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說你們路上怎么就錯過了
“你是說,她早就離開了?”
余時轉(zhuǎn)面無表情地問道。
他孤身一人前來,又是毫無通稟直奔陶千秋的住處,靈楓谷的守衛(wèi)哪怕并不知曉他的身份,甚至看不出他修為如何,卻依舊能夠感受出他不同凡響的氣勢。
但面對如此冒犯的行徑,有血氣些的年輕人,到底沒能按捺住火氣:“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陶千秋沒被幾十年沒見氣勢愈發(fā)恐怖的師弟嚇著,卻險些被這些愣頭青給嚇著。
雖然很感動你的忠誠,但實在有些害怕你的愚蠢。
“別別別?!彼差櫜簧贤盏募茏?,連連道:“這么多年沒見,別說他們了,我都險些沒認(rèn)出來你?!?p> 又對著下方眾人擺擺手:“故人前來,退下吧。”
余時轉(zhuǎn)看著他那副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移開了視線:“人呢?”
陶千秋也沒指望他顧念師門情誼和自己閑聊嘮嗑。
“還是進(jìn)去說吧?!?p> “不必?!?p> “咱們杵在這兒,也不合……”
回應(yīng)他的,是一柄橫亙而來的長劍,哪怕還沒出鞘,卻依然能夠從他動作中感受出主人的不耐煩,仿佛他再說半句閑話,
陶千秋:?。?!
知道你很著急,但也不至于這么著急吧!
這么多年的師兄弟情,連一句話的功夫都不能等的嗎。
“三句話內(nèi),解釋清楚?!?p> “師姐她說自己進(jìn)入秘境修行多年,出來后恰好在靈楓谷附近,然后和蓬萊仙宗的人起了點小沖突準(zhǔn)備帶人一起回去太虛宗?!?p> 他總結(jié)道:“好了我說完了?!?p> 余時轉(zhuǎn)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又嫌棄地挪開了目光:“這是重點?”
“您知道的,我向來嘴碎,緊張的時候就更不知道怎么說話了。您給我點時間,我組織一下語言。”
聽上去,確實挺緊張的,否則一個素來以“太虛宗掌門師兄”做頭銜的人,不至于對師弟“您”來“您”去的。
然而還沒等他組織好,一封靈碟寄送了過來。
哪怕數(shù)百年過去,余時轉(zhuǎn)還是第一時間認(rèn)出那是祝流華的氣息。
但上頭的收信人,是陶千秋。
“打開?!?p> 陶千秋哪兒敢在急瘋了的人面前客氣:“你來你來。”
“讓你開就開,”余時轉(zhuǎn)撇過臉,“我是那種隨便拆看別人信件的人?”
“行,那我現(xiàn)在就看……”
“然后念給我聽?!?p> 陶千秋:“……”
您費這個力氣為了什么啊。
恰好這封信又格外的長,從他們這一路上出發(fā)到再次被蓬萊仙宗的人挑釁,而后遇到刺殺,好不容易有驚無險,偏偏那么恰巧,刺殺他們的人是蓬萊仙宗長老,掌控著飛舟的鑰匙畏罪潛逃,導(dǎo)致飛舟墜毀。
洋洋灑灑,繪聲繪色,一封靈碟險些記錄不下這么多字?jǐn)?shù)。
對比起送給自己的那封道平安的信件,實在是……天差地別。
哪怕知道她肯定是因為不好解釋這些年為什么消失又為什么不給他們報信,而下意識回避,但還是……有些令人惱火。
“看完了?”
陶千秋疑惑看他,念都念完了,看沒看完你不知道嗎。
“還我?!?p> 陶千秋:“……”
他的耳朵沒出問題,腦袋也沒出問題,所以有問題的只有可能是對面那家伙。
這是他師姐給他的信,為什么你能這么理直氣壯地說出那句“還我”?
“有意見?”
陶千秋:……
他想了想對方的性格,又掂量掂量彼此的武力值。
“您拿好。”
“陶師兄,”余時轉(zhuǎn)道,“不必如此姿態(tài)。”
陶千秋心道,這么多年了,他還是那么難搞。
您自己是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難搞嗎。
“若是你當(dāng)年能夠聽師姐的話,專注自身好好修煉,也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p> 不得不說,哪怕十分看不慣余時轉(zhuǎn)的態(tài)度和說話語氣,他話里的內(nèi)容有時候也有那么幾分道理。
只不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且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還去深究當(dāng)初的選擇對錯與否,和個毛頭小子一樣追悔莫及,也太難看了點。”
“再說,真遇上什么事情了,不還有你……”
“我指的不是靈楓谷,”余時轉(zhuǎn)皺著眉,“師姐好不容易回來,你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你的地盤上被蓬萊仙宗的人欺負(fù)?”
“???”
陶千秋陷入了沉默。
你管那叫被欺負(fù)?
人家少宗主天天往她跟前蹦跶,哪回不是被氣得自己扭頭就走?
見他這副樣子,余時轉(zhuǎn)只覺得無可救藥,沒有聊下去的必要。
“算了,既然飛舟已經(jīng)墜毀,他們也沒打算回來,估計是打算御劍輕裝簡行,”余時轉(zhuǎn)道,“你也別閑著,若是蓬萊仙宗的上門,你便把這柄劍給他們,讓他們捧劍登門,親自前來太虛宗求見,就說這件事我管定了?!?p> 陶千秋頓時終于感受到了些許同門情誼,哪怕他說話再怎么不好聽,就這一句好聽就行。
“好好好,話說你是怎么過來的,我送靈碟過去這才幾天啊。且不說靈碟在路上都得耽誤不少功夫,這么遠(yuǎn)的距離,你居然這么快就到了?!彼贿呎f著一邊思索,“哎呀,話說你完全沒必要跑這一趟,師姐她也緊趕慢趕早就想回去太虛宗了,你直接在宗門里等她多好,這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的,還錯過了,實在有點沒緣……”
“分”字還沒說出口,余時轉(zhuǎn)回頭看他,神色冷淡:“話這么多,劍,還我。”
陶千秋:“……”
別??!他連忙捏住自己的嘴唇,一副封印住這個器官,再不多嘴的模樣。
余時轉(zhuǎn)再沒和他多計較,反手便拿出另一柄一模一樣的劍,御劍啟程出發(fā),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陶千秋一拍腦門,心道壞了。
這小子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掌門,早就養(yǎng)成了一副積威甚重不茍言笑的氣勢,什么時候見過他這么毛毛躁躁的樣子。
一看就是被師姐氣得不輕啊,他可得趕緊給師姐報個信,免得又和以前一樣,余時轉(zhuǎn)都快氣炸了,師姐還傻愣愣地根本不知道對方在生氣什么。
以前還好說,師姐的修為,氣死人不償命也沒關(guān)系,反正同輩之中就沒人打得過她。
但現(xiàn)在,余時轉(zhuǎn)都混成掌門了,一百年前見他時,就已經(jīng)是渡劫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