一枚棋子走完一圈了。
和她一樣,對面的莊家也始終未能擲出六點,眼見著他們這一局都沒有互吃,最終庾行月略勝一籌,六枚棋子先行走完。
莊家摸了摸胡須,嘆氣道:“我輸了?!北銖淖约荷磉厯艹鑫迨畠摄y子,放進賭池里,問道:“小公子是拿走這一百五十兩,還是繼續(xù)?”
一旁的人起哄道:“繼續(xù)繼續(xù),讓這莊家底褲賠掉!”
庾行月神色未動,眼眸中卻不著痕跡劃過一抹狡黠。
這莊家上一局是故意讓了她,如今周邊起哄的人,也很難說有沒有他故意安排的。
一般去賭坊的人,前幾局都會小贏,一旦上頭,接下來,就是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了。
庾行月將這些把戲看得明明白白,她微微一笑,又拿出了一百兩銀票,擱進賭池,“繼續(xù)?!?p> 六博棋規(guī)矩,若繼續(xù)便要加注,不得少于上一次的本金。
“好!好!”
“有魄力,干他丫的!”
周圍叫好聲一片。
莊家狀似無奈地點了點頭,“您先請?!?p> 這次,仍然不出意外,庾行月又贏了,他們二人依舊誰都沒有擲出六點。
莊家又撥出了一百二十五兩。
賭池里的錢一下子變成了375兩,庾行月現(xiàn)在可以選擇把這375兩拿走,那么她凈賺便是175兩。
這不虧,但似乎太少了,任何一個人在此刻都會想要再來一局。
庾行月也不例外。
她當(dāng)然要繼續(xù),但似乎是有些嫌棄這樣來太慢,她直接往賭池里又加了六百兩銀票。
周圍見狀一片嘩然。
上頭了,這絕對是上頭了。
有一些老賭客都不由暗中搖了搖頭,還是太年輕了啊。
到這一局,庾行月一共往賭池里扔了本金800兩銀票,再加上前面兩局莊家輸給她的,現(xiàn)在賭池里的賭注一共是975兩。
賭注越大,周圍的看客們也越興奮,干脆也在另一邊設(shè)了賭局。
賭庾行月這局還能不能繼續(xù)贏。
有三分之一的人壓了輸。
那莊家面色未有異常,照常開局。心中則在暗暗盤算,才九百多兩,這才哪到哪,至少也要讓這小子扔進去三千兩。
這個三千兩的數(shù)字,是莊家看庾行月的衣著判斷的。
他看人一向很準(zhǔn)。
但很快莊家便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因為庾行月這一局一開始,就擲出了一個“六點”。
滿座嘩然。
“是六點!居然真能擲出來六點!”
庾行月微笑著將一枚棋子立了起來,代表“梟”,而后按照高玄屈究張道揭的順序,自高位開始,往前移動了六步,落在揭位上。
莊家眸光微縮。
這個位置。
他抬眸視線如有實質(zhì)地射向庾行月,賭桌下的手已然攥緊。
庾行月絲毫不懼地對上他的目光,“該你了,莊家?!?p> 其他人此刻都還沒有意識到不對勁,不禁催促,“墨跡什么呢,快點啊!”
莊家面色冷沉地抬手?jǐn)S著,也是一個“六點”。
周圍愈發(fā)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