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國
八月初三,萊陽郡柳家。
今日是柳家大宴賓客之日,只因長房長女柳司琴,年僅十八歲就成功筑基,整個萊陽郡都找不出幾個來,將來必定成就斐然。
其母朱映蓉站在府門迎客,紅光滿面。
前來祝賀的賓客陸續(xù)登門,手上拿著賀禮,嘴里說著恭賀。
沉寂許久的柳家在今日好生風光。
這時,一輛破舊的馬車緩緩而來,馬車上坐著一身穿灰藍色直裰,年紀看著才十三四的少年郎君,他趕著馬車,最終在府門前停下。
這一幕引起不少人注意。
因為馬車前,掛著的牌子,明晃晃寫著一個“柳”字。
柳家雖然比不得二十年前風光,但也沒有這等窮親戚。
定是哪個世家看著柳家今日風光,心中不舒坦,雇人來尋晦氣的。
朱映蓉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笑意斂去一半,看向周管家,他立刻打發(fā)一個小廝前去驅(qū)趕這輛來意不明的馬車。
“走走走,這里是柳家,不是停車的地方,趕緊離開,莫耽擱貴客進門。”
黎青起身站在馬車上,指著掛牌上燙金的“柳”字,一字一頓大聲說道:“你,不識字,滾開?!?p> 看著是十三四歲,但無論是聲音還是說話方式,都與六七歲的稚童無異。
小廝不耐煩:“嘿,來鬧事的是吧,這里是柳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識相的,趕緊走!”
黎青再次強調(diào):“你,滾開。”
小廝真的滾開了,十分狼狽,賓客全都用帕子捂著嘴巴笑。
周管家見勢不妙,趕緊跑過來。
“小郎君,柳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攀親的,趕緊哪里來回哪里去,不然將你等扭送官府,有你們好果子吃?!?p> “周管家好生威風啊,你素日里就是這樣幫著朱姨娘管家么?”
聲音從馬車內(nèi)傳來,清脆悅耳,隨即一只嫩白纖細的手掀開車簾,探出腦袋,眾人瞧見女子的臉時不由得騷動起來,當真是水沉為骨玉為肌,桃花如面柳如眉。
便是號稱萊陽郡最美的秦書瑤在此女面前也要遜色三分。
女子從馬車上優(yōu)雅地走下來,步履輕盈,淡粉色的裙擺隨風微起,頭上的朱釵輕輕擺動,每一步都印在圍觀賓客的心中。
賓客中不知是誰,突然道:“她,好像是柳家大房嫡女柳司君,只是聽說身子不好,去別院修養(yǎng),已經(jīng)好幾年了吧?!?p> “你這一提醒,我記起來了,確實是她。從小就去別院,也是個可憐的?!?p> 又有人道:“可憐她?你們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柳家這位大房嫡女,可不是因為身子不好才去的別院。而是因和她姐姐搶奪歷練名額,對長姐下藥,事情敗露后被送去別院的?!?p> 見其他幾人噤聲,她繼續(xù)道:“也不看看她自己什么德性,光是聚氣就要三年,還妄圖搶自己姐姐的名額,即便是嫡女,柳家也斷不能容忍。”
柳司君眉目微挑,這位不用看也知是與朱映蓉交好的。
在別院蟄伏三年,這次回來就是替原主討回屬于她的一切,讓所有害她之人得到該有的懲罰。
朱映蓉聞言,這才回過神來。
即便心中不甘,也不得不堆著笑意過來應(yīng)付:“三姑娘回來怎么不早些通知姨娘,我也好派馬車去接你,不至于鬧出這場笑話來?!?p> “朱姨娘操持整個柳家,著實辛苦。從別院回來不過是半日的功夫,就不必這么麻煩了!”
柳司君走到眾多貴客跟前與她們一一見禮,而后道:“姨娘,今日是柳家大喜的日子,不好一直堵在門口,你且先忙著,我就先回清秋院了?!?p> “這個……”
朱映蓉話還沒來得及說,柳司君已經(jīng)往里走。
賓客已經(jīng)到的差不多,她得先招呼,只好讓周管家先跟上去應(yīng)付著。
柳司君熟門熟路,很快來到清秋院。
清秋院完全變了樣子,院子里原本種滿梧桐樹,全被砍掉,取而代之的是滿院子的水仙花,這個季節(jié)并不是花開時節(jié),但有靈氣滋養(yǎng),黃色的水仙花開的十分茂盛。
蜜蜂三五成群在采蜜,三兩個婢女簇擁著一身穿嫩綠色衣裙的女子,時不時傳來笑聲。
很快嫩綠衣裙的少女轉(zhuǎn)過頭來,柳司君也看清楚她的長相。
眉毛濃密而有力,微微上揚的弧度透露出一股傲慢和不屑,細長的眼尾上挑,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tài)。
其中一圓臉的婢子正好對著院門口,最先看到柳司君,出聲質(zhì)問:“你是何人,怎么不經(jīng)通傳就闖進院子來?啊……”
黎青抬手,圓臉婢子瞬間被掀飛出去,撞在后面的柱子上暈了過去。
“大,大姑娘……”
另外兩名婢子“撲通”跪在地上,驚恐的看向柳司琴,她們不想跪,可有一股無形的威壓在身上,反抗不得。
柳司琴早就察覺到有人過來,本以為是周管家?guī)藖碚埶デ霸喝胂摹?p> 哪里料到會是這樣。
她臉色難看至極,目光越過柳司君,看向站在后面的周管家。
“怎么回事?”
周管家本來就胖,又沒有修為。
一路從府門疾走到清秋院,一腦門子汗,冷不丁被大姑娘點名,他大喘氣的用衣袖擦把汗,這才回道:“回大姑娘,這位是三姑娘,剛從別院回來。”
一邊回話一邊在想,三姑娘看著柔柔弱弱,怎么走起路來腳底生風。
柳司君離開時剛滿十二歲,在別院四年從未見過面,雖覺得眼熟,但一下子真沒認出來。
主要是周身氣質(zhì)與四年前完全不同。
不過脾氣看著倒是沒變,刁蠻任性,沒有一點規(guī)矩。
柳司琴鼻孔“哼”聲道:“我當是誰這般興師動眾,原來是三妹妹,你沒有父親的允許就擅自回府已是不孝,還一見面就動手打我的婢女,也太不像話了,我可是你的長姐。”
柳司君對柳司琴的話充耳不聞,面露疑惑的問周管家:“她為什么會在我的清秋院?”
“這,這……”
周管家繼續(xù)擦汗。
三姑娘再不招人待見,那也是大房嫡女,朱姨娘在她跟前也得矮半截。
這都不是他一個下人能置喙的。
“你已經(jīng)離府去別院,這院子空著也是空著,母親做主讓我搬過來。你為難周管家做什么!”
“母親?我娘托夢跟你說的?”
悠然南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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