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總裁的專屬電梯

　　電話另一端一直是無人接聽，正當文小魚準備掛斷時，突然電話里傳出了一聲有氣無力的聲音：

　　“喂？”

　　“劉宇寧！”

　　帶著擔心和焦慮，在聽到有人接聽時，文小魚毫無顧忌的對著電話大聲喊了一聲。

　　電話那邊的劉宇寧正在睡覺，聽見了文小魚震天的喊叫，當即一個激靈，一下清醒，趕緊回了一句：

　　“在呢，怎么了？”

　　文小魚確定聲音是來自劉宇寧，懸著半天的心突然落地，于是用近乎歇斯底里的聲音喊：

　　“劉宇寧你干嘛去了！早上沒看見你，打電話你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以為你被劫了，你看不見我電話嗎，你不知道回我一個嗎！”

　　一句比一句聲調(diào)高，她是真的擔心，聽上去是審問的話，但是句句是在強調(diào)。

　　劉宇寧愣了，她認識她這么多年，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和別人也沒有，她聽出了她的擔憂大過怒意，于是趕緊解釋：

　　“魚，你聽我說，我昨晚上沒回家是有原因的，等你回家我在跟你說啊，我今天早上回來的，但是回了家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走了，我真的特別累，澡也沒洗就睡著了，你要不給我打電話，我可能一覺睡到明天了。你別生氣，消消氣啊?！?p>　　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劉宇寧等了幾秒，電話那頭沒有人應，試探性的問：

　　“小魚，你還在聽嗎？”

　　文小魚聽見劉宇寧說話就已經(jīng)放下了心，但是冥冥之中她感覺她有什么事兒瞞著她似的，擦了一下眼眶的濕潤，吸了一下鼻子，隨后便問：

　　“在呢！你活著就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劉宇寧聽見文小魚都能開玩笑了，就知道她氣消了，然后支支吾吾說：

　　“你回來再說吧，我沒事兒，真的。BYE！”

　　文小魚話還沒問完就聽見電話那頭響起了嘟嘟嘟的忙音。

　　算了，反正又不是見不著，按照劉宇寧的性格，有事兒不用她問，自己就會巴巴找她來說的，守株待兔吧。

　　文小魚長出了一口氣，抹了一把臉，剛把臉輸?shù)阶T的后視鏡，想整理一下凌亂的發(fā)絲，突然就從鏡子中看到了一張漂亮的臉蛋。

　　沒控制住，她哎呀的叫了一聲。趕緊回過頭來看。目光對視，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趙安琪。

　　趙安琪看著面露驚恐的文小魚，露著滿是溫柔的笑容，但文小魚卻從笑容里尋找不到一絲的真誠之意，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回了一個職業(yè)微笑，正要打招呼，趙安琪先開口了：

　　“文老師，你好。久仰大名?！?p>　　若是一般人，一句你好也就算了，后面偏要加一句“久仰大名”，這是幾個意思？一聽就是來者不善。文小魚靜觀其變，淡淡回道：

　　“久仰久仰，趙老師?！?p>　　她沒繼續(xù)說，就單單禮貌回應，氣氛已經(jīng)開始變得尷尬。正以為她或許就是打個招呼，馬上要走開的時候，趙安琪又開口了，但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速度之快，讓文小魚感覺有點兒像是在看川劇變臉，態(tài)度也變得冷淡，充滿傲氣地說：

　　“文老師，其實咱們報到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了?！?p>　　文小魚沒說話，只是挑起一邊嘴角，等她繼續(xù)說，趙安琪明顯感到文小魚這個表情是在挑釁和不屑，聲音更加冷淡，說：

　　“都是一個單位的，我明人不說暗話，這次的實踐成績想必你也知道，只有一個優(yōu)秀，識趣點兒呢，你自動退出，我到時候跟人事處打聲招呼，你的成績算良好，這個期末你的學生測評如果能達到及格，我保證你不用轉(zhuǎn)崗。怎么樣？”

