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姍忙完了學生的事兒見文小魚還沒出來,就一直在樓道里等她,沒過一會兒見文小魚出來,趕緊迎上前去,焦急地問:
“怎么樣了?怎么樣了?主任怎么說?”
文小魚的心臟從進屋到現(xiàn)在出來就一直懸在半空,突然被姚姍叫住這么一嚇,心臟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兒,一激靈,沒站穩(wěn),直接朝著姚姍撲去。
等姚姍反應過來要去伸手拉她的時候,顯然是來不及了。就在這時,文小魚手臂處突然感到了一股溫熱,熟悉的手掌力度讓她腦海中突然想到了姜牧野的名字,所以在意識的支配下,她回頭張望,一張俊美的面孔隱匿在了樓道的昏暗光線下,金絲眼眶上的反光讓她辨認出,沒錯,就是姜牧野。
姜牧野?怎么每次在她有狀況的時候都能出現(xiàn)?文小魚本來是想說聲謝謝的,本能的不管扶住她的人是誰,姜牧野好聽的聲音首先傳來:
“文老師,昨天才對朱淼投懷送抱,今天故技重施嗎?”
從齊主任跟她說明情況的那一刻起,文小魚不是沒想過要感謝姜牧野,即便他故意騙他,看她笑話,她還是真心感激他的,于公于私。不過這一刻,她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回答可能就是對他最好的態(tài)度了。文小魚挽起姚姍的胳膊,直接把姚姍拖回了系辦。
進了系辦,剛剛的學生們已經(jīng)不在了,就只有她和姚姍兩個人,我文小魚用手甩上門。沒好氣的說:
“吶,你也看到了,他從始至終都是這種態(tài)度對我,你說當時他跟我說那話的時候,我怎么想,肯定是小人得志,落井下石吧!本來剛才我還想痛哭流涕抱他大腿感激他呢,但現(xiàn)在,沒門兒!”
一旁的姚姍顯然有點兒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但絕不影響她喜形于色的說下面的話:
“誒,你剛剛看到?jīng)],這不就是你實踐單位那個總裁嗎,姜什么來著?作報告那個。太帥了吧,我站旁邊哈喇子都流出來了。我的媽呀,虧得我有男朋友,不然我直接撲上去了?!?p> 文小魚看見姚姍那一副花癡一樣的面孔,瞥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
“你說說你好歹也是個大學老師,副教授,有你這樣的嘛?沒見過男的怎么著?要是學生們知道平時見他們都是拉著臉的姚老師,還有這一面,估計各個都得精神病了?!?p> 姚姍不以為然,依舊一副癡迷樣子說:
“你感情貌美如花的,看誰都不如你,我們這等凡夫俗子,周圍整日都是臼頭深目,偶爾看到這種稀世珍寶,不得多看兩眼解解饞啊。不過這貨一張嘴,真簡直了,這不是自毀形象嗎?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難怪你之前生氣?!?p> 轉眼突然想到剛要問的正事兒,收起頑皮表情,道:
“快說,剛才主任跟你說什么了?”
文小魚沖她翻了個白眼兒,說:
“主任說公司寄給學校的協(xié)議上根本不是責任雙方負責,而是公司單方面承擔,而且……”
想到姜牧野在學校面前維護自己形象的話,她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于是猶豫了一下,繼續(xù)道:
“而且說姜牧野特意說我之前表現(xiàn)很好,工作認真,積極,關鍵是幫了公司大忙,讓學校一定不能處分我?!?p> 文小魚此時內心是糾結的,感覺姜牧野這種冷面殺手一樣的人,本身冷血,不可能幫人說好話,即便說了肯定也是黃鼠狼給拜年,感覺下一步他會不會用這件事兒做個籌碼什么的也說不定。
姚姍因為并不知道文小魚和姜牧野之前發(fā)生在診所里的事,也就是聽她抱怨過兩次姜牧野怎么整她,所以也算是打趣的說:
“誒呦,不會是人家看上你了吧?不是說不打不相識嘛,你倆講座那天就有點兒火藥味兒了,到現(xiàn)在過招都好幾回了吧?這是終于開始護短兒了?”
文小魚本來就亂的心,讓姚姍這樣一說更是系成了大疙瘩,對著她的胳膊就是一巴掌,疼的姚姍直喊:
“媽呀,我就是開個玩笑,你下手也忒狠了,別說是姜牧野不能找你,是個男的都得遠離你。”
文小魚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手上停止了對姚姍的摧殘,問:
“誒?你剛才看見他去哪兒了?”
