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青年書生

　　“這是為何？”喬哲潛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探究。

　　姜云霜沉吟片刻，輕聲回答：“我手腳笨拙，只怕難以勝任照料老夫人的重任?！?p>　　喬哲潛聽后，心中暗自揣測，她大概是還在保持流放前世家貴族女的傲氣，寧愿在郊野耕種，也不愿屈身為奴。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眴陶軡撜Z氣冷淡，心中不禁有些慍怒，覺得姜云霜不領(lǐng)情，“速速回去制藥，我府中的仆役正等著使用。”

　　“遵命。”姜云霜輕輕屈膝行禮，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姜家，姜云霜取出銅鏡，將刺史府家丁感染寄生蟲的事情告訴了陸哲晏。

　　陸哲晏聞言，立刻在網(wǎng)絡(luò)上購置了驅(qū)蟲藥品，還附帶了幾只軍用的濾水壺送來。

　　“你三叔最近不是時常進(jìn)山獵捕野兔嗎？讓他出行時帶上這些水壺，這種水壺能過濾雜質(zhì)，避免飲用不潔凈的水源而生病?！?p>　　姜云霜端詳著手中的濾水壺，心中不禁泛起漣漪。

　　這段時間，她閱讀著陸哲晏送來的古籍，見識大大增長。

　　比如飲水問題。

　　古籍中提到，將水煮沸后再飲用，可以殺死那些名為“細(xì)菌”的微小生物以及肉眼難以察覺的蟲卵，從而降低患病和感染寄生蟲的風(fēng)險。

　　然而，在野外，條件簡陋的人們往往無法做到這一點(diǎn)，大多數(shù)人都是隨地取水，直接飲用。

　　刺史府的家丁就是這一現(xiàn)象的最好例證。

　　姜云霜突然想到，如果把這種帶有過濾功能的“軍用水壺”引入這個時代，或許能開辟出一條新的生財之道。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陸哲晏。

　　陸哲晏順著她的思路思考片刻，然后說：“想法確實(shí)不錯，但我建議你暫且保留這個計劃，等到擺脫了奴籍再說?！?p>　　姜云霜不解地問：“這是為何？”

　　“首先，這種軍用水壺是由鋁制成的，據(jù)我所知，我國西魏尚未有這種金屬的記載。如果大量在市面上銷售，必定會引起官府的注意。一旦查到你的頭上，你用波斯商人供貨的理由無法為你洗脫嫌疑，反而可能招來更大的麻煩。”陸哲晏語氣沉重，為姜云霜剖析其中的利弊。

　　其次，軍用水壺在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中并不常見，其使用頻率相對較低，因此，你的潛在顧客僅限于軍中勇士。待你正式成為一名商人，我這里有許多優(yōu)質(zhì)的軍需物資供應(yīng)，屆時你便能堂堂正正地將這些貨物銷往軍中。

　　與其此刻急于與人合作，讓他人從中賺取多層利潤，不如耐心等待一年半載。等你擺脫奴隸的身份，我們再共同賺取豐厚的利潤。”

　　姜云霜沉思片刻，認(rèn)為此言極是。

　　“好吧，我聽從您的建議?！?p>　　她收起銅鏡，開始擺弄陸哲晏送來的那幾個軍用水壺。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她決定在水壺外面包裹上一層粗糙的布料，將其偽裝成普通的水囊，以供姜文昭使用。

　　不久后，刺史府派出一名丫鬟來取藥。姜云霜詳細(xì)地說明了殺蟲藥的用法和用量，并答應(yīng)四天后前往刺史府為家丁們復(fù)診。

　　丫鬟取藥后，留下四兩銀子便離開了。姜云霜收起銀子，此時天色已晚，不適合再出城去地里勞作，于是她前往城門口的冰粉攤子幫忙。

　　抵達(dá)城門口時，冰粉攤子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顧客。去年冬天曾光顧過奶茶攤子的客商見到姜云霜，便笑著詢問：“姜姑娘，這冰粉能否像奶茶粉一樣，讓我們購買后帶走？”

　　姜云霜微笑著搖頭：“冰粉并不適合打包?！?p>　　在冰粉生意開業(yè)之初，她也考慮過將冰粉分裝成小份，讓客商帶走。

　　但后來她發(fā)現(xiàn)這并不切實(shí)際。冰粉與奶茶粉不同，它并非熱飲，沖泡后也不能立即食用，還需要在井水中鎮(zhèn)涼，凝固成冰涼爽滑的口感，再澆上熬制的紅糖水和各式配料。

　　客商遺憾地嘆息：“真是可惜了?！?p>　　姜云霜笑了笑，快步走到攤子后面，熱情地招待著每一位客人。

　　在為顧客遞上三碗冰涼的粉食之后，姜云霜順勢將桌旁客人使用過的餐具收拾起來，輕巧地轉(zhuǎn)身，將它們送至攤位后方，交給了姜云笙和姜云鶯負(fù)責(zé)清洗。

　　她方才將碗放置于攤位后，便聽到姜云笙低聲嘟囔：“這已經(jīng)是第四次光顧我們的攤子了，每次都豪飲兩碗，卻分文未付……”

　　姜云霜的腳步不禁停頓了一下。

　　“不僅如此，已經(jīng)是第五次了。”姜云鶯低聲補(bǔ)充道，“他昨日也踏足此地，端著自己的碗，在攤位上暢飲了兩碗，臨走時還帶走了第三碗，同樣未曾支付分毫?！?p>　　“莫非有人在此霸王硬上弓？”姜云霜突然開口，一邊說著，一邊將碗輕輕放入木盆之中。

　　姜云笙和姜云鶯被她的突然發(fā)聲嚇了一跳，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即緘默不言。

　　“發(fā)生了何事？”姜云霜疑惑地問，“攤位上有人鬧事嗎？”

　　“……沒有?！苯企先滩蛔￠_口，偷偷瞥了一眼正在攤位前忙碌的姜云瑤，“那是大姐姐的朋友，近日來每日都來此免費(fèi)享用?！?p>　　“大姐姐的朋友？”姜云霜順著姜云笙的目光回望，視線落在姜云瑤的身上。

　　姜云瑤正忙于手頭的工作，不時抬頭，目光溫柔地飄向角落的那張桌子。

　　姜云霜站起身，遠(yuǎn)遠(yuǎn)地望了一眼，角落里的桌子旁坐著一個約莫二十歲的青年男子，他身穿洗得泛白的青灰色長袍，容貌雖不甚俊美，卻透露出一種書生的溫文爾雅。

　　姜云霜再次望向姜云瑤，只見她每次望向男子時，眼中都流露出羞澀與膽怯，而那名男子也頻頻向她投來關(guān)注的目光，顯然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

　　姜云瑤何時結(jié)識了這樣一位“朋友”？

　　從姜云笙和姜云鶯那里得到的信息有限，姜云霜于是起身，走到忙碌的三嬸身邊，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到一旁進(jìn)行私語。

　　兩人退出攤位，姜云霜低聲詢問：“三嬸，您可認(rèn)得那位坐在旁邊的青衫書生？”

　　三嬸瞥了一眼姜云瑤，眼神中流露出幾許遲疑。

　　姜云瑤出身于二房，她內(nèi)心糾結(jié)，不確定是否應(yīng)該介入此事。

　　“三嬸，畢竟咱們是一家人。”姜云霜輕聲細(xì)語，語氣溫和，“若是我們的長姐遭遇了不測，我們理應(yīng)提醒她，以防她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