　　可能是文小魚個子不高，加上170的趙安琪穿著好幾公分的高跟鞋，說話時因為高傲頭還微揚，以至于讓文小魚這個視角看見的是趙安琪的鼻孔。不知道她腦子里想到了什么，一個沒繃住，文小魚噗嗤笑出了聲。

　　趙安琪以為文小魚會和她理論，結(jié)果文小魚不怒反笑，是她沒有料到的，錯愕之余，她眉頭微蹙，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文小魚笑了幾聲，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回道：

　　“趙老師，首先我要告訴你，在我文小魚的人生里，沒有讓路這個字眼。其次，工作就是工作，任務就是任務，優(yōu)秀就是優(yōu)秀，不用你給我，不是我的我不要，但如果是我的，我也絕不會放手。用不著你替我打招呼，我行為坦蕩，不會因為攀什么關(guān)系讓該有的事情顛倒黑白?！?p>　　她說的語氣極為平淡，但字里行間表露的意思非常明顯，尤其是最后一句話，在趙安琪聽來，好像是文小魚在針對她說的一樣，刺耳又扎心。

　　趙安琪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臉從剛才的白變到紅，又從紅變得更紅，壓低了聲音，怒氣涌來，話從牙縫里擠著說出來：

　　“文小魚，別不知好歹，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你要想在學校還能待下去，最好給我放老實點兒，還有，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離姜牧野遠點兒，這幾天你圍著他干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收起你的那點兒歪心眼兒，姜牧野不是你高攀得起的。別以為穿幾身兒破行頭就能讓別人高看你，姜牧野瞎了眼也看不上你這種沒品位的土老帽。”

　　文小魚從小就不怕嚇唬，吃軟不吃硬，什么事兒都好商量，有理有據(jù)自會認輸，無理取鬧注定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說來說去，繞了這么大一個彎子，就是為了這最后一句。也對，她趙安琪，從小到大，生活無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一個人，還在乎什么優(yōu)不優(yōu)秀的一個分數(shù)，無外乎就是個幌子，要不然文小魚聽她之前的話怎么感覺有點兒摸不著門路，現(xiàn)在終于聽懂了，為了男人。

　　但是文小魚立刻覺得，這簡直就是荒謬，都不知道從哪里反駁，面對一個從來沒有的事兒，讓她從何解釋，她都懶得張嘴，解釋了就是浪費生命。但是她說什么？她沒品味？土老帽？那咱們就得理論理論了。

　　文小魚看著趙安琪那張近乎扭曲的臉，語氣沒變，道：

　　“趙老師，請你放尊重，口出狂言不是從一個體面人嘴里應該吐出來的。前面的話我跟你說過了，不需要我再重復一遍，我也懶得跟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廢話。但你說我沒品位？我跟你說兩句?！?p>　　不知道是不是老師的職業(yè)病，文小魚自從當了老師之后，就變得特別愛說教，聊天雖然一聊就死，但是她固執(zhí)的認為，說教是考驗一個人的內(nèi)涵，以理服人的過程，意義大于一切。

　　“對于一個沒有審美的人來說，怎么好意思和別人談品位？品位是素質(zhì)，不是物質(zhì)，你以為你穿著限量版的衣服，戴著定制的首飾，背著個萬八千的包就是有品位？那你這個智商是不是和你的學歷不太相符呢？”

　　文小魚并沒有長篇大論，反倒是幾句話，句句說在了點兒上，一是諷刺了趙安琪沒審美，二是暗里嘲笑了她攀關(guān)系連個學歷也造假。

　　話說至此，文小魚不想和趙安琪多待一秒鐘，感覺和腦殘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氣都會影響了自己的智商一樣，沒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就向公司大樓走去。

　　等趙安琪反應過來文小魚是在變著法兒的罵自己時，文小魚已經(jīng)走出了十幾米遠。

　　文小魚穿著帆布鞋，雖然個子不高，腿自然是短了點兒，但是并不影響她步行的速度，趙安琪還想繼續(xù)和她叫囂，踩著好幾公分的細高跟在后面追，追的急，走路姿勢都變了形。

