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隨行（2）

　　葉妙璇完全沒聽講。

　　“誰不知道葉妙璇是下游弟子，叫她還不如叫吳銘呢?！?p>　　“叫她干嘛，浪費時間。”

　　身上落了不少視線，她略感尷尬。

　　那些基礎內容前世早都背過，不是不會，是真沒聽。

　　授課師兄瞥見她未打開的書：“葉師妹知我講到何處？”

　　剛要答不知，桌面擺了本攤開的書，細長的手指點著文章開頭。

　　有了助力，她頻瞄書本：“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勉強?！睅熜智屏搜鬯谓?，繼續(xù)講課。

　　“好險！多虧有你，不然我就要被罰站了?！比~妙璇對身邊人抱拳道謝。

　　誰知他掀起眼簾幽幽掃來一眼：“阿璇，不可糊弄學習?！?p>　　“啊？”

　　沒想到他也要管著自己。

　　對上那低氣壓，她只好老老實實捧起書，一目十行，記了大半本才捱到下課。

　　耷拉著發(fā)脹的腦袋，肚子咕咕作響。

　　眼前出現一顆黃澄澄的橘子，掌心大小，散發(fā)著清香氣息。

　　葉妙璇趕緊接過，剝開外皮對半分開，一口一半，靈氣濃郁，汁水甘甜。

　　她嚼嚼嚼，嘟囔著好吃。

　　“這是師尊給的靈橘，你慢些吃，我這還有很多?！彼谓椖眠^她手里的橘皮，順帶把接下去給她的橘子都剝好。

　　“謝謝哥哥。”

　　小姑娘兩腮塞得鼓鼓，隨咀嚼晃動，像只可愛的靈鼠。

　　少年眉染笑意，伸手抹去她唇角沾上的白色橘絡。

　　吃得正歡，肩膀忽被拍了一下。

　　葉妙璇疑惑轉頭，看見吳銘就站在自己身后。

　　“唔，吳兄，你有、何事？”

　　她目露好奇。

　　“葉妙璇，”吳銘停了幾秒，覺得話有些幼稚，但還是鄭重說了出來，“你想不想變強？”

　　“啥？”

　　怎么突然走熱血升級流？

　　“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幫你?！?p>　　他目光認真，緊握雙拳。

　　葉妙璇撓撓頭，正想問怎么個變強法。

　　“不需要?！彼谓椪Z氣微冷。

　　看著突然擋住自己視線的人，吳銘臉色瞬間陰沉：“你是誰？”

　　“不需要幫忙?！彼谓椆虉?zhí)重復。

　　“干你何事？”吳銘呸聲，目光越過他：“葉妙璇，你考慮得如何了？”

　　葉妙璇拉住還想說話的宋綏，回道：“你要如何幫我？”

　　她心中對其來意已有猜測。

　　“很簡單，只要許愿即可?！?p>　　吳銘又說：“看到我今天的表現了嗎？我許愿能背二十句《三皇經》，今天就會背了，說明許愿是有用的，你信我?！?p>　　果然。

　　不過為何要找她？

　　這么想也便問了。

　　沒想到對方在聽到這個問題后，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因為你是廢物啊，你上課連師兄在講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都在嘲笑你。難道你不想變強嗎？不想打臉他們嗎？”

　　“聒噪。”

　　眼前影子一晃。

　　宋綏閃身他后面，五指精準按住其頸動脈，刺耳的笑聲戛然而止。

　　只需一用力，他就能永遠閉上嘴。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吳銘慌了，渾身如被點住穴位，僵直不敢動彈。

　　——讓廢物變強嗎？

　　葉妙璇剛從思考中回神，就見眼前一幕。

　?。?！

　　“哎哎，不要動手?！彼泵ι锨?，“門規(guī)規(guī)定弟子間除切磋外不可隨意打斗。”

　　她瞥向宋綏：“松手。”

　　宋綏清透的眸子里附上一層郁色：“他笑你?！?p>　　葉妙璇警告：“松手。”

　　目光在兩人間扒拉，示意他要聽自己的命令，不聽話的就要被趕走。

　　宋綏不想被趕，依言放開。

　　吳銘見狀急忙撂下一句“我隨時等你來找我”后匆匆跑開。

　　“阿璇……”宋綏委委屈屈開口。

　　葉妙璇拍拍他的肩：“哥哥，你現在修為多高啦？”

　　宋綏眼角泛紅：“你為何幫他？”

　　又忽視她。

　　葉妙璇只好把話題引到一塊：“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訴你?！?p>　　對上她期許的目光，宋綏忍下心口酸澀：“煉氣九階?！?p>　　“哥哥好厲害，已經到什么程度了哇？”

