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不曉得那些狼就是太太祖指使的?
真是和尚帶發(fā)卡——調皮的很!
他舍得下山讓后世子孫一睹真容?是修得仙風道骨還是不修邊幅的糟老頭子?
“是太太祖的靈藥救了你媽,救了你幾個兄弟?!崩险呃浜咧嵝眩骸伴L輩自有長輩做事的道理,長輩會不想后人好嗎!”
“那不是應該的嗎?道醫(yī)不就是治病救人嗎?我媽是為古家傳宗接代,是古家的大功臣。
沒有我媽努力生,大伯二伯的墳頭有人燒紙嗎?養(yǎng)我一個,不得累死我哦!
咋的,你想給你兒子換老婆,給我找個新媽?”
老者:“……”
老者收了煙桿:“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爺,太太祖在后山呢,他打你哦?!?p> 老者叫古宗和,古家村的老村長,老支書,育有三子,長子,二子皆戰(zhàn)死沙場。
幼子古哨兵,擔負著傳宗接代延續(xù)香火,給烈士的大哥二哥過繼子嗣的重任,幾番挑選下娶妻黃氏秋美。
長子古衛(wèi)國,具體職務說不清楚,到處臨時工,哪兒需要哪兒搬,在鎮(zhèn)上掛職。
二,三,四,五,六是五胞胎男丁,以“家和萬事興”取名,在當時那種條件下順產(chǎn)生下來就轟動整個陵縣,而且在少吃少穿的年代都養(yǎng)活了。
黃秋美的腰桿子在整個陵縣都是硬邦邦的,一躍成為陵縣的名人,上門請教生子秘方。
第三年,又生下一對雙胞胎,仍是男娃,取名就敷衍了,大的叫古衛(wèi)事,小的古衛(wèi)業(yè)。
不止黃秋美,就連古家其他人都想要女娃娃。
六零年,生下一對龍鳳胎,終于不用生了。
憑借生娃娃的光榮史,憑借最早期的名人效應,黃女士光榮地被選為村里的婦女主任。
古宗和氣笑了:“你個臭娃兒,瓜兮兮的?!?p> 古宗和垂下眼簾子,把一袋煙抽完,古衛(wèi)國遞上自己剛卷的煙葉,張口想問真正的原因。
聽到自家爺長長的嘆氣聲,就曉得重點來了。
“幺女子要滿十八歲了,你太太祖說十八是她的命劫。”
古宗和苦著老臉,瞅著長孫,聲音帶顫兒。
他,不會拿親妹妹的性命開玩笑。
家里面,雖然只有妹妹有那個天賦被太太祖?zhèn)鞯?,但不代表他們就不懂常識。
“爺,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嗎?”
“崔家祖上對我古家有恩,退婚不能由我們說。聽太太祖的意思,兩家有信物。如果是崔家主動提退婚并歸還信物,幺女子就沒有性命之憂,但還是要受點苦。”
古宗和經(jīng)過認真分析太太祖遞出來的一句話做了詳細分析,推理得出一堆結論。
只是這個苦,他們不修道,所以不曉得到底重不重?有多重?會讓幺女子付出啥子代價?
“幺妹曉得不?”
“她馬上要高考了,不能讓她分心。你去京城看看崔家的態(tài)度,酌情看到辦?!?p> 村西頭的小河溝溝邊石頭上,坐了一個戴眼鏡的斯文青年,看到小路上向著他跑來的靚麗姑娘,忙站起身咧開嘴熱切的看著轉瞬就到跟前的姑娘,額頭,鼻尖都冒著汗珠,香香的。
青年遞上手心里發(fā)燙的瓶子,羞赧開口:“云墨,給你喝汽水?!?p> 古云墨狐疑的瞅臉紅低著頭像要做檢討的扭捏小青年:“王秀才,你媽舍得讓你花錢請我喝汽水?”
“是我請你喝,是我掙得錢?!?p> “你找我干啥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忙著推磨子,明個集市我要賣辣條呢。”
王秀才聽到古云墨的話,激動的抬起頭:“云墨,你是姑娘,說話要文雅,不要把屎啊尿啊掛在嘴邊?!?p> 王秀才,在縣里讀書,父親是村里的屠夫,上門女婿,供養(yǎng)著村子里唯一在縣城中學上學的文化人,其母張嬸子常嘚瑟:生兒子再多有卵用?我家秀才,一個頂九!
是婦女主任黃女士在村子里不服她工作安排的刺頭頭目。
“我怎么說話關你屁事,說不說?”古云墨揚了揚舉高的右拳頭,俯視比自個矮大半個頭的王秀才,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長高?
“我說我說?!蓖跣悴艑θ^臣服,低低的聲音:“我肯定考的起大學,大學四年再考研,畢業(yè)差不多就要八年。
我媽說了,我們先訂婚,你在屋頭好好照顧我媽老漢,等我八年回來就去你屋頭提親。
你放心,我絕對不變心,我一心一意跟你處對象。我媽說你媽已經(jīng)同意了,八字都合了?!?p> “你再說一遍,老子沒有聽得好清楚。(沒有聽明白)”
小河溝里摸小魚的娃娃們提著魚簍圍著兩個說話的大人在二人身旁偷聽,是真的嗎?
這家外來戶居然肖想古家輩份最高的姑奶奶?
“姑姑,他媽六月吃包谷粑,開黃腔(造謠)?!惫旁颇拇笾蹲?,古衛(wèi)國的兒子小名冬瓜七歲,奶聲奶氣的沖出來站在古云墨前邊反駁,雙手舉著一根大木棍,誓要保護唯一的小姑姑。
王秀才抬頭挺胸把方才的話大聲重復一遍,不怕過路的同村人聽見,自個媽難道會騙自個嗎?
古,王兩家八字都悄悄合過了,說不能聲張。
只有他,才配得上古家村的村花,古家村打遍陵縣無敵手的個體戶——狼牙土豆古云墨。
“王學明,就算老子是駱玉珠,你也不是陳江河,麻勒個巴子的。老子日你仙人板板,狗日的,敢壞老子名聲?!?p> 王學明想問啥子駱玉珠陳江河?
衣領已經(jīng)被古云墨一把抓過,喉嚨說不出話,被強行拖拽向他家的方向,去找他媽算賬。
古云墨,必須怒氣沖天!
在任何時候,即便是她曾經(jīng)活過的思想非常先進的二十一世紀,一個姑娘,只要被造黃,謠,就是在逼這個姑娘去死,毀她的人生,何況現(xiàn)在是七九年,民風淳樸,男女說句話都要避嫌的年代。
上一世,她是八零后,生在實行《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那一年,見證了國家輝煌,崛起,強盛,屹立。
漫漫一生,要閉眼時,回首,她問自己:“若有后悔藥,愿食否?”
若能重活一世,她要……
就從對黃,謠說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