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
藺云深又去做任務(wù)了……
自從跟著他在基地安定下來以后,陸芊芊就想著把以前的愛好撿回來。
剛好最近湊齊了一套畫具,她收拾收拾準備練練筆。
很久沒動筆,也不知道畫技有沒有生疏……
她現(xiàn)在住的地方是基地給藺云深分的一套兩室小公寓,客廳外還有一處小陽臺,站在那里可以仰望天空。
陸芊芊喜歡天空。
即便末世以后的天空幾年如一日地沾染著血光,云層凝滯,沉濁又充滿死氣,她依然喜歡。
在陽臺上擺好畫架,陸芊芊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直到身后傳來門把手輕微的動靜。
陸芊芊筆尖微頓,隨后若無其事地繼續(xù)下筆。
藺云深走近,敏銳地皺了皺眉,“你在干嘛?”
自從姐姐離世以后,陸芊芊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自己了。
但在那片刻的安寧下,筆下的畫給了她一絲安全感,作為一個普通的創(chuàng)作者,不用為生存奔波,不用面對異樣復(fù)雜的眼光,單純從創(chuàng)作者的角度,陸芊芊有了一點傾訴的欲望。
“我在描繪我眼中的世界。”
每一個藝術(shù)家都渴望被聆聽,每一個創(chuàng)作者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人看見,陸芊芊也不例外。
藺云深只看了一眼就擰緊了眉,眼底升起了濃濃的厭惡,“待在家里就不能安分一點嗎?耍這些手段有意思嗎?”
他不明白,他已經(jīng)對她這么好了,她為什么總是要表現(xiàn)得跟別人不一樣,安安心心待在他身邊不好嗎?
陸芊芊沒說話,手里的動作也沒停,只是在人走了之后,嘴里喃喃道,“姐姐,不會了……不會再有人跟你一樣愛我……”
顏料伴著水聲滴落,思念無邊,苦澀蔓延。
那是陸芊芊前世畫的最后一幅畫,現(xiàn)在卻幾乎無差別地復(fù)制在另一個世界,她不相信這只是巧合。
她默默走近,刻意弄出了點動靜吸引男人的注意。
然而直到她走到他身邊,他的眼神也沒有從畫上移開半分。
“先生,方便問問你的創(chuàng)作來源嗎?”
雖然這么問有些冒犯,但不問清楚陸芊芊是不會安心的。
像是早就預(yù)料到有人會這么問,對方的答案不假思索,“一個夢?!?p> “一個痛徹心扉,恨不能以身相替的夢?!?p> 夢的主人公是他,但他卻因此憐惜了另一個人。
陸芊芊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可是講講夢境的具體內(nèi)容嗎?”
男人停下筆,極富攻擊性的視線直直地望向她,“陸小姐,時間充裕的話,我很樂意跟你分享我夢中的經(jīng)歷,不過現(xiàn)在,你的家人還在花房等你,你確定要在這里跟我討論一個夢境的內(nèi)容?”
陸芊芊被他說得有些猶豫,的確,姐姐還在等她。
可是……
男人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體貼道,“改天我會主動找你聊聊夢里的細節(jié),希望陸小姐到時候能賞臉?!?p> 對方都這么說了,陸芊芊只得作罷,轉(zhuǎn)身欲走的時候,對方突然道,“還沒正式向你介紹我自己?!?p> “傅琛,我的名字?!?p> “傅琛”兩個字在舌尖繞了一圈,一直到走出花田,陸芊芊都還沒回過神來。
傅家現(xiàn)任家主傅琛,是傅老爺子最小的兒子,當年傅文庭的父母出事的時候,傅琛就已經(jīng)接手了傅家,十幾年來一直很低調(diào),外人摸不清他的路數(shù),但誰也不敢小瞧他。
印象中,傅文庭最后就是扳倒了傅琛,才拿下的傅家。
對方刻意見自己一面,又畫了這樣一幅似是而非的畫,陸芊芊很難猜到他的用意。
但有一點,她幾乎可以肯定。
有人跟她一樣,來到了這個世界……
花房里,二夫人和陸母相談甚歡,陸溪一邊關(guān)注著外面的動靜,一邊裝作不經(jīng)意地觀察著傅家的兩位小姐。
直到,她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
陸溪狀似無意地來到傅璇身邊,一手拿起盆栽仔細看了看,正要放回去的時候一個沒拿穩(wěn),盆栽從手上掉了下去。
“啪——”
陸溪早有準備,連忙借著其他的盆栽的遮掩擋住了突如其來的碎片。
而視線中,傅璇也極為靈敏地躲開了。
陸溪還注意到,花盆落地的那一刻,對方明顯不悅,像是要說什么,又及時地止住了。
陸溪愣在原地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像是因為做錯了事而不知所措。
二夫人聽到聲音趕來,先是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又吩咐人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凈。
整個過程,傅璇表現(xiàn)得很平靜,連地上那株珍貴的姚黃被人當成垃圾處理了也不在意。
一旁的傅檸見狀,神色凝重地皺起了眉。
就在眾人各有所思之際,外面又傳來一聲重物墜地響的聲音。
陸溪似有所覺,連忙跑了出去,果然就見陸芊芊神色驚恐地撫著胸口,一旁的地上是徹底摔毀了的盆栽。
看盆栽的損毀程度,像是直接從樓頂上掉下來的。
陸芊芊還有些沒回過神來,語氣中帶著遲疑,“有人……要殺我?!?p> 如果不是她反應(yīng)快,現(xiàn)在不死也要半殘了。
饒是如此,濺起來的陶瓷碎片也割破了她的雪綢長絲襪,在她腿上留下一道道的刺目劃痕。
落在后面的陸母當即提出告辭,“夫人,我女兒受傷了,我現(xiàn)在就帶她回去看傷,不打擾了!”
她的女兒在傅家受了傷,她們?nèi)宋⒀暂p指責(zé)不了傅家,拿不了罪魁禍首,她性子急一點,甩臉子要走還是可以的。
二夫人是個體面人,也做不出攔著幾人不讓走的事。
得到消息的司機很快將三人接回了陸家,陸父在家里急得不行,聽到外面的動靜就竄了出去。
“怎么弄的?怎么受傷了?”看著中間被當成瓷娃娃一樣對待的陸芊芊,陸父露出了心疼的目光。
陸母冷哼一聲,“還能是怎么弄的?還不是傅家那幫人!”
仗勢欺人,無法無天,這種不顧人命的事他們傅家又不是第一次做!
得知整個事情經(jīng)過的陸父也露出了憤怒的神色,不過他臉上更多的是凝重,畢竟他們陸家斗不過傅家,倘若傅家真要致人于死地,在背后耍什么手段,他們恐怕防不勝防。
陸溪也感覺到了無力,這種家人時刻處在危險中的認知讓她很不爽,她沒有辦法再眼睜睜地看著芊芊受傷卻無動于衷。
于是她在心里默默地做下了某種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