　　聽到小姑娘嘰里咕嚕夸贊著，內心里也沒那么難受了。

　　“巔峰?！彼?。

　　“可以沖擊筑基期了耶?！?p>　　“快使出一半實力打我一拳吧?！?p>　　周圍無人，她突然擺好接招架勢。

　　宋綏：？

　　嘰里咕嚕說什么？

　　葉妙璇招手。

　　他俯身湊過去。

　　額頭挨了記彈指，白皙的皮膚上浮現一道淺淺的紅印。

　　捂住眉心，他眸光黯淡下去，張口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眼眶紅紅的。

　　“怎么又委屈啦？”她調皮吐舌，“笨蛋哥哥?！?p>　　宋綏別開臉，難過哽咽：“阿璇欺我?！?p>　　眼看畫風走向越來越歪，葉妙璇趕緊上前拉住他：“我錯了啦，哥哥你聽我解釋?！?p>　　她掰著手指細數。

　　昨日五位師兄師姐、晚上的噩夢和泥像、今日的吳銘。

　　這三者間有共同點。

　　幾位弟子像泥人，泥人像人（甚至不像人）——看來“泥人”是關鍵。

　　以及他們找她的理由都是許愿。華青說許愿能學會煉丹；吳銘許愿就會背書，還說許愿可以變強。

　　找誰許愿來著？

　　葉妙璇抓耳撓腮，她居然給忘記了。

　　算了，等想起來再說。

　　“還有我不是幫吳銘，我是怕你們打斗宗門會責怪于你，以及放走吳銘說不定能引出更多人?！彼忉?，“這是‘放長線釣大魚’?！?p>　　“這些便是師尊說的不太平？”少年因她的話沉思。

　　“目前來說非常有可能，所以你師尊不是讓你來保護我了嘛。”小姑娘俏皮眨眨眼，“真是笨蛋哥哥?！?p>　　少年耳尖染上一抹羞紅。

　　“要相信我可是很厲害的?！比~妙璇不斷鋪墊，期待將來他知道自己真實實力后的反應。

　　所以，接下去他們先靜觀其變，再見招拆招。

　　下午體修課。

　　練習徒手劈瓦，規(guī)定不允許使用靈力。

　　葉妙璇躍躍欲試。

　　面前擺了瓦片，她舉起手凝起靈力。

　　還沒劈下，手腕被授課師姐牢牢抓?。骸坝质悄?，都說了不允許使用靈力，怎么這么不聽話?！?p>　　“嗚嗚師姐我怕痛。”葉妙璇哭訴。

　　師姐黑著臉指向旁邊一棵被摧殘掉一半樹皮的大樹：“雙手揮拳各五百次?！?p>　　葉妙璇老實過去。

　　身后一陣竊竊私語和吃吃笑聲。

　　“她怎么又被罰了？這么簡單的瓦片都劈不開嘛，真沒用?！?p>　　“昨天她還炸了倆煉丹爐呢?！?p>　　“就她還想學煉丹，簡直異想天開。”

　　“……”

　　宋綏聽到那些聲音，心里為她難過。

　　阿璇……

　　他注視葉妙璇走到大樹底下，背影落寞。

　　本人倒是心如止水。

　　專注欣賞眼前大樹。

　　這棵樹長得高大挺拔，哪怕幾乎每天都會受到這群不良弟子的毆打，它除了感覺孤獨，依然堅韌頑強，努力向上生長。

　　直到三個月前新弟子里來了個小女娃。

　　她總是會被罰來揮拳。

　　先軟弱無力地輕輕碰上它的樹干，嬌呼一聲“好痛”。

　　這時她的師姐就會嚴厲道：“別整有的沒的，各五百次，不許偷懶。”

　　之后小女娃繼續(xù)軟軟揮拳。

　　等師姐一走，她又深吸口氣，將心思完全放在拳頭上，認認真真毆打起它。

　　“啪！”

　　拳面在樹干上留下一個白印。

　　這個印子疊在其他拳印上，它凹陷進去的距離比其他所有印子都要深一點點，不仔細看只會以為是此處被打太多次后造成的。

　　葉妙璇十分滿意自己的進步。

　　她重新蓄力，在拳頭揮到樹干上時又嘗試卸去力道，這比直接將拳頭打在樹干上要更困難。

　　努力練拳，嘴里不時象征性哭號幾聲。

　　“雙手揮拳各五百次。”師姐又說道。

　　身邊冒出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