　　進了前廳，文小魚看了一眼電梯口等著七八個人，數(shù)字顯示向上箭頭的20層，想了一下趙安琪追上來肯定會無腦的繼續(xù)糾纏，索性轉(zhuǎn)身奔向了安全出口。走了兩步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幾天前剛從這里被姜牧野戲弄過，自己和這個樓梯真是有不解之緣呢。

　　停頓了兩秒，文小魚聽見了高跟鞋聲音由遠及近，女人的喊聲雖然不是很大，但只要不聾都能聽到是在叫她的名字。

　　文小魚沒理睬，一步兩層的往上邁，三十多層，文小魚也是拼了。

　　她以這樣的步頻，爬到了十三層，氣息已經(jīng)變得急促起來，胸口上下起伏的頻率明顯加快，她有些后悔自己的選擇，但是為了不和那個瘋女人正面剛，也只能出此下策。

　　現(xiàn)在剛剛?cè)氪海鞖膺€沒有那么熱，福瑞斯特的大樓里也都是中央空調(diào)，溫度恒溫25攝氏度，可即便如此，因為運動量大，文小魚的額角還是滲出了一層薄汗，又往上爬了兩層，她感覺有點兒喘不上氣，加上剛剛才吃過飯，食物還沒來得及消化，在胃里跟著她一起劇烈運動，肚子有些難受。

　　到了15層，文小魚想找個衛(wèi)生間洗把臉，緩一下再走，于是推開樓道門。

　　15層是制圖部門的會議室，樓道要比其他部門清凈的多，平時如果沒有會議也見不到人，文小魚心里暗自慶幸，可以在這里多歇一會兒，反正也沒人看見。

　　衛(wèi)生間在樓道左手邊就有一個，可能是因為剛剛有點兒過度勞累，文小魚一時間方向感丟失，朝著右手邊徑直走過去。

　　走過長長一節(jié)樓道，文小魚沒看到衛(wèi)生間，這才想起來是自己記錯了，想著走回去又有點兒遠，于是繼續(xù)捂著肚子向前蹣跚。

　　又拐過一個彎之后，突然撞上一個人，本來就虛弱的她，這時候滿眼金星，天旋地轉(zhuǎn)，胃里的東西開始一個勁兒往上翻，顧不上腦袋嗡嗡響，文小魚只想趕緊找到衛(wèi)生間，一吐為快。

　　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嘴，本想跟被撞的人說一聲對不起的，無奈嘴又張不開，所以捂著肚子的手朝著那人的方向揮了揮，示意了一下。誰知腿也變得不好使，一個踉蹌就要往前栽。

　　倒下去的那一秒，文小魚習慣性閉上雙眼，心里罵自己是個沒用的東西，在哪兒都能摔，下一秒就感覺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自己還捂住嘴的那只胳膊。

　　“?。　?p>　　她本能的輕呼一聲，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胳膊。對方可能也沒想到她的反應這么大，一下隨著她的慣性，朝她的方向倒下去。

　　兩人就勁兒往地上摔，好在樓道里鋪著地毯，著地的那刻文小魚身上沒感覺有多疼，感覺頭更是躺在了一個什么東西上，還略感柔軟。

　　文小魚下意識看向自己頭下墊著的東西，是一只胳膊。這明顯是對方為了保護她在摔倒瞬間做出的短暫判斷，她趕緊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對面的人身上，正要開口感謝，面對上對方的目光，讓她頓感吃驚。

　　“朱淼！”

　　文小魚驚訝的叫出聲。

　　因為頭還枕在朱淼的胳膊上，朱淼的臉離他只有十公分，她正要起身，突然看到朱淼的臉上明顯泛起了紅。

　　朱淼可能也意識到了尷尬，也忙要起身。

　　“文老師，真是誰的懷都喜歡撲啊！”

