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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嫁冷面權(quán)臣,炮灰庶女贏麻了

第五十八章 驚夢

  秋日的天,要比夏季黑得早些。

  自打有了囡囡之后,鐘芳懿總覺得嗜睡,似乎怎么睡也睡不夠。

  翌日,天光大亮,刺目的陽光照進(jìn)窗欞。

  半夢半醒間,鐘芳懿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癢。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那人逆著光趴在自己身側(cè),手里揪著一縷頭發(fā)在她臉上蹭來蹭去。

  鐘芳懿簡直哭笑不得,可是今日不知為何,她竟怎么也醒不過來,只得任由那人將自己當(dāng)作玩具一般逗弄。

  “季風(fēng)林···”

  撓了不知多少次,鐘芳懿實在受不了了。

  “都多大的人了你能不能不要再···”

  驟然起身,面前卻不是熟悉的場景。

  初春乍暖還寒,屋子里即使是燒著炭火,也還是透著十足的冷意。

  日頭照進(jìn)屋子,將房中的一切都映得分明。

  鐘芳懿四下打量,又覺得萬分古怪。

  這間屋子,分明不是自己一直住著的那一間。

  還有,為何這屋子里總是隱隱泛著一絲血腥氣?

  鐘芳懿一頭霧水地穿了鞋下床,推開房門,面前的小院草木枯黃,肅殺蕭索。

  這院子,雖不是將軍府的小院,卻也有幾分熟悉。

  思忖片刻,她復(fù)又回到屋內(nèi),推開后院的門。

  冷風(fēng)乍起,夾雜著血腥氣的風(fēng)撲鼻而來。

  呼嘯的風(fēng)卷起落葉,連帶著水井里的水也跟著晃蕩。

  一聲一聲,叮叮咚咚,似銀鈴般的清越聲響吸引著她走向井邊。

  井水漆黑,映出她憔悴枯槁的面容,還有,衣衫上大片的血漬。

  斑斑駁駁,觸目驚心。

  伸手一觸,手心里立刻染上一片殷紅。

  鐘芳懿驚得不住后退,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噩夢般的場景一股腦地涌入腦海,連同腦中的記憶交織在一起,錯綜復(fù)雜,難以辨明。

  鐘芳懿此刻只覺得神思恍惚,呼吸困難。

  亦真亦幻的場景不斷浮現(xiàn),她一時竟不知究竟哪個是夢,哪個是真。

  心念不斷纏繞撕扯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永福宮門前,明黃色的錦袍在一片蕭瑟之中顯得格外扎眼。

  肖鈺敲門敲得沒了耐心,旁邊跟著的小太監(jiān)立刻會意,拿出一串鑰匙捅進(jìn)銅鎖。

  哐當(dāng)一聲,大門應(yīng)聲而開。

  肖鈺抬眸,正好對上女子空洞無神的眼眸。

  對上視線的那一刻,那雙眸子卻轉(zhuǎn)瞬變得波濤洶涌。

  這樣的變化,讓肖鈺覺得有趣極了。

  就好像是兔子面對餓狼,雛雞面對雄鷹。

  這種絕對的掌控感,讓他產(chǎn)生了極大的快意。

  然而,這遠(yuǎn)遠(yuǎn)不夠。

  “陛下,臣婦失禮了。”

  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鐘芳懿連忙退至一旁,恭謹(jǐn)?shù)睾傲艘宦暋?p>  “季風(fēng)林已經(jīng)死了,你怎么還自稱臣婦?這個稱呼,朕不喜歡。往后你面對朕,便學(xué)著后宮妃嬪自稱臣妾吧?!?p>  肖鈺轉(zhuǎn)著手上的扳指,步步朝她靠近。

  他注意到,面前女子本就無血色的臉變得越發(fā)慘白。

  “陛下,還請您慎言,臣婦是有夫婿的人,陛下如此作為,只怕會讓將軍寒了心····”

  突然啪的一聲脆響,鐘芳懿不由得偏過頭,一邊臉頰火辣辣地疼。

  肖鈺活動了下酸脹的手腕,含笑看著鐘芳懿如今一身狼狽的模樣。

  “鐘氏,別做一些無謂的幻想了。季風(fēng)林昨日,不就是死在你面前的嗎?這不是你親眼見證的嗎?”

