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來
“離鳶,你不顧師門手足之情,將師妹霜兒投入兇獸之口,心思惡毒至深,你可愿認(rèn)罪?”
直達(dá)靈魂深處的質(zhì)問,在離鳶耳邊炸響。
她神情麻木的盯著上首那人,心中已從一開始的憤怒,逐漸平靜下來。
廳中的這些人,是她前世最在意的人,也是她自認(rèn)為最重要的“親人”。
可她最后,卻死在他們的手里。
臨死前那些痛苦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她眼底冷漠,沒有一絲感情,眼下再看只覺得這群人十分可笑。
“離鳶!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本君的話?”
看著游離在外的離鳶,風(fēng)北玄心中火氣更深,震怒之下抬起手掌,直接朝著跪在地上的離鳶拍去。
僅僅筑基初期修為的離鳶如何能抵擋得住元嬰真君的一掌?
她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徑直飛出去二十多米,重重的撞在柱子上,又重重的滾落下來。
“噗……”
離鳶張嘴大口大口的開始吐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體內(nèi)肺腑也被震得開始滲血。
呵,重來一世,一切果然還是跟前世一樣。
她臉上掀起一抹嘲弄。
“哼,就會裝模作樣,不過是師尊一掌你就這般,那你可知道小師妹當(dāng)時有多痛苦?”
大師兄季北眼尾上挑,露出一抹不屑與厭惡,“當(dāng)時若不是我等經(jīng)過,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了!”
“離鳶,我竟不知你何時變得這般惡毒!?。?!”
“對,師尊,此事我們都親眼所見,容不得離鳶抵賴,您何必再問她?”
二師兄藍(lán)問天指著離鳶,“離鳶向來任性跋扈,自從小師妹來后,便多有針對,但這次她實在太過分了,絕對不能姑息!”
“小師妹當(dāng)時……當(dāng)時……”
一想起小師妹當(dāng)時渾身是血的可怕模樣,他就無比心疼。
“若是不從重處罰,必定會讓小師妹寒心!”
四師弟元鑒也立馬接過話頭,贊同道:“對,若是這次再不懲罰,三師姐以后只會更加膽大妄為,若是惹出禍?zhǔn)逻B累了宗門,又當(dāng)如何?”
“還請師尊不要姑息??!”
三人同仇敵愾,看向離鳶的眼神不似師門手足,倒像是宿敵。
前世也是這般。
面對幾人鋪天蓋地的指責(zé),還有他們失望的眼神,離鳶激動地向他們解釋,澄清事情的緣由,可……
他們不僅不信,還用各種犀利的言語把自己傷得千瘡百孔。
最后,為了不被他們厭棄,離鳶選擇了妥協(xié),被罰至思過堂三月有余。
原本就重傷的她直接壞了根基,后來很久都沒辦法進(jìn)階……
“離鳶,你可還有話說?”
風(fēng)北玄怒拍案桌,再次沉聲逼問道。
畢竟要做處罰,為了彰顯自己的公平公正,還需離鳶自己認(rèn)罪,否則處罰師出無名,倒顯得他有失偏頗。
離鳶趴在地上,嘴角的血還在不斷往外溢散。
她抬起頭,神情冰冷且麻木。
“我沒做?!?p> 簡單的三個字,牽扯著肺腑撕裂般的疼,但這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前世的痛苦。
她親手死在這群禽獸的手中,而他們卻在擔(dān)心葉霜兒那個女人會不會害怕……
呵呵。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要執(zhí)迷不悟?”
風(fēng)北玄的眼神里充滿了失望。
離鳶是他收下的第一個女徒弟,出身鄉(xiāng)野之中,卻頗有靈氣。
小小的個子,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加上測出單一雷靈根的天才資質(zhì),他立馬就動了收徒之心。
后來峰頭上就熱鬧了許多,大徒弟二徒弟對她很是喜愛,常常帶著她到處玩耍,誰也不敢欺負(fù)她。
可自從小徒弟葉霜兒到來之后,離鳶就變了。
那個充滿靈氣的少女開始變得尖銳刻薄,惡毒陰辣,屢次欺負(fù)葉霜兒不說,這次更是下了死手。
他不得不罰!
“離鳶,你何時變成了這副模樣?”
同樣的問話再一次重現(xiàn)。
前世離鳶就是聽到師尊話語里的失望,害怕他們會放棄自己,所以才會草率的認(rèn)下罪責(zé)。
可這次,她不在乎了。
所以她依舊只是神情冷漠的搖搖頭,“我沒做過,為何要承認(rèn)?”
“離鳶?。。?!你還在嘴硬?我們幾個都看到了,你還想狡辯什么??。浚。?!”
季北沖了過來,直接提起離鳶的衣領(lǐng),將其勒得臉頰泛紅。
他惡狠狠的瞪著離鳶,好似在看什么臟東西一般,“霜兒她那么單純善良,到底是如何招惹了你?”
“你知道嗎,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求我們不要怪罪于你?。。?!”
“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的眼眶因為生氣而泛著血色,好似一頭猛獸想要把離鳶吞噬殆盡。
“季北!”
風(fēng)北玄蹙著眉頭,輕喝了一聲。
季北聽到聲音,這才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緒,他將離鳶扯到了嘴邊,眼底泛著冷光小聲說道:“無論如何,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你對霜兒的傷害,我都會一一的還給你?!?p> 話里的威脅之意滿滿。
前世季北確實做到了,他將離鳶推下了無海崖,歷經(jīng)九死一生。
痛苦是葉霜兒的十倍百倍。
“季北?!?p> 離鳶忽的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廳中的人均是皺起眉頭,有些意外的看向她。
過去的離鳶總是甜甜的叫著“大師兄”,好似一個跟屁蟲般,季北指東,她絕對不會往西。
像這般冷淡的直呼其名,是過去從未有過的。
“你又想玩什么花樣?”
季北眉頭皺得最緊,自己的名字被離鳶喊出來,怎么聽都覺得惡心。
他一把松開離鳶的衣領(lǐng),將她再次重重的丟在地上,然后嫌棄的擦了擦手,好似她是什么可怕的瘟疫一般。
離鳶吐出一口黑血,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再抬起頭時,又恢復(fù)了冷漠的模樣。
“你喜歡葉霜兒,但也沒必要硬冤枉我,是她葉霜兒自己往妖獸堆里跑,與我何干?”
“你們幾人又有誰親眼看見我丟她了?”
“簡直可笑?!?p> 她提著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將想說的話完整的表達(d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