姚姍一時沒領會她什么意思,反問道:
“誰???”
“瘟神!”
平日里她和劉宇寧都這么叫,一時嘴快,對著姚姍也說了出來。
“啊?你說姜牧野啊?”
姚姍聽她這么稱呼姜牧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開始自顧自笑了起來,而且笑聲越來越大,不知情從樓道路過的人,會以為到了盤絲洞,那笑聲真是一句話難以形容。過了好幾秒,她抹了一下已經(jīng)潮濕的眼角,說:
“你這外號都給人家取上啦?你別不承認啦啊,你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上學時候男女生搞對象,不都是從男生嘴碎手碎開始的嘛,倆人兒相互起外號,打著打著就打到一塊兒去了。我看你倆也快了?!?p> 文小魚見她沒個正經(jīng),抬手看了一眼表,十點了,突然想到后面兩節(jié)還有課,趕緊拉開屋門往外跑,頭也不回的沖著屋里喊:
“你這個瘋女人,自己瘋吧,我上課去了,中午等我吃飯?!?p> 當她路過主任辦公室的時候,房門虛掩著,門口留著縫,文小魚出于好奇,故意放慢腳步向里張望,正好看到了男人的復古棕色皮鞋。心里充滿疑惑:他來干嘛?會不會是反悔了?應該不會,或許就是單純來說說朱淼的情況吧。
煩亂的思緒再次讓她感到焦躁,她搖搖頭,不想再讓這些毫不相關的人和事影響到她,她心底的純凈之地是留給他的。
她一路向前走,當走到教學樓門口時,她抬腿上臺階,才發(fā)現(xiàn)膝蓋上那個破洞,糟糕,剛才本來想到休息室換條褲子,結果被姚姍一鬧忘了,算了,硬著頭皮進吧,領導不見得查課就查到她的課上。再說了,除了褲子破了,其他地方都還好,先上課。
想著她已經(jīng)快步走進教室,這時的教室里已經(jīng)座無虛席。
平時到了這個時間點兒,學生們多半都會落座,相互聊著天,還有一些會進進出出,去衛(wèi)生間啊,或者去接水,做著課前準備,總之不到上課鈴響,教室絕不會安靜下來。
文小魚因為進來的著急,站到講臺上時還在氣喘吁吁,大口吸口氣,嘟起唇瓣輕輕呼出。誰知這個動作,讓臺下的學生開始躁動起來,有男生嘴里發(fā)出“哇哦”的驚嘆聲,同時有個女生小聲說道:
“太漂亮了吧,文老師嘴唇好性感??!”
話音剛落,本來就安靜的班里,突然炸開了鍋,轟的一下,所有學生都開始笑出聲。
文小魚腦子里還在環(huán)繞著剛剛姚姍那妖嬈的妖精笑,此時的哄堂大笑讓她一時驚訝,美眸瞬間一瞪,不知所措的看著臺下的人們。
班長是個女生,每次上課都坐在第一排,和文小魚平時關系很好,她站起身滿臉善意地說:
“文老師,你今天太漂亮了,從來沒見你化過妝,穿成過這樣,又性感又漂亮,同學們夸你呢?!?p> 文小魚強忍著臉紅心跳,戰(zhàn)術式清了清嗓子,對班長說:
“行啦,就你嘴甜?!?p> 然后目光掃向全班,說:
“好啦,咱們開始上課吧。上次我們講到了吸附法凈化氣態(tài)污染物,今天我們講另一種,催化法凈化氣態(tài)污染物?!?p> 文小魚配合著PPT,在黑板上書寫著娟秀的板書,果然穿著高跟鞋,黑板的最上面都能夠得到了,半節(jié)課下來,黑板上已經(jīng)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
時間過得很快,文小魚剛好講完最后一個問題下課鈴響起,她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爽快地說了一句:
“好,如果沒什么問題,下課?!?p> 然后摘下U盤,快速走下講臺。
從教學樓出來,文小魚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抬頭看天,陰云已經(jīng)消失,湛藍的天空飄著的是白色的云朵,雖然沒有太陽,但是早上的壓迫感已經(jīng)全無。
這時上衣口袋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掏出來,垂下視線看向屏幕,是姚姍。邊下樓,邊接通,說:
“喂?”