  “不,不是的,你胡說!”

  鐘芳懿的身體開始不住顫抖起來。

  幻夢破碎,昨日的場景再次清晰起來。

  她想起來了,箭雨中,那人擋在她身前,慢慢倒下,漸漸失去生息。

  就像是前幾日在這里的那場夢魘,夢中場景,似乎都一一成了真。

  意識回籠,她低頭一看,自己的雙手竟都被鮮血染紅。

  漫天紅光,倦鴉啼鳴。

  而面前,惡鬼一般的帝王帶著得意的笑,仿佛獵人一點點割開兔子的脖頸,欣賞著它垂死掙扎的窘態(tài)。

  鐘芳懿再也抑制不住滿腔的怒火,不顧一切地朝著肖鈺沖過去。

  可還沒近身,一股窒息感便突然襲來。

  肖鈺一只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眼里不止有快意,還有欲望。

  鐘芳懿被他掐得喘不過氣,卻也知道對方留了手。

  不然,以肖鈺的身量和力氣,輕而易舉便能掐斷她的脖子。

  “鐘蓮,哦不,朕應(yīng)該叫你鐘芳懿吧?!?p>  肖鈺頓了下,仔細(xì)觀察著鐘芳懿的神色。

  果然,就算她如今被掐的臉色發(fā)青,也絲毫無法掩飾眼里一閃而過的慌亂。

  “那你可知道,朕為何定要殺了季風(fēng)林?”

  “因為,他搶了朕的東西。鐘芳懿,你本該是朕的女人!”

  說著,他忽然暴怒,將她狠狠摔在后面的院墻上。

  鐘芳懿靠著墻根不住地干嘔著,而肖鈺的話仍舊未停。

  “朕此生,最恨被人算計!你與他合謀逃過選秀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落在朕的手中!”

  聽到這話,鐘芳懿臉上的最后一點血色也驟然褪去。

  她緩緩抬起頭,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你說什么,什么合謀?”

  “別裝了!”

  肖鈺蹲下身,眼里都是病態(tài)的欲望。

  他愛憐地捧起她的臉,轉(zhuǎn)瞬卻又十分嫌惡地擦了擦手。

  “你不是早就與季風(fēng)林私相授受嗎?不然,為何要那樣逃掉選秀?朕坐了天子之位近十年,什么陰謀沒見過,你當(dāng)真以為朕是傻的嗎?”

  他一字一頓,用手背一下又一下拍著她滿是淚痕的臉。

  “鐘芳懿,害死季風(fēng)林的不是朕,而是你??!若不是你,朕何至于做到今天這個地步?你記住,算計朕的人,朕都會一個一個,一筆一筆討回來!”

  話畢,他悠然起身,低頭俯視著縮在墻角不斷發(fā)抖的女子。

  “今后,你的身份便是冷宮廢妃,往后余生,日日煎熬,這便是你背叛朕的下場。”

  這后面的話,鐘芳懿卻是半個字也聽不進(jìn)去了。

  直到肖鈺拂袖離開,她仍是那樣蜷縮著。

  如同一具尸體一般不眨眼,不流淚,甚至忘了喘息。

  鐘芳懿怎么也沒想到,肖鈺竟是因為這個才記恨上了季風(fēng)林。

  也就是說,若她當(dāng)時沒有扮丑逃過選秀,沒有答應(yīng)替鐘蓮成婚,這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fā)生。

  回想起從前的一幕幕,鐘芳懿只覺胸口鈍痛,懊悔不已。

  若是能回溯時光,她定不會再做這些自以為聰明的蠢事。

  將近一載的歲月,她以為自己靠著努力一點點逃出了泥潭,卻不知自己腳下還踩著他的身軀。

  何其荒謬,何其可笑!

  登時,心口的痛感越來越強(qiáng)烈,吞沒了她復(fù)雜錯亂的思緒。

  鐘芳懿只覺得喉間涌上腥甜,生生噴出一口血來。

  力氣褪盡,她再次陷入暈厥。

  惟留墻根處一片鮮紅,在灰色的天地間顯得格外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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