　　一聲陰冷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正要起身的朱淼和文小魚同時嚇了一跳，同時抬頭望向說話的人。

　　姜牧野！文小魚第一反應就是他來這兒干什么，看著他手里拿著的一摞圖紙，瞬間明白，因此意外沒有回應他。

　　朱淼見是姜牧野，馬上恭敬地叫了一聲：

　　“姜老師?！?p>　　隨后想起身，突然支在地上的胳膊鉆心的疼，讓他一下沒有撐住，整個不受控制的又向前趴去，身體直接傾向了正要起身的文小魚。

　　文小魚見朱淼的身體倒向自己，本想伸手去扶一把，結(jié)果下一秒，姜牧野將朱淼拉住，讓文小魚避免了朱淼的第二次壓于身下。

　　姜牧野的臉上這時明顯浮上了一層陰霾，劍眉微蹙，等到文小魚站起身，正要伸手扶一把朱淼的時候，姜牧野已經(jīng)率先伸過手去。

　　扶住他，再去扶另一邊胳膊的時候，只看見朱淼臉上突然痛苦的表情，張了嘴，但是沒有喊出聲來，能看出他在隱忍，嘴巴不自覺往一邊撇，看著實在是鉆心，可能是傷的不輕。

　　姜牧野也沒再去揶揄文小魚，看了一眼身旁面露焦急的她，開口說道：

　　“等我放一下圖紙，我?guī)銈內(nèi)メt(yī)務室。”

　　不是商量的口吻，文小魚見朱淼難受，也沒有回絕，站在朱淼身側(cè)，雙手攙扶著他。

　　姜牧野瞥見文小魚攙著朱淼的手，視線劃過，徑直走向了一間辦公室，約莫十幾秒又出來，快步走在二人前面，頭也沒回的說：

　　“醫(yī)務室在17樓，坐專屬電梯吧?！?p>　　然后，抬手向前一指，文小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在樓道靠窗的位置有一個電梯入口，等走近看見旁邊寫著提示：總裁專屬電梯，閑人莫入。

　　看著旁邊有受傷的朱淼在，文小魚只是翻了個白眼，沒說話。進了電梯，文小魚才發(fā)現(xiàn)，專屬電梯原來是架觀光梯，外面的風景一覽無余，若不是時機不對，她還真想感慨一聲，但視線落回身旁姜牧野身上時，剛剛愉悅的表情漸漸消失，心里暗自想：拽什么拽，一個總裁，了不起了，還專門弄個專屬電梯，也真是，這平時是多么不想見人呢，搞特殊！

　　胡思亂想間，電梯到了17層。三人從電梯走出來，姜牧野依然在前面帶路，沒走幾十步，見姜牧野停在一扇門前，敲了幾下，屋內(nèi)有人應：

　　“請進！”

　　姜牧野推門大步向里走，這時候慢他一步的文小魚攙扶著朱淼也隨后走進來。

　　“劉大夫，麻煩您給看看，剛才這個孩子摔了一下，胳膊好像受傷挺嚴重?！?p>　　問診桌前坐著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光亮的頭上反著光，鼻梁上架著一副花鏡，姜牧野進來的時候他正在寫東西，抬眼越過圓圓的鏡框去看，這個動作再配上他圓滾滾的身材，好像動畫片里的卡通人物，顯得特別搞笑。

　　文小魚剛想笑，一聲熟悉又刺耳的聲音傳來，愣是讓她的笑意憋了回去。

　　“文小魚？”

　　顯然，語氣里聽不出善意。

　　文小魚的注意力剛剛都在朱淼身上，所以一進門直奔主題，壓根兒就沒看到屋里還有旁人，這么一嗓子，不僅她當場一愣，也讓一旁的姜牧野眉頭緊蹙，這才四下找著聲音的出處。

　　這時，只見從里屋一瘸一拐蹦出來一個女人，當女人看到姜牧野也在盯著她看時，剛剛還劍拔弩張的表情，立刻就收了回去，瞬間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沒錯，趙安琪，不是她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