電話里姚姍的聲音好像故意壓得很低,傳過來:
“下課了?你在哪兒呢?我去找你,見了面我跟你說個事兒。”
文小魚痛快地回道:
“行,咱倆去圖書館門前的廣場碰面。我先過去等你,你別著急?!?p> 掛了電話,文小魚順著小路去圖書館。
等了沒五分鐘,她就看到姚姍小跑著,沖她過來,兩人剛一見面,還沒等文小魚問她要吃什么,姚姍就把文小魚拉到一邊,興奮地說:
“我跟你說,你猜我看見誰了?”
文小魚微微蹙眉,沖著她翻了個白眼,滿臉嫌棄,沒有好氣的說:
“姜牧野!”
姚姍一臉驚訝的看向她,不可思議地問:
“你怎么知道?”
“我現(xiàn)在真想讓你找個鏡子照照,你看看你那副嘴臉,一副沒見過男人的模樣,姚老師,趕緊擦擦嘴角的口水吧,不知道的以為你癡呆了呢?!?p> 說完,自顧往食堂方向走。
姚姍看到文小魚沒有聽她說下去的意思,趕緊收起花癡樣,一本正經(jīng)地道:
“小魚,你等一下,前面人太多,我在這兒跟你說?!?p> 文小魚這時也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于是停下腳步,等她說下去。
“我本來是想著你頭下課到教學樓來等你,結果我剛從院辦出來,就看見姜牧野從齊主任那里出來,因為是他先出的辦公室,所以我倆正好打一個照面,他居然沖我微笑點頭。我的媽呀,你知道我當時什么心情嘛,那張臉,怎么能那么帥呢。”
文小魚又翻了個白眼,對著她說:
“你還有完沒完了,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說罷就要走。
姚姍趕緊繼續(xù):
“別別,重點來了。因為我離著他倆近嘛,走的時候正好擦肩,所以我聽了一耳朵齊主任跟他說話的內容,你知道齊主任說什么,他居然說:‘那優(yōu)秀的推薦名額,姜總就多多費心啦?!阏f,說的是不是你?’”
文小魚聽完,好看的黑眸里明顯流露出了一絲異樣,但頓時好像幡然醒悟了似的,薄唇微張,嘆出口氣,隨即面露失望的對姚姍說:
“恐怕你是誤會了,之前我沒跟你說,趙安琪也去了福瑞斯特?!?p> 姚姍一臉疑惑的問:
“趙安琪?她干嘛去?”
“和我一樣唄,實踐鍛煉,就這兩天的事兒。昨天中午吃飯她還故意找到我,跟我說讓我離姜牧野遠點兒,否則對我不客氣?!?p> 姚姍頓時細眉一挑,揚聲問道:
“啥?她?跟姜牧野有一腿?不是吧大姐,那我剛剛看到的是什么意思?。亢现鴦倓偹龐屨引R主任,就是想讓他幫忙找姜牧野要個優(yōu)秀唄?那你怎么辦?煮熟的鴨子飛啦?”
說完,也不等文小魚回答,低頭拉著文小魚就走。文小魚則表現(xiàn)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她說:
“天意唄,你以為那個瘟神能幫我說好話嘛,他今天來肯定是兩件事兒,一件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到齊主任這邊邀功;第二件就是齊主任找他,讓他把優(yōu)秀給了趙安琪?!?p> 姚姍的眉頭此時擰得更緊,憤怒已經(jīng)充斥了她的大腦,說:
“難怪他來替你說好話,鬧了半天是心虛啊。優(yōu)秀從你手里搶走給了趙安琪,覺得心里過意不去,趕緊來跟學校賣賣好兒?!?p> 突然她捂住嘴,驚呼道:
“我的天吶,這人也太聰明了吧。這簡直就是一箭三雕啊,既讓學校記得他一個人情,還得讓你覺得他是個好人,最后的優(yōu)秀還能給了趙安琪。做個順水推舟?!?p> 文小魚瞥著姚姍,不以為然道:
“你剛才說完我就反應過來了,不得不說奸商就是奸商,還真是費最少的力氣,做最多的事兒,力求達到利益最大化呢!但是你說,我跟他和趙安琪,有什么關系嗎?至于這么踩我嗎?現(xiàn)在想象一下兩個人的嘴臉,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驕傲自大,自以為是?!?p> 姚姍聽著更生氣,沒好氣的回:
“行了,我是瞎了眼了,覺得他帥。得,小魚,還是上午我跟你說的,反正膩歪膏藥是貼在你身上了,你就既來之則安之,干好實踐鍛煉,先確保別再出問題了,我就不信邪了。”
文小魚露出了好看的微笑,對著姚姍說:
“你還別說,我跟你一樣,我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